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帝王之路 第1196章 決戰成都

劉尚揚起下巴,問道:「臧將軍的意思是?」

臧宮說道:「我以為,我們對成都,可以效仿江州!」

劉尚皺著眉頭,喃喃說道:「圍而不攻!」

臧宮大點其頭,說道:「圍而不攻,令其自己滅亡,我軍可不損一兵一卒,兵不血刃取得大勝,這是最好之戰術!」

劉尚等人面面相覷,仔細琢磨著臧宮的話。

吳漢開口說道:「我的意見,和君翁不一樣啊!」

稍頓,他意味深長地說道:「成都與江州,終究不同。目前成都衰弱,但公孫述尚在,公孫述在益州的影響力尚在,倘若我軍長時間無法攻陷成都,只怕益州各郡縣,會受到成都之鼓舞,公孫之蠱惑,再起賊兵,等到那時,我軍非但無法攻陷成都,反而還很可能被迫退出益州,以後再想平蜀,難上加難!」

說到這裡,吳漢站起身形,在大帳里來回踱步,繼續說道:「漢一生之志願,就是輔佐陛下,一統天下,光復漢業,重振漢家之盛世!在這個大業面前,無論流多少的汗,無論流多少的血,無論犧牲多少將士的性命,漢,亦在所不惜!」

臧宮、劉尚等人獃獃地看著吳漢,愣了好一會眾人才回過來頭,齊刷刷地站起身形,拱手施禮,齊聲說道:「為一統天下,光復漢業,末將縱然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吳漢環視眾人,語氣柔和了幾分,說道:「成都的確易守難攻,強攻成都,的確會有很多將士流血犧牲,馬革裹屍,對於戰死沙場之大漢英烈,漢亦會心如刀絞,但為了統一大業,漢不能等,也冒不起這個險,必須得速攻成都,徹底平定蜀地,將益州收回朝廷!」

臧宮眨了眨眼睛,向吳漢拱手深施一禮,說道:「是末將小家子氣了,末將願聽從吳公調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劉尚諸將亦是異口同聲道:「末將願聽從吳公調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吳漢拍了拍臧宮的胳膊,又看向眾將,擺了擺手,說道:「接下來的一戰,便是我等與公孫述的決戰,能否助陛下統一天下,收服益州,也就在此一戰了!」

劉尚大聲說道:「有吳公在,此戰必勝!我漢軍必勝!」

「漢軍必勝!漢軍必勝!漢軍必勝——」眾人齊聲吶喊。

臧宮問道:「大司馬打算何日攻城?」

吳漢微微一笑,說道:「先不急!決戰之前,我們也該給公孫述一個機會。」

「啊?」

「我寫一封書信給公孫述,勸他投降,倘若公孫述肯降,我會給他一個痛快,倘若公孫述執迷不悟,冥頑不靈,我誓將公孫賊子,碎屍萬段,滅他公孫滿門!」

翌日,吳漢令人把他親筆些的一封書信,纏住箭矢之上,找臂力強的神射手,把箭矢射入成都城頭。

城牆上的守軍看到射上城頭的這份書信,沒敢耽擱,立刻送於皇宮,呈交給公孫述。

吳漢的這封書信,談不上客氣,但也沒有很張狂,就是向公孫述陳述目前的事實。

你公孫述現在已經沒有大將可用,你麾下的兵馬,只剩下區區幾萬的烏合之眾,你朝中的大臣,皆無鬥志,只一心想著儘快投降。

當下你公孫述唯一的選擇就是向漢軍投降,倘若不降,那就如肉入虎口,最終將死無葬身之地,公孫一門,都會因為你而萬劫不復。

看罷吳漢的這封書信,公孫述氣得差點當場吐血,他把信件的絹帛撕了個粉碎,厲聲咆哮道:「吳子顏欺人太甚!吳子顏欺朕太甚!」

信件傳入成都兩日,成都方面連點迴音都沒有,吳漢便知道公孫述的打算了,他這是下定決心,要和己方死戰到底了。

吳漢下令,全軍攻城。

以吳漢為首的漢軍,主攻成都的南城,以臧宮為首的漢軍,主攻成都的北城,兩支漢軍,雙管齊下,夾擊成都。

此戰,絕對是漢軍平蜀期間,最為艱難的一戰。

成都不是孤零零的一座城池立在那裡,成都四周水域很多,護城河修建的又深又寬,要命的是,水流湍急,一旦調入河中,恐怕連爬上岸的機會都沒有,很快就被暗流捲入河底。

漢軍在護城河上鋪設雲梯,以雲梯充當臨時的木橋來用,將士們順著雲梯,跑過護城河,在此期間,進攻的將士們要頂著城頭上雨點一般的箭射,不知有多少的漢軍兵卒中箭落水,最後連具屍體都找不回來。

