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萬國築基 第039章 金剛經

「諸位大師可知。」

大殿之中,魯玉昆頭顱微昂,對場中的佛經禪唱置若罔聞,徑自開口:「寡人自幼體弱多病,母妃又早喪,因而在宮中極不受寵。」

「幸而世有仙法,讓我能不至於寂寞!」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響徹一方的佛誦之聲中,竟是能清晰入耳。

不過他的聲音格外幽冷,徹骨心寒,讓這遍及溫和佛光的大殿竟似陡然陷入寒冬一般。

「在寡人幼時,我就曾立下誓言:今生今世,定然要一窺大道!」

「奈何,大道難求。」

他輕聲一嘆,繼續旁若無人的開口:「北域之中雖仙宗道門諸多,但動輒幾十萬里遠,對於凡俗之人來說,實在是太遠,太遠!」

「拜入附近的雪山派幾十年,寡人辛苦修行,雖傲視同門,卻也無望道基。」

「無奈,只好退而求次,回北魏國得了本應屬於寡人的國主之位。」

「但寡人如何甘心?」

魯玉昆聲音一提,甚至幾欲壓下場中的佛音,聲音中滿是不甘:「凡俗之人,最多不過百餘年的壽數,就要化作一堆白骨。」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寡人幸得一良伴,兩人合力,以降神香迷倒一位路過的道基修士,得了他的遺贈,才算奠得大道之基。」

「但寡人清楚,道基境界已是我的極限。歷來能成就金丹之人,曆數北域,才有幾人?」

「大道,已然無望!」

「實則,在二十多年前,寡人就已經了了那再攀一層的心思。」

他舉目四望,語聲幽幽:「那時,寡人與王后甚至還留下了血脈。」

「噗……」

場中,一位僧人似乎是忍受不了他聲音的折磨,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呼……」

在僧人身下,陡然升起一股黑色的火焰。

黑火一晃,瞬間大盛,那僧人甚至就連慘叫之聲都未來得及發出,就已化作一團灰燼。

旁邊兩位僧人面色一白,其中一位氣息一岔,沒能及時調整,也被一股從地下冒出的黑火焚燒的一乾二淨。

「幸甚,天不絕我!」

魯玉昆雙手上揚,陡然大聲呼喊:「就在寡人準備安享晚年之時,竟是有人主動送上門來!」

「那人雖是一副得到高僧模樣,但寡人一眼就看出,他與我一樣,都是心有不甘之人。」

說話間,他已是離地而起,踱步於場中。

但凡有哪一位僧人顯出不支之狀,他就一掌拍出,直接轟碎僧人頭顱。

黑火緊隨其後,把死去的肉身焚燒的一乾二淨。

「得他所賜,我習得聖蓮宗秘法,萬佛鑄金身!」

他身軀站定,雙手平伸,來迴旋轉:「禪宗有言:念佛即見佛,見佛即成佛。」

「而寡人的法門,則是斂佛成佛!」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補有餘。」

「寡人雖佛性不足,卻可從諸位高僧的身上補全,得見真佛法身!」

「寡人知道,王后設計欲要害我。但諸位大師卻不知曉,你們只是她的引子,用來困住寡人,真正動手的,實則另有其人。」

魯玉昆嘴角微翹,抬首透過屋脊直視高空。

「但王后卻也不知,在她眼中用來做餌的諸位,才是寡人真正看中的珍寶!」

「她捨棄爾等,依仗他人,卻是大錯特錯了!」

「轟……」

他話音剛落,整個大殿中已是燃起熊熊火焰。

那火焰漆黑如墨,透著股陰森冷寂,燃燒的火焰層層散開,竟是呈蓮花之狀。

而蓮花正中,赫然是金光凝然的魯玉昆!

……

殿中。

孫恆持杵而立,雙足如定在原地一般,紋絲不動。

而他手中的重杵則不停擊出,每一擊,都有開山裂地之威,翻江倒海之能。

天刀化作一團雷火,在場中游曳不定。

每每炸開雷霆火焰,都會爆斬出無數道明銳刀光!

而真武七劫劍氣交織成陣,更是把此地團團圍住,瘋狂絞殺。

對面,三頭六臂的佛像憤聲嘶吼,咆哮不斷,六種兵刃揮出無數道殘影,廝殺不斷。

黑衣僧不時上前,欲要突破孫恆的攔截,直逼張衍。

但有著孫恆立在此地,對面的攻勢雖猛,卻也只能被困一隅,無力掙脫。

仿若有他在地方,任由前方天地傾覆,也不能越過腳下一線。

這個時候,殿中的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不……

應該說是蕩然無存!

在這等攻勢下,就連大地都被颳了丈許之深,那磚瓦牆壁又如何能夠倖免?

如不是此地是陣法核心,有重重壓制,怕是戰鬥的餘波已經轟碎了整座皇宮。

「當……」

音波炸起的漣漪被孫恆持斧一卷,再次轟向前方,但他的面色也是忍不住一白。

「不對勁!」

深深吸了口氣,孫恆沉聲開口:「這佛像的力道越來越大的,現今差不多突破道基中期的極限。」

「而且,那黑衣僧也越來越強了!」

一開始面對兩人的時候,他還能略占上方。但現在,施展了九星點命術也只能強強頂住。

如若只是那三頭六臂的佛像也就罷了。

雖然實力不凡,但畢竟只有勇武,依靠孫恆的實力和技巧還能堅持。

但那黑衣僧人看似極弱,偶有出手,卻能讓孫恆心頭狂跳,幾欲逃遁此地。

幸好,黑衣僧似乎受到某種限制,每次即將正式出手之時,都會硬生生被自己打斷。

只得發出無奈的嘶吼。

「你還沒有想到辦法?」

「沒有,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辦法!」

張衍雙手抓頭,身軀被場中勁風吹的東倒西歪:「舍利子雖然在我身上,但我不會用啊!」

孫恆雖面色凝重,但心頭倒還不亂,引導著張衍問道:「惠岸難道沒跟你單獨說過什麼?除了舍利子,他就沒有告訴過你別的東西?」

「沒有啊!」

張衍悶哼一聲,身軀已經被一道勁風掃種,重重撞擊在來時的大門之上。

「當時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當著所有人的面說的。」

「除了……」

「除了什麼?」

孫恆急忙回頭。

「除了……金剛經!」

張衍大口張開,陡然雙膝一盤,直接跌坐在地。

他閉上雙眼,壓下心頭的慌亂,正色開口一字一句的誦道:「如是我聞,一時佛在舍衛國袛樹給孤獨園,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俱。」

「爾時世尊,食時著衣持缽,入舍衛大城乞食。」

一個祥和之音自場中響起。

卻是黑衣僧雙手合十相合,猙獰的面相也與此即悄然變的祥和柔順。

佛光湧現,黑衣也在佛光之中,化作純潔無垢的白色僧袍。

「於其城中次第乞已,還至本處,飯食訖,收衣缽,洗足已,敷座而坐」

又有一人隨之附和。

但見靈光閃動,一枚金燦燦、圓滾滾的舍利子自行從張衍眉心冒出。

三人合手其誦:「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應如是往,如是降伏其心。」

佛光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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