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東山再起 第0423章 神鬼莫測

彭寧分開己方將士,從人群當中走出來,他站在壕溝旁,先是探頭向裡面看了看,接著,他抬頭望向對面的劉秀,嘴角揚起,說道:「劉秀,你果然在這裡!」

劉秀站在中軍帳前,負手而立,點點頭,說道:「我一直都在這裡。」

彭寧先是呵呵的輕笑,很快變成了仰面大笑,問道:「劉秀,你以為就憑這一條壕溝,便可擋住我軍數千將士?」

壕溝並不寬,總共才兩米而已,只要是身體健全的成年男子,很輕易便可越過去。

劉秀聳聳肩,說道:「阻擋汝輩,有它足矣!」

彭寧聞言,勃然大怒,臉色也隨之沉了下來。

他抬起手中的佩劍,遙指對面的劉秀,狠聲說道:「今日,本將要親手摘下你的首級!」說著話,他沖著左右喝道:「衝過去,把劉秀給我拿下!」

隨著他一聲令下,周圍的王郎軍將士們紛紛向後退了退,留出助跑的空間,而後全速向前衝刺,到了壕溝近前,紛紛一躍而起,打算直接跳過壕溝。

可就在這時,中軍帳以及附近營帳的裡面、後面,一下子湧出來兩百人的弩手。

中山郡不是大郡,人口不多,郡軍也不多,但劉鈞確實把中山郡經營得很好,起碼郡府很有錢,囤積了大量的弓弩、盔甲等物資,這給劉秀帶來了極大的便利。

兩百郡軍分列成兩排,前排人員齊齊射出弩箭。那些跳躍壕溝,身子還騰在空中的王郎軍兵卒,根本無法閃躲,也無法格擋迎面飛射過來的箭矢。

耳輪中就聽噗噗噗一連串箭矢破甲的聲響,再看那些跳躍在空中的兵卒,紛紛從半空中墜落下去,調入壕溝里,又立刻被削尖的木頭樁子貫穿身體。

第一排的弩手射完弩箭,立刻蹲下身形,向弩機里重新裝入弩箭,第二排的弩手繼續放箭。啪啪啪的弩機彈射之聲,連成一片,不絕於耳。

第二排的弩手射完後,第一排的弩手也剛好重新裝上箭矢,繼續向對面放箭。

兩排弩手,交叉放箭,雖說每次射出箭矢的都只是一百人,規模並不大,但卻是綿性的,一波接著一波,連綿不絕。

跳躍壕溝的王郎軍兵卒,許多人根本沒跳過去,身在半空中便被射了下來,僥倖跳過壕溝的兵卒,沒跑幾步也被迎面而來的弩箭射成了刺蝟。

彭寧邊向人群當中退縮,邊大聲喊喝道:「沖!敵軍只有兩百人,給我衝過去,殺光所有敵軍!」

王郎軍剛開始的確是被突然出現的郡軍打亂了陣腳,不過看對面的郡軍人數的確不多,人們慌亂的情緒也漸漸平復下來。

一批又一批的王郎軍頂著箭射,跳躍壕溝,其中固然有人被射入壕溝里,但還是有不少人跳過了壕溝,組成盾陣,抵擋郡軍箭射的同時,一步步地向前推進。

當他們距離郡軍弩手已不足二十步遠的時候,中軍帳的兩側,又殺出一百名郡軍。

為首的一位,正是朱祐。朱祐手持一把大刀,越過己方的弩手,三步並成兩步,衝到王郎軍的盾陣前,一刀劈砍下去。

咣當!

大刀砍在盾面上,爆發出一聲巨響,盾牌後面的兵卒受震擊之力,身子後仰,一屁股坐到地上。不等他起身,朱祐的刀再次砍落下來,正中他的腦袋。

在朱祐刀劈一敵的同時,他後面的那一百名郡軍也衝殺了上來,這些郡軍,皆是手持鐵鎩,到了王郎軍近前,將鐵鎩狠狠向人群中刺去。

鐵鎩是由長矛進化而來,前半部分像劍,後半部分是鎩桿。

在北方這邊,鐵鎩這種武器大多是由騎兵使用。戰馬衝鋒的速度太快,騎兵用長矛的話,往往一矛刺出去,能一下子刺穿一兩個敵人。

但之後再想把長矛從敵人體內拔出來,可就不太容易了。

鐵鎩和長矛最大的區別是加裝了鐔,戰鬥中,既可以用鐔來格擋敵人的兵器,也可以有效控制鐵鎩,不至於太過深入的刺入人體。

總體而言,鐵鎩比戟靈活,比長矛容易控制,在當時算是非常先進的武器,也是漢人對付匈奴人的利器。

朱祐率領的這一百郡軍,個個都是身強體壯的漢子,和王郎軍接觸到一起,前方的盾兵被他們殺倒了一片。

殺倒了對方前排的盾兵後,朱祐也不戀戰,揮舞大刀,喝道:「撤!」

這一百郡軍,出來的快,回撤的更快。

王郎軍還想隨後追殺,可迎接他們的是鋪天蓋地而來的弩箭。噗、噗、噗!沒有盾牌的格擋,弩箭直接釘在人們的身上,破甲聲、入肉聲,此起彼伏。

只三百郡軍,配合著那條並不算寬的壕溝,硬是把三千多王郎軍給死死頂住了。

就在彭寧又急又氣,暴跳如雷之際,突然間,王郎軍的後方一陣大亂。

彭寧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事,正在他一臉茫然的時候,一名兵卒跌跌撞撞地從後面跑了過來,尖聲叫道:「將……將軍,不好了,後面有敵軍埋伏,突然殺出來好多的敵軍,兄弟們傷亡慘重!」

