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日

王克平一早來,老樣子,總是笑咪咪的。

克平說在巴黎的家裡種了許多竹子,沒想到竹子要悉心侍候,澆水,除蟲。我警告他竹子的根很厲害,最後能把房基穿透,整個房子因此倒掉,克平還是笑咪咪的。我又說注意竹子開花,竹子開花就是它們要死了,一死會全部死掉,因為竹子是靠根,也就是靠竹鞭發展成竹林的,克平這才有些慌,說,是嗎?

中午正好N先生請吃飯,於是拉了克平一道去。N先生談起明年的威尼斯雙年展,問我能否推薦中國的畫家。不過中國畫家常常搞「表現主義」,最好不要陷入他們的矛盾裡,於是提了一些名字並囑咐不要說是我提的。

下午和克平在頂樓陽台上閒談,漫無邊際。人世一大快樂就是與朋友閒扯終日,不必起身。這一點歐洲人與中國人最像。美國人是在電視機前面,不斷地用遙控器換頻道。

傍晚,威尼斯夏天的第一場大雨。

波特蘭勝猶他,一○五比九七,取得全美冠軍決賽權。波特蘭的小個子AINGE與猶他的小個子STOCKTON打得精采。籃球是長人的運動,我在美國看籃球賽現場,有時會錯覺回到了史前,在一個安全的地方看恐龍打架。今天幾乎是矮個子決定了高個子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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