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風雲莫測 第二百四十二章 命令

「啪……」

闞止狠狠的將手中的密函扔於地面之上,激起了一陣飛揚的塵土。

一陣腳步聲響起,褫多魁梧的身軀走到他的身邊,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密函,不由地眉頭一皺,不滿地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闞止咬著牙道:「這群笨蛋在搞什麼鬼。」

褫多微微一笑,問道:「是否他們沒有捉到劉政啟。」

闞止搖頭,怒道:「如果他們只是沒有捉到劉政啟,那也是情有可原,連我們羯族的百餘名勇士都全軍覆沒了,更不用說這些烏合之眾。」

略微一怔,褫多發問道:「那你發什麼火?」

闞止踏前一步,腳尖輕挑,那封密函頓時離地而起,他隨手一操,抓在手中,道:「褫多兄,你去看看,他們竟然說劉政啟的身邊有三千餘人,真是胡說八道。」

褫多接過,略略掃視一遍,心中湧起一陣古怪絕倫的感覺,他嘆了一口氣,道:「虛報人數,本來就是漢人常用的手段,只是這也太過分了一點。」

他說的很對,在漢軍之中,爭功委過,剋扣軍餉,誇大殺敵之數,等等陋習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公開的秘密。就連治軍森嚴的五大軍團亦是無法全免,只不過數量較少而已。

草原各族對這一點知之甚詳,按照冒頓單于的想法,那些漢人都是一些軟腳蝦,最好一個不用。但是匈奴人畢竟人數太少。別說在整個中原布防,僅是那北方大地,也足以讓他們捉襟見肘。就算他們召集了草原上的其他民族,也一樣的感到人手不足。

哈密刺採納了蔣孔明地建議。以漢治漢,他招降了一批漢人,許以厚利,讓他們協助匈奴人辦事,是以才能維持目前的大好局面。

褫多是哈密刺唯一的兒子,對於老父的這片苦心是知之甚詳。而且自從草原受挫之後,他地脾性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再瞧不起漢人,對此事深感贊同。

然而,羯族的闞止卻是根本不以為然。

「那也太過分了。三千人?我呸……」闞止狠狠地叫道:「如果劉政啟有三千人,他還用得著躲躲藏藏的么?怕是早就快馬加鞭,持強破關而去。他畢竟是漢人的太子。又豈能心甘情願地像個黃鼠狼般,人人喊打。

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褫多與他只有數面之緣,如果這一次不是為了一同圍剿劉政啟,他們早就分道揚鑣了。想不到這位以勇武聞名草原的漢子竟然也是如此精明。

對於闞止的這番話。褫多頗為讚賞,問道,「那麼以闞止兄所見,他們應該有多少人?」

「嗯……「闞止遲疑一會。道:「大概也就百來個左右。」

「嘿嘿……」褫多冷嘲道:「百來人就寫成了三千人,這群漢人果然是非同小可。如果真有三千人,我那二十兒郎還會去白白送死么?」

他卻不知,這封密函初次上報之際,劉政啟等人的數目僅有三百人,但隨後,每一位負責批閱的長官,都會習慣性地加上一筆,待傳到褫多的手中之時。人數已是暴增至三千,讓他看後哭笑不得。

三千地敵軍,那些地方上的守衛隊肯定是無法抵抗的了,所以也就有了充足地底氣,不是我們留不住人家,而是實力不濟啊。

只是,他們只顧著推卸責任,卻未曾想過,如果劉政啟真的有三千部下,又怎會在那個小小的關卡面前落荒而逃。那二十餘追擊的匈奴人更不是傻子和白痴。如果他們面對的是三千人馬,那麼他們所要做地第一件事情就是逃跑,而不是衝上去白白送死。

二十人追擊三千人?

褫多的腦中突然浮現出了這樣的一個荒謬絕倫地場景。

二十個被放大了一倍的幾乎已是頂天立地的人型暴龍秦勇,他們張牙舞爪,面目可憎,在他們的前面是三千餘名老弱病殘,正哭天呼地的落荒而逃。

莫非那二十名普通匈奴人都成了連宗師亦要畏之三分的秦了?而那劉政啟所統帥的三千條漢子都是膽小如鼠,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之輩?