從早上開始,漢軍大舉進攻成都,到了中午,漢軍雖然攻勢依舊兇猛,但始終攻不破成都的城防。

掠陣的吳漢眉頭緊鎖,眼瞅著己方將士一批批的攻上去,又一批批的被打退回來,他按捺不住,親自上陣。

吳漢的親自上陣攻城,使得漢軍的士氣更盛,如潮般的攻勢也變得越發兇狠。

這時候,成都的南城守軍開始有些難以支撐,南城這邊的主將是公孫庭,公孫述的親侄子。

在公孫述的兒子和侄子當中,若說能力還不錯的,公孫庭可算一個。

眼瞅著己方將士已快要擋不住城外如狼似虎的漢軍,尤其是漢軍的衝車,猛烈撞擊城門,城門已然搖搖欲墜,岌岌可危。

公孫庭當機立斷,徵選出兩千人的敢死隊,由他親自率領這兩千蜀軍,打開城門,攻殺出去。

正在猛攻城門的漢軍,沒想到蜀軍會突然攻殺出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最最關鍵的一點是,漢軍好不容易推到城門前的兩輛衝車,皆被出城的蜀軍搗毀。

把城門附近的漢軍暫時殺退,公孫庭也不貪功,立刻帶著手下的蜀軍回撤城內,急急關閉城門。

當吳漢聞訊趕過來的時候,公孫庭已經回到城內,吳漢面對的是兩扇冷冰冰的大鐵門。吳漢怒極,沖左右大聲吼叫道:「給我撞開城門!」

周圍的漢軍汗如雨下,一名軍侯咧著嘴,小聲提醒道:「大司馬,我軍……我軍通過護城河的衝車業已……業已全部被敵軍損毀!」

吳漢怒聲喝道:「從後方繼續調衝車上來!」

軍侯一邊擦著汗珠子,一邊連連點頭答應著。現在想把衝車運送到城門近前,談何容易?

衝車沉重,若要通過護城河,起碼得鋪設十根以上的雲梯,雲梯得疊為兩層才行,然後還得在雲梯上鋪設木板,只有這樣,才能讓衝車於雲梯上行進。

這本身就夠困難的了,在運送衝車的時候,將士們還要頂著城頭的箭射,頂著彈射下來的礌石。

一輛衝車往往還沒運到護城河的對岸,就被蜀軍的箭射、滾木、礌石損毀,或掉入護城河裡。

衝車在運送途中,損毀率差不多接近百分之八十,也就是運過來五輛衝車,才勉強能有一輛衝車成功渡過護城河。

己方的衝車數量已經不多,再強行往前方運送,估計就要消耗殆盡了。

看著軍侯只是一個勁的點頭,卻站在原地沒動,吳漢眉頭緊鎖,怒聲質問道:「你還在等什麼?快派人去調衝車過來!」

「大……大司馬,我軍的衝車數量已經……已經所剩無幾……」

吳漢一把抓著軍侯的衣領子,怒吼喝道:「哪怕只剩下一輛衝車,你也要給我運送過來!」

那名軍侯急忙答應一聲,調頭向後方跑去,令人去調派衝車過來。

漢軍陣營當中,有兵卒推送上來五輛衝車。當第一輛衝車被推上護城河上的木橋時,城頭上的箭射便集中過來。

箭矢好似雨點一般,噼里啪啦的釘在衝車上,推著衝車的漢軍兵卒,不時有人中箭,摔下木橋,掉入護城河。

當衝車運送木橋一半的時候,一顆顆石頭從城頭上彈射下來,砸在木橋上,咚咚作響,橋面震顫,推著衝車的漢軍兵卒,很多人都站立不住,從木橋上摔落下去。

在石頭持續不斷的砸擊下,一顆石頭正中衝車的車輪,耳輪中就聽咔嚓一聲脆響,車輪破碎,衝車的身子向旁一歪,於木橋上傾斜,眼瞅著要栽進護城河裡。

周圍的漢軍兵卒死命地拉著繩索,不讓衝車掉落,咚,又是一顆石頭重重地砸在車身上,漢軍將士再也拉不住衝車,衝車斜著掉下木橋,連帶著,還把三名漢軍兵卒也一併帶了下去。

站在城門前的吳漢看得清楚,狠狠跺了跺腳。他將向揮手,大喝道:「第二輛!上!」

很快,漢軍又把第二輛衝車推上木橋。和剛才的情況一樣,城頭上依舊箭如雨下,其中還夾雜著彈射出來的石頭。吳漢將手中的虎威亮銀戟狠狠向地上一戳,從周圍兵卒手中接過來兩面重盾,他一手一個,提著兩面重盾,跑到木橋上,站於衝車前,以兩面重盾來擋蜀軍的箭陣和落石。

叮叮噹噹——

箭矢釘在重盾的盾面上,火星子濺起一團團。

咚、咚、咚——

落石砸在重盾上,爆發出來的悶響聲,都震得人耳膜生痛。

以盾牌擋下箭陣,這倒不算什麼,可以盾牌擋下從城頭上彈射下來的礌石,這就太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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