聽聞這話,彭寧的腦袋嗡了一聲,後面也有伏兵?這裡不是空營嗎?又是從哪冒出來的這些伏兵?

站於中軍帳前的劉秀哈哈大笑起來,大聲喊道:「彭寧,你真以為我軍將士都在盧奴嗎?你這鼠輩,別的本事沒有,聽信讒言的本事倒是一個頂倆!今日,你部已深陷我軍重圍,插翅難飛,識趣的,乖乖放下武器投降,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如若不然,你部上下,一個不留!」

「啊——」彭寧意識到自己上當了,氣得臉色鐵青,鬚髮皆張。

就在他旁邊的孫倉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顫聲說道:「將軍,萬萬不可聽信劉秀的鬼話,中山郡軍明明都在盧奴,這裡……這裡只是小股的敵……」

他話沒說完,話音戛然而止。原來彭寧的手中劍,已深深刺入他的胸口內。孫倉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喃喃說道:「彭……彭將軍你……你……」

彭寧現在恨孫倉,都恨到想啖其肉,碎其骨的地步。

他猛的把插入孫倉胸口的佩劍抽出來,緊接著,回手又是一劍,就聽咔嚓一聲脆響,孫倉的脖頸被斬斷,人頭從肩膀上滾落下來,同時,一道血箭噴射到空中。

用劍尖把孫倉的斷頭挑起,彭寧抓著斷頭的頭髮,使出渾身的力氣,向劉秀那邊狠狠投擲過去,同時大聲嘶吼道:「劉秀,我彭寧與你勢不兩立!」

劉秀與他相距那麼遠,孫倉的斷頭自然是砸不到劉秀身上。

很快,有一名郡軍兵卒將彭寧扔過來的斷頭撿起,仔細看了看,然後提著斷頭,來到劉秀近前,躬身說道:「大人,是孫倉的首級。」

劉秀只掃了一眼,點下頭,說道:「知道了。」

衛包死在了盧奴,孫倉死在了滱水南岸的郡軍大營,當初從耿弇手底下叛逃,投靠王郎的這兩位,誰也沒落得好下場,皆死於非命。

有意思的,這兩位,沒一個是被劉秀這邊的人殺的。

孫倉算對了一件事,劉秀的確留在郡軍大營里,但他又看錯了一件事,鄧禹可不是把兩千郡軍都帶到了盧奴,而是帶走一千人,留下一千人。

現在伏擊王郎軍的郡軍,正是留守大營的這一千將士。

劉秀和朱祐這邊,只有三百人,另外的七百人,是被銚期和馮異二人率領,馮異部是兜著王郎軍的屁股殺了上來,銚期部則是猛攻王郎軍的兩翼。

雖然郡軍的兵力並不多,總共才一千將士,但由於是分頭作戰,所以顯得人數眾多,好像王郎部已經被他們團團包圍了似的。

深陷重圍,王郎已顧不上後面了,現在他一心只想把劉秀置於死地。

他對周圍的將士們喊喝道:「大家跟著我一起上!只要殺了劉秀,敵軍必敗!」說著話,他提著佩劍,向前跑去。

周圍的將士們紛紛大吼一聲,跟著彭寧一併往前衝殺。

看到對面的王郎軍傾盡全力的猛衝過來,保護在劉秀身邊的龍淵、虛英等人紛紛說道:「主公,彭寧親自殺上來了,主公還是先避一避吧!」

劉秀環視周圍眾人一眼,抬手握住佩劍的劍柄,他邊緩緩拔出赤霄劍,邊幽幽說道:「我已經避得夠多也夠久了!從宛城避到洛陽,從洛陽避到河北,從河北避到幽州,又從幽州避回到中山郡。這一戰,我不會再避!」

他是人,不是神,有人的七情六慾,這些日子,他活的太憋屈了,現在的劉秀,也需要發泄,把心中的憋屈、不滿、憤怒等等的情緒全部發泄出來。

龍淵等人聽了他的話,再不多言,各自抽出佩劍,護在劉秀的周圍。看到大批的敵軍業已越過壕溝,直奔自己而來,劉秀斷喝一聲,持劍迎了上去。

還沒等劉秀出劍,沖著他殺來的數名王郎軍兵卒便被龍淵等人殺倒在地。

劉秀邁過地上的屍體,徑直地撞入敵軍的人群里,與此同時,一劍刺了出去,正插入一名敵兵的胸口。

噗!隨著敵軍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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