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十、帝國從法蘭西向外的擴張和遭遇的敵人(768~814 A.D.)

查理曼的帝國並不是沒有資格獲得這樣的稱呼,歐洲有些最具規模的王國就是這位君王的世襲產業或征服之地,他在同一個時間統治著法蘭西、西班牙、義大利、日耳曼和匈牙利。

其一,高盧這個羅馬行省轉變為法蘭西王國,但在墨洛溫世系沒落的狀況下,由於不列顛人的獨立和阿基坦人的反叛,疆域縮減很多。查理曼追擊不列顛人並將他們限制在大洋的兩岸地區,這個兇狠的部族與那些法蘭西的民族,在來源和語言方面有很大的差異。他們受到的責罰是繳納貢金、送出人質和維持和平。經過長久而又迂迴的鬥爭,阿基坦公爵的叛亂行動所受到的懲處是喪失他們的行省、自由和性命。野心勃勃的總督事事想要仿效皇宮總管,結果受到嚴苛和無情的處置,但是到最近才發現,這些可憐的諸侯才是克洛維血統和王座最後的合法繼承人。 他們的先世是克洛維的兄弟達戈伯特,可以算是墨洛溫家族的旁支。這個古老的王國被貶為加斯科尼公國,領地是比利牛斯山下的費森扎克和阿馬尼亞克。整個家族一直到16世紀初葉都非常興旺,在經歷加洛林皇室的暴虐統治以後還能倖存,並繼續經歷第三王朝的不公或厚愛。法蘭西與阿基坦重新結合,把邊界擴展到當前的狀況,增加了尼德蘭和西班牙,使國境能以萊茵河為界。

其二,薩拉森人被查理曼的祖父和父親逐出法蘭西,仍舊據有西班牙的大部分地區,即從直布羅陀的高岩到比利牛斯山。等到內部發生爭執造成分裂,薩拉戈薩有位阿拉伯埃米爾懇求查理曼在帕德伯恩的議會給予保護。查理曼發起遠征行動恢複埃米爾的地位,保持很公正的態度,不因宗教信仰而有區別地對待,一方面粉碎基督徒的抵抗,同時也獎勵伊斯蘭教徒的從命和服務。在他缺席的情況下,西班牙戰爭爆發 ,要將帝國控制的地區從比利牛斯山延伸到埃布羅河。法蘭西總督進駐到巴塞羅那,據有的領地是魯西隆和加泰羅尼亞。納瓦爾和阿勒岡還是初創時期的王國,全部受到他的管轄。

其三,查理曼用倫巴第國王和羅馬大公的身份,統治著絕大部分的義大利地區,廣大的疆域從阿爾卑斯山到卡拉布里亞的邊界長達1000英里。貝內文圖姆公國原來是倫巴第人的采邑,在犧牲希臘人的權益以後,將現在的那不勒斯王國包括在裡面。但統治著這一公國的阿雷奇斯公爵,不願讓他的國土受到奴役,採用諸侯的獨立頭銜起兵反抗加洛林王國。阿雷奇斯的抵禦非常頑強,後來的屈服也沒有令他喪失榮譽。皇帝滿足於簡單的貢品、拆除所有的碉堡工事以及將至高君王的頭像印上錢幣,也都能感到滿意。阿雷奇斯的兒子運用巧妙的奉承手段,使自己父親的統治變得名正言順,但是他處於這樣的地位一直小心謹慎,使貝內文圖姆逃過法蘭西的高壓統治。

其四,查理曼是將日耳曼統合在一個王權之下的首位君王,弗朗科尼亞這個範圍仍舊保存著東法蘭西的名稱,黑森和圖林根的民眾基於共同的宗教和政府,現在與勝利者完全合併在一起。阿勒曼尼人過去使羅馬人感到極為畏懼,但現在已經成為法蘭克人忠實的諸侯和同盟的戰友,他們的國土位於阿爾薩斯、士瓦本和瑞士目前的疆域之內。巴伐里亞擁有類似的恩典,能夠使用自己的法律和習俗,相比之下他們沒有耐性去伺候一位主子。塔西洛一再反叛,使他們的世襲公爵遭到廢除的命運,在重要邊區負責管轄和守備的伯爵,分享被黜公爵的權力。然而日耳曼的北部從萊茵河到越過易北河,仍然充滿敵意,也是異教徒的天下,一直要經過33年的戰爭以後,撒克遜人屈服於基督和查理曼的束縛之下,這種狀況才有所改變。偶像和他們的信徒全部遭到滅絕,僅僅在威悉河兩岸古老的薩克森地域,建立明斯特、奧斯納堡、帕德伯恩、明登、不來梅、費爾登、希爾德斯海姆和哈爾伯施塔特8個主教轄區,主教府邸的所在地成為蠻荒之區最早的學校和城市。從某種程度而言,子女的宗教和人性救贖了父母的屠殺。越過易北河以後都是斯拉夫人,他們的生活方式相同但是有不同的稱呼,佔有普魯士、波蘭和波希米亞現在的領土,有段時間出現短暫的順從情況,使法國的歷史學家將帝國的疆域延伸到波羅的海和維斯圖拉河。對這些國家的征服行動或宗教皈依要到較晚的時代才發生,但是波希米亞與日耳曼主體的結合主要可以歸功於查理曼的武力。

