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十一、兩位皇帝治下極其悲慘和衰弱的希臘帝國(1355~1425A.D.)

約翰五世帕拉羅古斯脫離監護人的壓制獲得自由以後,又繼續統治36年之久,對於公眾的災難和國家的困苦,他看起來像一個毫無希望和漠不關心的旁觀者。只有戀愛或者色慾能夠激起他熱烈的情緒,能夠擁抱這座城市的妻妾和處女,土耳其的奴隸會忘懷身為羅馬皇帝所受的恥辱。約翰的長子安德洛尼庫斯在哈德良堡,與穆拉德的兒子索澤斯交情很深,結成犯罪的盟友,兩個年輕人陰謀奪取父親的權力和性命。穆拉德親自來到歐洲,很快發現並且撲滅了這個草率的詭計,索澤斯的眼睛被弄瞎。奧斯曼君主對這位視為家臣的皇帝施加威脅,除非約翰用同樣的方式懲處自己的兒子,否則就會把他當成同犯和敵人。帕拉羅古斯聽到以後驚懼萬分,只有遵命行事,殘酷的預防措施把罪犯安德洛尼庫斯的兒子約翰也牽涉進去,未成年的無辜者受到同樣的定罪宣判。手術的實施不知是故意放水還是技術欠佳,其中一個還有一隻眼睛保留視力,另外一個像是患有斜視的病變。

兩位王子被剝奪繼承權,關在阿內馬的高塔。第二個兒子是虔誠的曼紐爾,成為統治的國君,獲得的報酬是帝國的冠冕。然而過了兩年以後,拉丁人的騷動和希臘人的輕浮引發一場革命,兩位皇帝被幽禁在高塔,而那裡的兩名囚犯登上寶座。帕拉羅古斯和曼紐爾又用了兩年的時間獲得逃脫的工具。這樣的安排完全出於一位僧侶的法術或妙計,可以輪替享有天使或惡魔的盛名。他們逃到斯庫塔里,擁護者揭竿而起支持復國大業。拜占庭的兩個黨派展現出強烈的野心和相互的怨恨,就像愷撒和龐培要爭奪主宰世界的帝國。

羅馬世界現在已經縮小到色雷斯的一隅之地,夾在普羅蓬提斯海和黑海之間,長寬各為50英里和30英里。如果剩下的君士坦丁堡不是在財富和人口方面仍舊比得上一個王國的話,僅就面積而言還不如日耳曼和義大利最小的公國。為了恢複公眾的和平,人們發現需要分割帝國這塊剩餘的領土,就在帕拉羅古斯和曼紐爾留下來據有首都時,幾乎所有城牆以外的地區全部讓給瞎眼的君王,這兩位把居所安置在羅多斯托和塞利布里亞。希臘帝國的王權在安寧中沉睡不醒,約翰五世帕拉羅古斯的激情比起理性和精力更能持久,他從寵愛的嫡子手裡奪走綺年貌美的特拉布宗公主。當衰弱的皇帝費儘力氣要完成婚事時,他派遣曼紐爾和100位最高貴的希臘人,聽從奧斯曼政府專橫的召喚,他們在巴耶塞特的麾下光榮參戰。一項加強君士坦丁堡防禦能力的計畫引起猜疑,奧斯曼君王提出威脅要使他們命喪黃泉,新的工程立即全部被夷為平地。設若這個最後的羞辱是帕拉羅古斯致死的原因,可以說是他一生中最值得稱譽的事。

曼紐爾最早獲得父皇崩殂的信息,偷偷地逃離布爾薩的皇宮,登上拜占庭的寶座。巴耶塞特對於失去這樣貴重的人質,絲毫不以為意,表現出自負的神色。當他在歐洲和亞洲持續從事征服行動時,留下皇帝與瞎眼的親戚塞利布里亞的約翰糾纏不休。約翰經過8年的內戰來伸張長子繼承的權利。常勝的蘇丹有偉大的抱負,最後指向攻佔君士坦丁堡。但是他聽從了首相的勸告,這樣一個冒險行動會使基督世界的勢力聯合起來,形成另一次實力更為強大的十字軍東征。他致皇帝的信函中如此說道:

奉大仁大慈的真主之名,我們所向無敵的彎刀使整個亞洲俯首稱臣,歐洲很多大國也都甘拜下風,現在只有君士坦丁堡這座城市還在負隅頑抗,事實上你在城牆的外面已經是一無所有。放棄這座毫無希望的城市,提出你要求的報酬吧!否則你和你那不幸的民眾,就會嘗到草率拒絕帶來的苦果。

雖然如此,他的使臣仍受到教導:說話的口氣要溫和。最後拜占庭宮廷用順服和感恩的態度來簽署和平條約,以每年3萬克朗黃金的代價買到10年的停戰協定。希臘人對於公眾要容忍穆罕默德的律法感到深惡痛絕。巴耶塞特對於設立一位土耳其宗教法官,在東方教會的最大都市興建一座皇家清真寺,認為是最大的榮譽和樂事。但是永不休息的蘇丹很快違反了停戰協定,起因是塞利布里亞的君王那位合法的皇帝,一支奧斯曼的軍隊再度威脅君士坦丁堡,悲痛的曼紐爾只有懇求法蘭西國王的保護。面容哀傷的使臣獲得很多同情以及若干協助,指揮援軍的責任還是被託付給波西考特元帥,他一心想要報復被俘虜的羞辱,燃起宗教狂熱的騎士精神。他率領4艘戰船從艾格穆爾特航向赫勒斯滂海峽,土耳其人在入口處配置17艘槳帆船擔任防衛,但還是被他打開一條通路。他們在君士坦丁堡登岸,600名全副武裝的戰鬥人員和1600名弓箭手前來支援。援軍在鄰近的平原接受檢閱,對於數量眾多的希臘人置之不理,沒有讓他們加入隊列之內。波西考特到來以後,首先解除了海上和陸地的封鎖,巴耶塞特快速的分遣艦隊被趕走,不敢逼近,保持在相當的距離之外,歐洲和亞洲的一些堡壘被皇帝和元帥強行攻佔,兩人並肩作戰都是同樣的奮不顧身。

奧斯曼土耳其人增加兵力很快返回,無畏的波西考特經過一年的奮鬥,發現這個國家已經無法供應薪餉和給養給他的士兵,最後只有下定決心撤離。元帥願意陪同曼紐爾拜訪法蘭西宮廷,讓他可以親自提出懇求以獲得人員和經費。同時元帥也提出勸告,要他趁這個機會結束國內所有的爭執,應該讓瞎眼的競爭者登上寶座。建議事項獲得同意,塞利布里亞的君王被引進都城。放逐的人員看起來要比統治者更為幸運,這是公眾的不幸。土耳其蘇丹並沒有讚許他的家臣終於獲得成功,反而認為自己對這座城市擁有主權。約翰皇帝拒絕後,戰爭和饑饉的災禍更將君士坦丁堡壓得喘不過氣來。對付這樣一個敵人,祈禱和抵抗都不能產生效用。在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頭,要不是出現更為強大的蠻族,土耳其蘇丹就會吞食到手的獵物。帖木兒(或稱泰摩蘭)的勝利使君士坦丁堡的滅亡延後50年,此一重大事件雖然純屬意外,但也可以用來展現蒙古征服者的生平和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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