正文 第十六章 神秘的女科考隊員

韓江沒有沿著岸邊走,而是越走越高,向著東側沙山的方向走去,突然,韓江一個趔趄,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摔倒在沙山上,唐風和梁媛忙跟了上去。

「唐風,你來看,這是什麼東西!」沒等唐風趕來,韓江大叫起來。

唐風感到近前,韓江已經轉過身,氣喘吁吁地癱坐在沙地上,而他身邊的沙地里顯露出了一塊石頭,準確地說,應該是一塊經過打磨的石頭。

以唐風的經驗,馬上覺察出了這塊石頭得異常,在茫茫沙海中,突然出現一塊有人工打磨痕迹的石塊,這已經說明了一切,唐風和梁媛七手八腳抹去石塊上的細沙,他們驚異地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們腳下石塊顯露出來的部分越來越多,體型越來越大……

「是一塊石碑!」唐風已經辨認出了腳下是一塊不算大,但也不小的石碑。

「石碑?」韓江騰地站了起來,「上面有字嗎?」

「有!而且是西夏文。」唐風難掩興奮之情。

「哦!寫的什麼?」

唐風的手有些顫抖地輕輕拂去石碑上的灰土,慢慢地從嘴裡讀出了三個字,「大——白——泉!」

「大白泉?!這處海子叫大白泉,怪不得這裡的水是白色的。」韓江似乎明白了海子的水質。

一陣沉默後,韓江又催促道:「你繼續啊!」

「什麼繼續?」唐風一臉無辜。

「繼續念啊!」

「沒了!」

「什麼?這麼大一塊碑就三個字?」

「嗯,就三個字,三個大字。底下還有一行小字是年號——天授禮法延祚八年七月二十四日立。」唐風又把底下的小字念了一遍。

「就這麼點字,白高興一場,合著就是一塊告示碑!」韓江一臉沮喪。

唐風倒還在琢磨這塊碑,「雖然就三個字,但還是有些價值,首先,它告訴我們這處海子自古就是白色的,其次,這個『大』字說明這裡在西夏時期應該很大,再結合碑所在的位置,西夏時這個海子的水要比現在多很多,水線應該在這塊碑倒地的位置。」

「這麼大?怪不得叫大白泉!」梁媛驚嘆。

「還不僅僅如此,這塊碑還告訴我們這裡是一處泉,那麼水底下應該有泉眼,才保證了這個海子在茫茫沙海中千年不幹!」唐風推斷道。

「這茫茫沙海底下竟然有泉眼?」梁媛感到吃驚。

「這並不奇怪,敦煌的月牙泉就是一處沙漠中的泉眼。巴丹吉林沙漠在漢代曾是廣袤的湖面,被稱為『居延海』,後來氣候惡化,水源斷流,逐步變成了今天的沙漠戈壁,但是沙海中還是留下了一些海子,這些海子之所以能千年不幹涸,多半是因為能得到泉眼的補充。」唐風解釋道。

「真是神奇的沙漠。」梁媛驚嘆。

「當然,這塊碑帶給我的驚喜還不僅僅是這三點,最重要的是它向我們說明了立碑的時間,天授禮法延祚八年七月二十四日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時間是元昊在位後期的年號,而這個時間馬上讓我想到了瀚海宓城,按照大喇嘛的說法元昊修築瀚海宓城的年代正是這個時期,這進一步說明此碑很可能是元昊下令所立。不要小瞧這塊碑,這塊碑雖然不大,但是在這茫茫沙海中立這麼一塊碑,在當時也絕非易事,你們想想,元昊為什麼要在此地立這塊碑?」唐風環視韓江和梁媛。

韓江眼前一亮,「看來這裡的性質與黑石相仿,這裡很可能在當時處於一條道路附近,為了給路過的人標明水源,故立此碑。」

「對!只是……只是我們現在丟了GPS,無法判斷具體位置,無法弄清這處大白泉究竟在哪條路線上。」唐風邊說邊擺弄著指南針。

「可這水不是有毒嗎?元昊怎麼還會標示水源呢?」梁媛忽然問道。

「我恰恰說明西夏時,這裡的水是沒有問題的,如果水裡有毒,這塊告示碑一定會告示大家不要引用這裡的水,但是我沒在碑上面看到這樣的文字。」唐風道。

「也許在碑的反面呢?」

梁媛一句話,讓唐風一驚,是啊,還有反面,怎麼自己這麼武斷呢,於是,三人一起用力,將這塊「大白泉碑」翻了過來,唐風沒在石碑後面發現一個字,卻在原本被石碑壓著的沙地中發現了一個綠皮的小冊子。

