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帝王之路 第1092章 謀劃反擊

隗囂的拒不投降,最後害得隗恂一命嗚呼。隗恂死後,劉秀調整了己方這邊的戰術部署。他令吳漢、岑彭全力進攻西城,而劉秀自己,則率兵進攻戎丘。

戎丘就在西城的邊上,兩城互成掎角之勢,如果不能拿下戎丘,漢軍想攻破西城,的確太難了。

當劉秀指揮將士們,對戎丘發起進攻的時候,這才發現,戎丘是真的不好打。

主要是戎丘建造在山丘之上,從戎丘投擲出來的混木、礌石,不僅能砸傷城下的將士,而且滾木、礌石還會順著山坡繼續往下翻滾,殺傷正在推進中的將士。

劉秀率軍,做了幾次試探性的進攻,效果都不理想,皆被守軍輕易打退。他望著建在山丘上的戎丘城,眉頭緊鎖,說道:「戎丘地勢險峻,易守難攻啊!」

來歙點點頭,正色說道:「而且鎮守戎丘的主將還是王捷,此人善守,又對隗囂忠心耿耿,戎丘的確不好打!」

劉秀眯了眯眼睛,說道:「戎丘城內的糧草,估計不會太多。」

來歙看眼劉秀,小聲提醒道:「陛下,我軍的糧草也不多了。」

漢陽之戰已經進行幾個月了,己方數十萬的大軍,每日消耗糧草巨大,秋收之後運送過來的糧草,現已被吃得差不多了。

祭遵咳了幾聲,說道:「此戰,我軍還是得速戰速決才行!」

劉秀看向祭遵,見他臉色不太好看,問道:「第孫的身體不舒服嗎?」

祭遵忍不住又咳了幾聲,說道:「可能是最近有些勞累,染了風寒。」

劉秀正色說道:「既然第孫身體有恙,就早些回營休息,不要太過勞累。」

祭遵向劉秀笑了笑,說道:「陛下放心,微臣只是小病而已,還能堅持。」

劉秀又仔細看看祭遵,見他精氣神還不錯,便未再多言。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戎丘,沉吟片刻,說道:「把我方的兵馬,按營來分,在戎丘的南、西、北三個方向,各派一營,作戰兩個時辰後,再另派三個營替換,如此反覆,不讓守軍有停歇之時。」

一聽劉秀這話,銚期和祭遵立刻明白了劉秀的戰術,陛下這是要以持續不斷的車輪戰,來消耗守軍的精力和體力。

銚期、祭遵諸將紛紛拱手施禮,齊聲說道:「微臣遵命!」

戎丘的東面,距離西城較近,漢軍不宜在兩城之間發起進攻,戎丘的南面、西面、北面都沒有這方面的顧慮,漢軍可以放心大膽的發起攻勢。

一個營,兩千人,同時投入三個營,就是六千人。劉秀麾下有三萬多兵馬,正好可以湊夠六輪的攻勢,每輪進攻是兩個時辰,一整輪車輪戰打完,剛好是一天。

這一天下來,三萬多漢軍,是輪流上陣,漢軍的每一輪攻勢是沒有很兇猛,但守軍還真就不能不防,不然讓六千漢軍攻上城頭,那可就不是小事了。

第一天漢軍採取車輪戰,第二天漢軍依舊採取車輪戰,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漢軍是沒日沒夜的進行著車輪戰,全軍各營,輪番進攻戎丘。

剛開始,戎丘守軍還能堅持,可過了四、五天後,戎丘內的守軍被漢軍的車輪戰術累得苦不堪言。

人們幾乎連睡個完整覺的機會都沒有,剛剛入眠,就被城外的喊殺聲吵醒。

要命的是,漢軍的進攻是不分白天、黑夜的,甚至到了夜晚,漢軍的喊殺聲越發響亮,吵得城內守軍根本睡不了覺。

幾天下來,守軍將士,無不是眼眶烏黑,面頰凹陷,看起來,個個都瘦了一圈。

戎丘主將王捷,自然清楚己方目前的局勢很不樂觀,他飛鴿傳書西城,向隗囂稟報戎丘這邊的局勢,請求隗囂派兵增援戎丘。

戎丘的兵力並不多,只有一萬來人,漢軍能打得起車輪戰,但戎丘守軍打不起。在王捷看來,要想應對漢軍的車輪戰,己方至少還需增加一萬兵馬。

很快,王捷的傳書便到了西城,接到王捷的飛鴿傳書後,立刻有人呈報給隗囂。

自從隗恂被殺,隗囂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蒼老,簡直如風獨殘年、行將就木的老人。

他召集群臣,商議對策。等大臣們都到了他的寢室,他拿出王捷的飛鴿傳書,交於群臣傳閱。

他躺在床榻上,聲音微弱地說道:「王捷,傳來書信,說守軍,兵力不足,諸君以為如何啊?」

眾人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戎丘的守軍兵力的確是不足,但西城的守軍數量也不多,現在西城勉強可以自保,哪裡還有多餘的兵力派給戎丘?

