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七、俄羅斯人的皈依和基督教向北部地區的發展(800~1100 A.D.)

佛提烏是君士坦丁堡的教長,傳教的抱負與求知的慾望在他而言倒是不分軒輊,無論是他本人還是希臘的教會,對於俄羅斯人的皈依都感到極為慶幸。 這些兇狠殘忍的蠻族為理性和宗教的言論所說服,承認耶穌是他們的神,傳教士是他們的導師,羅馬人是他們的朋友和兄弟。然而基督教的勝利只是曇花一現,而且時機尚未成熟。這些俄羅斯酋長在海盜的冒險生涯中,難免會有各種不同的機遇,也有人會浸入水中接受洗禮。一位主教使用都主教的名義,可能在基輔的教堂為奴隸和土著的會眾奉行聖事。但福音的種子撒布在貧瘠的土壤,背教者日多而皈依者日少,等到奧爾加的受洗才開創了俄羅斯的基督教新紀元。這名身世卑賤的女性不僅為她的丈夫伊戈爾之死報仇,也掌握了他所遺留的權杖,她擁有積極主動的德性,博得蠻族的敬畏和服從。趁著國內外一片安寧的時刻,她從基輔航向君士坦丁堡,皇帝君士坦丁七世波菲洛吉尼圖斯詳細敘述了在都城和皇宮接待她的儀式和禮節。所有的程序、名銜、商談、宴會和禮物都要極度地配合,以滿足這位陌生來客的虛榮心理,使她尊敬羅馬皇帝高高在上的威嚴。 在洗禮的聖事儀式中,她接受海倫娜女皇這個廣受尊敬的名字。她的叔父、2名通事、16名高階和18名低階的侍女、22名僕從或家臣以及44名俄羅斯商人,都先於她舉行儀式或隨著改變信仰,這些人組成了奧爾加大公爵夫人的隨從隊伍。

海倫娜回到基輔和諾夫哥羅德以後,用堅定的態度支持新的宗教,但她努力傳播福音卻沒有獲得成功的榮冠,無論是她的家族還是國家,仍用頑梗不化或漠不關心的態度,繼續信奉祖先的神明。她的兒子斯瓦托斯勞斯擔心改信會引來譏諷和嘲笑,她的孫兒沃洛多米爾表現出年輕人的熱誠,要仿效古人修飾古代傳統的宗教紀念物。北國還是要用活人獻祭來邀寵那些野蠻的神祇,在選擇犧牲時,寧願要一個本國人而不是外鄉人,基督徒比偶像崇拜者更為合適。父親要保護兒子免於祭司的殺害,在狂熱信徒的暴怒中也遭到同樣的命運。虔誠的奧爾加所給予的教導和榜樣,在君王和人民的心目中留下深刻而神秘的印象,希臘的傳教士繼續講道、爭論和施洗。俄羅斯的使臣或商人將君士坦丁堡文雅的迷信活動,與森林深處的偶像崇拜做一下比較,他們帶著羨慕和欽佩的情緒注視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圓頂、聖徒和殉道者鮮明的畫像、裝飾華麗和莊嚴肅穆的祭壇、人數眾多而又穿著法衣的僧侶、排場盛大和秩序井然的儀式。他們在虔誠靜肅與和諧聖歌交互進行之中受到潛移默化的影響,要讓他們相信每天都有一隊天使組成的唱詩班,從天國下凡加入虔誠的基督徒之中,這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

不過真正決定或加速沃洛多米爾的皈依的事情,在於他渴望迎娶一位羅馬的新娘。就在赫爾松這座城市,基督教的主教同時主持受洗和結婚的儀式。沃洛多米爾把這個城市歸還給新娘的兄弟巴西爾二世,但據說青銅的城門被拆下來運到諾夫哥羅德,裝設在第一所教堂的門口,作為他在信仰的戰場獲勝的紀念物。 他下達專橫的命令,把雷神佩倫的雕像拖過基輔的街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對這位神明敬畏有加。12名強壯的蠻族用木棍將神像打成稀爛,再憤慨地拋進玻里斯提尼斯河的水流之中。沃洛多米爾公開宣布他的諭令,任何人拒絕受洗的儀式就是上帝和君王的敵人,絕不寬恕。數以千計聽命的俄羅斯人立即來到河裡來接受洗禮,真是人滿為患,對於大公爵和貴族階層所接受的教義,不僅是真理而且非常卓越,俄羅斯人加以默認。異教的遺迹到下一個世代全部絕滅,但沃洛多米爾的兩個兄弟過世時尚未受洗,他們的遺骸從墳墓里被挖出來,經過不合常規的聖事和儀式後,亡故者獲得神聖的令名。

