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八、皇帝的專制權力和加冕典禮的效忠宣誓

在拜占庭皇宮裡,皇帝是禮儀的奴隸,一言一行都要遵守嚴格的形式,這些都是由他制定,也可以說是作繭自縛。他在皇宮成天受到眾人的圍繞,就是到農村去過隔絕紅塵的生活,閑暇時刻也會受到干擾。然而百萬人的生命和財產取決於他那專制無比的意願、堅定不移的心志和極為崇高的地位,皇帝處於這種狀況之下,即使盛大的排場和奢侈的生活也無法對其產生誘惑的力量,除非是能讓勢均力敵的統治者聽從他的指使,才會引起更為強烈的興趣。舉國的立法和行政權力全部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元老院僅僅保有剩餘的權勢,最後還是被「哲學家」利奧全盤否定。倦怠冷漠的奴性習氣使得希臘人的心靈變得麻木,在叛亂四起的狂野叫囂聲中,從來沒有激起建立自由制度的理想,公眾幸福的泉源和尺度完全取決於君主個人的性格。他們受到的桎梏因迷信而更為嚴重,在聖索菲亞大教堂里,皇帝擺出莊嚴的姿態接受教長的加冕,在祭壇的下方,臣民無奈地宣誓要絕對服從他的統治和他的家族。

皇帝履行自己的權責,保證要儘可能戒絕嚴刑重典,比如處死和傷殘之刑,並親自批准正統基督教會的信條,承諾要服從七次宗教會議的諭令以及神聖教會的教規。要是提到施政的仁慈和德性,獲得的保證不僅毫無約束力而且極不可靠,皇帝的誓言不是對人民而是對一位不可見的法官,除了犯下異端無可赦免的重罪之外,來自上天的使者通常會教導大眾,統治者有難以取消的權力,犯下輕微的過錯是無足為怪之事。希臘的聖職人員自己就是政府官員的臣民,只要暴君點一下頭,就可以讓一位主教得到任命、調職、罷黜或懲處,甚至是帶來羞辱的死刑。不論他們有多大的財富或影響力,絕不可能像拉丁地區的教士那樣建立一個獨立的共和國。君士坦丁堡的教長譴責羅馬的教友貪圖世俗的偉業,其實他的內心極為羨慕。但永無止境的專制政體在實施時,很慶幸能受到自然規律的遏止。帝國的主人根據他的智慧和德行,會將神聖和辛勞的職責局限在合適的路徑上;也能夠根據他的罪惡和愚行,讓權杖從他手裡掉落。有些大臣或寵幸心懷不軌,用難以察知的行為影響皇家在公眾心目中的形象,他們著手謀求私利,不惜對公眾進行鎮壓。在極為重要的關鍵時刻,一個身為奴隸的民族所具有的理性或善變,可使絕對專制的君王心懷畏懼之感。經驗已經證明,帝王的權力只要擴大和延展,就會在權力的安全和實質方面有所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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