三人的注意力已經從石碑上轉移到綠皮小冊子上,唐風拾起小冊子,發現這是本《簡明俄漢詞語手冊》,因為年代久遠,唐風剛一翻動小冊子,小冊子枯黃的紙張便開始脫落,翻了幾頁,唐風覺得平淡無奇,「這就是本俄漢詞典,中俄兩種文字對照,應該是當年科考隊隊員的遺物,從這本書的樣式和出版看,它的主人應該是一位蘇方的隊員。」

「可是這個小冊子怎麼會正好被壓在了石碑下面?」梁媛好奇地看看石碑空無一字的反面,又看看面前這個小冊子。

唐風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韓江還不死心,接過小冊子,翻了起來,韓江的勁比唐風大,他一翻起來,小冊子脫落的更嚴重,唐風不得不提醒他,「你輕一點,照你這麼翻,小冊子還沒翻到最後就該散架了。」

韓江沒理唐風,繼續野蠻操作,翻到最後一頁時,韓江笑道,「怎麼樣,我翻到最後一頁書也沒散……」

韓江忽然沒了聲音,唐風和梁媛盯著韓江,韓江半晌才指著小冊子最後一的空白頁說道,「你們看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唐風這才注意到,在小冊子最後一頁的空白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全是俄文,「好像是一封書信,好漂亮的書法體俄文。」

唐風怔怔地盯著那雋秀漂亮的書法體俄文看了好一會兒,看到最後,唐風不禁長嘆一聲道:「真是一封感人的信。」

「感人的信?」韓江不解。

「是一位母親寫給自己孩子的,她應該是某位科考隊隊員……」

韓江忙打斷唐風的話,「等等,等等,你說什麼?一位母親寫給自己孩子的?科考隊有女隊員嗎?」

「好像沒聽說,我爺爺沒提到過,馬卡羅夫和米沙也沒提到過,不過韓隊你也不能排斥女性啊!」梁媛不滿地說道。

唐風想了想,「這確實有些奇怪,按理那個年代選拔隊員參加這麼危險和艱難的的行動,是不會帶女隊員的,更何況一個女的跟一堆大老爺們一切行動,也不方便!但是這確實是一個母親寫給自己孩子的臨終絕筆。」

「你再好好看看,也許不是科考隊遇難時寫的。」韓江還不相信。

唐風搖搖頭,「你不相信也沒用,我翻譯給你們聽。」說著,唐風緩緩讀出了這封母親寫給孩子的信。

親愛的阿廖沙

或許一切都是徒勞的,或許你永遠無法看到這些文字,這就是宿命!親愛的孩子,你現在在哪兒?在做什麼?是否感到幸福?是否想起了媽媽?

命運從一開始對你就是不公平的,你出生在那樣一個荒唐的年代,從一生下來就失去了你的父親,和我一起被放逐到荒涼的西伯利亞,飽嘗人間冷暖,在西伯利亞凜冽的寒風中,你曾用幼小的身體為我送來滾燙的烤土豆,我永遠忘不掉你那被凍得通紅的臉蛋。

這些都是荒唐的宿命,過去我不相信命運,但是現在我相信了,我的命運和你的命運都在很多年前就已經註定,「如果要想扭轉我們家族的宿命,就只有去東方,在那裡改變我們的命運。」這句話一直在我耳旁迴響,特別是這幾天,這種宿命的呼喚愈來愈強烈了。但是我卻沒有辦法改變這一切,跳出命運的束縛,我本有機會和你開始新的生活,但是我鬼使神差地來到了中國。

這是一段並不傳奇的旅程,甚至有些乏味,我們遭遇了可怕的黑塵暴,黑塵暴並沒有奪去我們的生命,但是我們卻徹底在沙漠里失去了方向,這裡的磁場異常而多變,天氣可怕而詭異,周圍全是漫漫黃沙,無邊無垠,沒有一絲生機,沒有一絲希望,指南針的指針如瘋狂的精靈在跳舞,始終無法給我們帶來確定的方向。

昨天,命運又和我們開了一個大玩笑,當我們已經精疲力竭,等待死神來臨之時,一個海子出現在我們面前,所有的人都撲向了這個海子,這可能是方圓幾百里唯一的水源。但是理智告訴我們,這水很可能不能飲用,因為這海子的水呈詭異的白色,我們的設備早已在可怕的黑塵暴中丟失,無法檢測這裡的水質,大家在烈日下炙烤,在希望和絕望之間徘徊,最後,有一部分人不願再等待,他們嘗試了海子里的水——死亡之水!他們很快就倒在了岸邊。

有經驗的生物學家說那些人是中了毒,但是無法判斷這種毒是天然形成的,還是有人在海子里下了毒,我們剩下的人不敢再嘗試,又沒有氣力再繼續走,關鍵是不知道該往哪裡走?我們只能靜靜地等待死神的降臨!但還是有人不願等待命運的審判,他們離開了我們,走向了沙海深處,希望他們能走出沙漠,但是誰都知道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奇蹟。

我親愛的孩子,你的母親此刻正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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