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十、「一志論」的爭論與後續各次大公會議的成就(629~681 A.D.)

天賦的才華與理性最不能自行運作,眼睛無法看清的地方可以用靈魂去考量,然而我們的思想甚至於感覺所獲得的結果,就一個良知良能的人類而言,「一個意志」最為重要也是行為的唯一原則。當赫拉克利烏斯從波斯戰爭班師以後,正統基督教的英雄詢問他的主教,他所敬拜的基督是一個人身但是具備兩種性質,那麼到底是受到單一還是雙重意志的驅使。他們的回答是單一意志,皇帝獲得很大的鼓勵,希望埃及和敘利亞的雅各派,可以通過一種無害而真實的教義的調和而彼此和解,因為連聶斯托利派本身也如此教導。這個嘗試沒有效果,面對精明而又大膽的敵人,怯懦而暴烈的正統教會在表面的退縮下還是予以譴責。堅持正統教義的派系(佔有優勢的地位)對於言辭、辯論和解釋想出新的模式:他們認為不論基督是哪一種性質,應該毫無疑問可以運用一種適當而明確的能量,但是只要承認人的意志和神的意志完全相同而且不變,其間的差異就再也無法識別。疾病會伴隨著常見的癥狀,希臘的僧侶卻像是已經厭煩「道成肉身」沒完沒了的爭論,就將一種治療的辦法灌輸給君王和人民。他們宣稱自己是一志論者(明確表達基督有單一的意志),然而他們賦予這個字眼新的意義,認為問題多此一舉,建議運用宗教的沉默,這種處理方式最合於福音的審慎和仁慈。赫拉克利烏斯的「闡釋」(639 A.D.)和他的孫兒君士坦斯二世的「預示」(648 A.D.),就是陸續在兩個朝代中強制運用沉默的法條。

羅馬、君士坦丁堡、亞歷山大里亞和安條克的4位教長,無論是很快地附和還是勉強地答應,都在皇帝的詔書上面副署表示同意。只有耶路撒冷的主教和僧侶大聲提出警告:無論從希臘人的語言還是沉默之中,拉丁教會查出一種潛在的異端思想。教皇霍諾留順從君主的指示和要求,他的繼承人完全是出於無知才收回成命並且加以責難。他們駁斥一志論者是受到詛咒和極其惡劣的異端,想要恢複摩尼、阿波利納里斯和優迪克的謬論邪說,於是他們在聖彼得的墳墓上籤署將其逐出教門的判決書;墨水裡摻和聖餐使用的葡萄酒,代表著基督的寶血;同時趁著各種典禮和儀式的機會,使迷信的心理充滿恐懼和驚嚇。馬丁教皇和拉特蘭宗教會議成為西方教會的代表,嚴詞譴責希臘人奸詐和有罪的沉默,105位義大利的主教大部分都是君士坦斯二世的臣民,竟敢拒絕他那邪惡的預示和他祖父那褻瀆的闡釋。他們駁斥一志論的始作俑者和附和的人,連帶21名聲名狼藉的異端分子,這些人都是背叛教會的變節者,也是魔鬼的爪牙和工具。

像這樣的侮辱在一個馴服的統治時代,不可能逃得掉懲罰與報復,馬丁教皇在陶里克·切森尼蘇斯荒涼的海岸終其餘生,他的代言人馬克西穆斯院長受到最不人道的刑責,被割去舌頭和砍下右手。 但還有一些永不屈服的頑固分子,在君士坦斯的繼承人登極以後倖存於世,新近的挫敗在拉丁人獲勝以後能報一箭之仇,也能洗刷「三章」所帶來的恥辱。即位不久的君士坦丁四世是赫拉克利烏斯的後裔子孫,參加在皇宮召開的君士坦丁堡第六次大公會議(公元680年11月7日—681年9月16日),完全肯定羅馬宗教會議的作為。皇室的宗教發生改變使拜占庭的教長和大多數主教採取追隨的行動 ,異議分子以安條克的馬卡里烏斯為主腦,被指責接納異端思想,要身受來生和現世的痛苦。

東部只有低聲下氣容忍西部對他們的教訓,信條最終被確定,教導每個時代的正統基督徒,基督的兩種意志或能量與他的位格完全和諧一致。西部派遣2位教士、1位輔祭和3位主教,代表教皇和羅馬宗教會議的最高權威,但是這些名聲並不顯赫的拉丁人沒有武力作為後盾,無法用金錢來實施賄賂,也不能用辯才來加以說服。我不知道他們使用哪些手段,使高高在上的希臘皇帝下定決心,放棄他在幼年時期所學習的教義問答,迫害先帝所信仰的宗教。或許是君士坦丁堡 好人,他們對正統教義懷有期待的心理。">的僧侶和人民心儀拉特蘭的信條,說實話這在兩種規定的內容中最不合理性,尤其是希臘教士那種不自然的溫和態度讓人產生懷疑,很顯然是在爭執之中發現了自己的弱點。

就在宗教會議發生爭論時,一名宗教狂熱人士提出一個簡單的決議:讓死者復活。高級教士參加試驗並且承認失敗,但可以顯示熱情和偏見的群眾不會倒向一志論者的陣營。在下一個朝代開始以後,馬卡里烏斯的門徒把君士坦丁四世的兒子趕下帝座並加以殺害,嘗到復仇和掌權的味道。第六次大公會議的形象和功能遭到破壞,早期的法案全部付之一炬,但是到了第二年,他們的贊助人利奧提烏斯從寶座上一頭栽下來,東部的主教不必為求得教義的統合而受到約束,羅馬人的信仰由巴爾達尼斯(Bardanes)的正統教會繼承人重新植入。對圖像的崇拜引起大眾極表關懷的爭論,涉及有關「道成肉身」這個很微妙的問題倒是被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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