這到底是哪個混帳白痴寫的?褫多看著手上地那封密函,可是無論他橫看豎看,就是越看越彆扭。

「該殺的東西。」他的口中喃喃地低語著,回想到那個送來密函的漢人官員,非但沒有絲毫的羞愧之心,反而是振振有詞,一副理所當然。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為何闞止會如此大發雷霆,他的眉毛一陣抖動,心中一股邪火上升。死的畢竟是匈奴人,他此時的心情之惡劣比起闞止來,還要厲害三分。

他的臉色逐漸鐵青,一旁的闞止看著他,亦是怒氣滿面。

「善事漢人……」

褫多的心中一凜,臨行之前,哈密刺所囑咐的的那些話又一次地在他的心中響起。

「漢人,人多而勢眾,若是他們能夠抱為一團,就算我們匈奴再強盛一倍,也難以撼動。雖然此時有望拿下京師,但我們的霸業才剛剛起步。對於漢人中的忠貞之士,要全力搏殺,斬草除根,一個不留,對於那些見風使舵的牆頭草,要以懷柔手段,加以籠絡,對於那些頗有才幹的惜命懦弱之輩,要誘之以利,讓他們為我所用。如此三管齊下,方能成就大事。」

今日送信的那個漢人,正是全心投靠他們的其中一人,若是就此將其斬殺,又會惹起怎樣的後果呢?

他深吸了一口氣,硬生生地壓下了胸中的怒火。不再追究。而是微微一笑,道:「三千人么,純屬無稽之談。闞止兄,你若是有意。我們不妨一起追去看看,是否真是那百來人。」

闞止眼中詫異之色瞬間掠過,那位以脾氣暴躁,勇猛無比而聞名於世地草原猛虎能夠那麼快就從盛怒之中清醒過來,看來,他已是不容小覷了。

豪爽地大笑,闞止高聲應道:「好,就讓你我兄弟比一比,看看誰能得到劉政啟的項上人頭。」

「報……」

「進來。」

一名傳令兵匆匆進入,遞來一封書信。道:「單于八百里緊急文書到。」

二位草原漢子對望一眼,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值得單于動用這種傳信手段。

「呈上來。」

「是……」

褫多解開封口。攤開一看,頓時面色微變。

闞止後退一步,以示避嫌,但看褫多的表情,就知道准沒好事。果然聽他說道:「闞止兄。單于傳令,劉政啟大有用處,不得加以傷害。務必生擒活捉。」

「什麼?」闞止搶上一步,眼光往褫多地手中一掃而過。

草原之上的文書簡練之極,沒有什麼浮華文辭,僅僅幾句話就將事情交代的清清楚楚。

「冒頓單于為何突然改變主意?他這麼做豈不是讓我們為難么?」闞止低聲埋怨起來。

褫多的雙眉一挑,他並沒有說話,然而他的眼神霍然間犀利無比,他緊盯著闞止,一言不發。

闞止話一出口,便知不對。但此時已是覆水難收,他尷尬的笑了笑,背心已是滲出一片水漬。

冒頓是草原之上所有部落的王者,是大草原的皇帝。

任何人都不能公然貶之,否則就是與草原最大的強者匈奴人為敵。

褫多的臉色逐漸緩和,他輕輕地道:「單于這麼做,肯定有他地道理,至於為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這是命令,我們必須去完成,這就夠了。」

闞止向他一躬,道:「是,多謝褫多兄指教了。」他停了一下,繼續道:「方才一時鬼迷心竅,口不擇言,還請褫多兄見諒。」

他武功高明,出身高貴,向來心高氣傲,本非如此容易低頭之人,但在他的背後卻是整個羯族。

若是為了這麼一句話而與匈奴人交惡,這個後果絕非他所能承擔地起。

褫多略一點頭,道:「員教不敢當,至於方才之事,褫多並未聽見什麼,只是請闞止兄依令行事罷了。」

「是……」闞止深深一揖,道。

只是在他所低下了頭的眼睛中,卻有著令人心悸的陰森寒光。

西方大營,無數的人馬整裝待發,隨著張晉中的一聲號令,八萬天鷹軍團地鐵騎踏上了前往太原的路途。他們將要在那裡,會合帝國的殘餘部隊,與匈奴人決一死戰。

張晉中是一走了之,他將所有地人馬盡數帶上,就連數十年來所布置的眼線亦是一併帶走。

一夜之間,這座有著輝煌歷史的西方大營就徹底地換了一個主人。

高牆之上,望著逐漸不見的隊伍,許海風輕聲問道:「你說他們能贏么?」

「贏也好,敗也罷。這個熱鬧,我們是一定要去湊的。」蔣孔明的聲音在他的身後淡淡地響起。

「唉……」許海風長嘆一聲,世事變化,確實非人所能預料。當日他初會古道髯之時,又何嘗想過自己竟然會有掌握這座城市未來命運的一天。

「主公真的決定了?」

「是地,如果婷兒出面,或許能夠留住劉俊書。」許海風昂首望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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