其五,他對潘諾尼亞的阿瓦爾人或匈奴人採取報復手段,就如同這些蠻族施加於當地民族的災難那樣。法蘭西的軍隊採用水陸兼進的方式,通過喀爾巴阡山和多瑙河平原進入這個地區。匈奴人的「寨子」是用木頭做成的圍繞著居住地區或村莊的防壁,被具有3倍優勢的法蘭西部隊攻破。經過8年血腥的激戰以後,折損了幾位法蘭西將領,獲得的戰果是匈奴人地位最高的貴族慘遭殺戮,整個民族的殘餘人員被迫只得降服,台吉的皇家宮廷所在之地全部荒蕪不為人知。250年劫掠所獲得的金銀財寶,讓得勝的部隊人人腰纏萬貫,義大利和高盧的教堂被修飾一新。查理曼在據有潘諾尼亞以後,帝國的國境以蒂薩河和薩沃河流入多瑙河的匯合口為界,輕而易舉地將埃斯特利亞、黎本尼亞和達爾馬提亞幾個行省併入領土。擴張領土的做法並沒有多大的好處。為了表示謙遜,他留下濱海的城市讓希臘人獲得實質或名義上的統治。但這種過於遙遠的主權對於拉丁皇帝而言,只能獲得名聲而無法增加實力,他也不必冒險負起教會的使命,教化蠻族的游牧生活和偶像崇拜。他也曾經試過在索恩河與默茲河,以及萊茵河與多瑙河之間修築可以通航的運河 ,執行時可以使整個帝國煥發出活力。然而錢財開銷最大和人力投入最多的工作,還是浪費在主座教堂的興建上。

要是我們檢視這張地圖的輪廓,就會看到法蘭克人的帝國從東到西是由埃布羅河延展到易北河或維斯圖拉河,從南到北是由貝內文圖姆公國到埃得河,這裡是日耳曼和丹麥的永久邊界。歐洲其餘部分的災難和分裂使查理曼個人和政治的重要性更為突出,一群先世為撒克遜人或蘇格蘭人的諸侯,使大不列顛和愛爾蘭這些島嶼紛爭四起。等到失去西班牙以後,基督徒和哥特王國正統的阿方索家族,就被局限在奧斯圖裡安山區很狹小的地區。

這些小國的統治者尊敬加洛林王朝君王的權力或德行,懇求建立聯盟給予照應和支持,把他稱為自己的再生父母,是西方世界高高在上的皇帝。 查理曼與哈里發哈倫·拉須德 建立平等的交往關係,這時哈倫的統治權從阿非利加擴展到印度。查理曼接受對方使臣送來的禮物,是一頂帳篷、一座水鍾、一頭大象和一把聖墓的鑰匙。照說很難理解一名法蘭克人和一名阿拉伯人的私人友誼,他們相互之間的個性、語言和宗教沒有共同之處,可以說是風馬牛不相及,公開的聯繫完全是出於虛榮心作祟,相隔遙遠的位置不會引起利害的衝突。羅馬的西部帝國有三分之二的疆域屬於查理曼,日耳曼那些難以接近或無法征服的民族已經在他的控制之下,缺少的人力資源可以獲得充分的供應。但是他在選擇敵人時,寧可對手是北方的貧民,也不要南方的富戶,這點確實讓我們感到非常詫異。

他在日耳曼的森林和沼澤打了33次千辛萬苦的戰役,要是用這些兵力來驅除義大利的希臘人或是西班牙的薩拉森人,不僅遊刃有餘,還可以獲得更響亮的名聲。攻擊虛弱的希臘人可以保證獲得勝利,出於光榮和報復的心理也能激起神聖的十字軍來對付薩拉森人,何況還可以大聲疾呼發揮宗教和策略的作用。或許在他越過萊茵河和易北河的遠征行動中,渴望從羅馬帝國所面臨的噩運中拯救他的國家,那就是要讓現在文明社會的敵人解除武裝,以及毀滅未來民族遷移的種子。但是有人用很有見地的眼光提到,他已經了解到預防措施的重要性,要是擴張以後的國土還會發生敵對狀況,那就得將征服行動遍及於整個區域,否則毫無效果可言。

長久以來掩蓋著斯堪的那維亞這個大陸或是島嶼、不讓歐洲知曉的厚重簾幕,現在終於被日耳曼的征服者拉開,喚醒了野蠻的土人早已麻痹的勇氣。那些最為兇狠的撒克遜偶像崇拜者逃離基督徒暴君,跑向北方的同胞尋找庇護,大洋和地中海滿布著他們的海盜艦隊。查理曼看到諾曼人的毀滅行動時不禁嘆氣,在不到70年的時間,諾曼人將加速滅亡他的家族和王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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