見眾人遲遲沒有說話,隗囂有氣無力地問道:「王元,從成都回來了嗎?他帶回來,多少援軍?」

聽聞這話,眾人紛紛低垂下頭,依舊是沉默不語。最後還是申屠剛直言不諱地說道:「大王,王大將軍已經從成都傳回書信,成都已不肯再派兵馬,增援我方!」

隗囂聞言,瞪大眼睛,說道:「我方,助公孫述,抵擋漢軍,他公孫述,憑什麼不給我方增援?」

「成都朝廷說,現在蜀地亦在遭受漢軍的進攻,沒有多餘的兵力增援我方,讓我方自己想辦法抵禦漢軍。另外,他們還說……」

「還說什麼?」

「說,他們未把田弇、李育二將調回蜀地,已經是給予我方最大的增援了。」申屠剛說話時,忍不住看眼隗囂。

你不是一心投靠公孫述嗎?現在你看到公孫述是什麼樣的人了吧?勾結公孫述,那就是在與虎謀皮,想指望公孫述來救援己方,那無疑是痴人說夢。

「公孫述,他……他不懂,唇亡齒寒的道理嗎?」隗囂怒吼一聲,不過他身體虛弱,即便是怒吼,聲音也很微弱。吼完這一嗓子,他禁不住連續咳了起來。

一旁的侍從連忙遞過手帕,隗囂用手帕捂住嘴巴,又咳了好一會,才算把咳聲止住。當他放下手帕時,人們都清晰地看到,帕子上粘的都是血水。

楊廣心頭一顫,禁不住跨前一步,聲音帶著哽咽,說道:「大王……保重身體啊!」

「公孫述,不肯救我們,我們得自救。」隗囂喘著粗氣,嗓子眼裡發出嘶啦嘶啦的喘息聲。

他斷斷續續地說道:「戎丘,乃西城之護盾,戎丘不失,西城便在,戎丘若失,西城難以自保。」

祭酒趙秉說道:「大王,西城的兵馬也不足啊!若是分出兵馬,支援戎丘,西城危矣!」

隗囂疲憊地閉上眼睛。這時候,金丹說道:「大王,丹以為,出兵增援戎丘,乃是下策!」

聞言,鄭興、杜林、申屠剛不約而同地揚起眉毛,目光怪異地看著金丹。

大王已經說了,戎丘乃西城之護盾,這話一點沒錯,只要有戎丘在,便可以最大限度的分散西城的城防壓力。

隗囂緩緩撩起眼帘,看向金丹,問道:「先生,何出此言?先生認為的上策是?」

金丹正色說道:「現在,無論我們向戎丘增派多少援軍,其局勢,我方還是處於被動挨打當中。以丹之見,若想扭轉局勢,就得出奇兵,成大事方可!」

申屠剛皺著眉頭,冷眼看著金丹,問道:「金先生所說的出奇兵、成大事,是什麼意思?」

金丹微微一笑,說道:「派出鐵騎,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襲擊漢軍大營!只要能殺掉劉秀,漢軍將不戰自敗,我方的局勢,也會立刻轉危為安,甚至可反敗為勝!」

他此話一出,在場眾人不約而同地倒吸口涼氣。主動出擊?他們以前還真就沒有往這方面考慮過。

申屠剛沉吟片刻,沉聲說道:「漢軍大營,有十多萬的兵馬,而我軍鐵器,不足一萬,以不足一萬的騎兵,去偷襲十多萬人的大營,那豈不是去以卵擊石嗎?」

金丹樂呵呵地說道:「漢軍大營里,的確有十多萬的兵馬,但在白天,吳漢和岑彭會率領十萬大軍,出營來攻我方的西城,另外還有一兩萬的兵馬,會出營進攻戎丘,留守在大營里的漢軍,充其量也就萬把人,而且這萬把人,都是在夜間進攻戎丘的兵馬,人困馬乏,留在大營里只是睡覺休息而已。」

楊廣目光一閃,問道:「金先生,劉秀白天也會留在大營里?」

金丹說道:「剛開戰的時候,劉秀每天都有出營督戰,而最近這幾天,劉秀似乎也有些疲憊,都是留在大營里休息!」

楊廣眯了眯眼睛,如果金丹所言屬實,這還真是一個好機會。他轉頭看向隗囂,拱手說道:「大王,微臣願率鐵騎,偷襲漢營!」

隗囂看著楊廣,說道:「春卿(楊廣字春卿)啊,此戰兇險,還是,讓他人前去吧!」隗囂手下的大將軍有很多,像王元、王捷、王遵、行巡、楊廣等。

可是現在,王遵已經叛變,投靠了劉秀,王捷鎮守著戎丘,而王元、行巡都是不爭氣的,被隗囂扔在冀城。

留在隗囂身邊的唯一的一位大將軍,就是楊廣,現在隗囂最為倚重的人,也正是楊廣。偷襲漢營這麼危險的事,隗囂是真的不希望楊廣前往。

楊廣說道:「大王,金先生說得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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