基督紀元9~11世紀,福音和教會的統治擴展到保加利亞、匈牙利、波希米亞、薩克森、丹麥、挪威、瑞典、波蘭和俄羅斯。使徒的宗教狂熱所獲得的勝利,重現了基督教的墮落時代。歐洲的北部和東部地區全部聽命於一種宗教,這種宗教與原來當地土著的偶像崇拜,主要的差異是在理論,實際的形式上並沒有多大不同。日耳曼和希臘的僧侶激起值得讚譽的抱負,拜訪蠻族的帳幕和木屋。早期傳教士擁有的一切只是貧窮、困苦和危險,他們心懷積極進取和誨人不倦的勇氣,他們的動機是純潔無私和充滿善意的,他們將良心的寧靜和感恩人民對他們的尊敬當作最好的報酬。但是他們辛勤工作所得到的豐碩收穫,為後續時代的高級教士所承受或享用,這些人不僅態度傲慢而且變得富有。最早的皈依不會用強制的手段,完全出於自動自發的行為,傳教士僅有的工具是聖潔的生活和說服的技巧。異教徒本土的神話和傳說,遇到外鄉人的奇蹟和顯靈,就只有啞口無言。酋長出於虛榮和利益,保持著良好的脾氣。國家的領導人物受到禮遇,被授予國王和聖徒的頭銜 ,他們把正教的信仰強加在臣民和鄰人的身上,認為這樣做是合法且虔誠的。從荷爾斯泰因到芬蘭灣這段波羅的海海岸,遭到十字架旗幟的入侵,到了14世紀才因立陶宛的改變信仰,而結束了偶像崇拜的時代。

然而必須用坦誠的態度承認真相所在,北部地區的改變信仰無論是對年代久遠還是新近入教的基督徒,全都帶來很多塵世的利益。戰爭的暴怒是人類與生俱有的情緒,福音書有關博愛與和平的教訓,也沒有辦法加以療傷止痛,正教君王的野心在每個時代都要恢複敵對意圖所造成的災禍。允許蠻族進入文明和宗教的社會,他們就會學習到寬恕他們的弟兄和耕種他們的產業,在諾曼人、匈牙利人和俄羅斯人從海洋和陸地發起的進犯之下,將歐洲從瀕臨毀滅的處境中解救出來。教士的影響力有助於建立法律和秩序,藝術和科學的基礎知識傳入地球上那些未開化的國家。俄羅斯君王出於寬厚的虔誠心理,允諾運用更為熟練的希臘人提供的服務,來裝飾他們的城市和教導他們的人民。基輔和諾夫哥羅德的教堂很粗糙地模仿聖索菲亞大教堂的圓頂和圖畫,把神父的著作譯成斯拉夫尼亞的土語。300名貴族青年受到邀請或是被強迫,要到雅羅斯勞斯的學院來上課聽講。俄羅斯與君士坦丁堡的教會和政府有特殊的聯繫渠道,所以應該在早期就獲得了長足的進步,而且那個時代希臘人對於拉丁人的無知表示輕視的態度。

然而拜占庭這個國家奴性太深、孤立無援,正處於急速的衰退中。等到基輔沒落以後,玻里斯提尼斯河的航行被人遺忘。沃洛多米爾和莫斯科的大君與海洋和基督教世界分離,分裂的君主國受到韃靼奴役制度可恥而盲目的壓迫。 拉丁的傳教士使斯拉夫尼亞和斯堪的納維亞王國改變信仰,使他們接受教皇在精神和世俗方面的權力。 但是他們有共同的語言和宗教,就會在相互之間與羅馬聯合起來,吸取歐洲共和國自由和博愛的精神,逐漸分享從西方世界升起的知識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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