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二百八十二章 無情無義?

相對於陳平,這樣的大宗師來說,羽靈太過眇小,簡直微不足道。

不過,靈師自爆不能以常理而度之,在那一瞬間,每個細胞都噴發出巨大的能量,司空冰、凌空子連續近距離爆炸,龐大的氣流旋渦橫衝直撞,五彩光球大幅度擺動,被強行撕開一道道裂縫。

這時,浩然差不多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與天鏡相抗衡,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執鏡人又是陳平,天下第一人,天鏡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浩然畢竟只是飛靈,修為懸殊太大,儘管憑藉真力苦苦支撐,但靈力的消耗量相當驚人。

正當他滿心絕望,思索最後一擊,自爆同歸於盡,忽然敏銳的感應到,外界的彩光一片混亂,似乎有人強力出手,干擾陳平施法。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浩然奮起最後餘力,太陽猛的爆出強光,千百條火蛇合成一處,狠狠的向南衝去。

兩人自爆的一剎那,陳平就感到不妙,卻無力阻止,眼睜睜的看著光球劇烈顫抖,旋即是一連串巨響,整個光球四分五裂,空中彩芒飛舞,無數點火花向四面八方擴散。

一個耀眼的太陽蹦出光球,猶如一顆流星划過天空,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轉眼間消失在天邊。

天鏡發出一聲哀鳴,光華黯淡,顯然受到重創。

靈器連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陳平張嘴一吐,噴出大口的熱血,連忙收起天鏡,全力向後退卻。

光球突然崩潰,激起了更大的颶風,甚至於超過兩羽靈掀起的風暴,原先的旋渦被這股颶風活生生的逼退,朝北方呼嘯而去。

青鸞女面如死灰,神志木然,面對撲面而來的旋渦、颶風,置若罔聞。

陳寧大驚失色,急飛而去:「鸞兒,散開!」搶在旋渦來臨之前,一把拉住青鸞女的胳膊,奮力躲閃,他的速度已經算快的了,還是被旋渦的前鋒掃中,席捲至高空,隨風逐流。

幸好陳寧修為極深,周身冒出潔白的光芒,化著一個小巧的月亮,將兩人團團包裹。

一口氣飛出萬餘里,颶風的威力才慢慢降低,陳寧帶著青鸞女又飄出數千里,才緩緩降落。

青鸞女站在地上,還是臉色慘白,目光空洞,好像一具形屍走肉,完全沉浸於悲哀當中。

陳寧拍著她的肩膀,急切的叫道:「鸞兒,你醒醒,想開一點。」

青鸞女充耳不聞,看也不看他一眼。

陳寧老淚縱橫,悲叫道:「鸞兒,你不要嚇我,不要這樣。」

他的閱歷何等豐富,青鸞女對浩然的感情,比想像的還要深,這次參與行動,心裡本就矛盾重重,被逼無奈才算計浩然,司空冰的毅然赴死,更讓青鸞女受到強烈震撼,充滿了悔恨與自責。

情仇本是一體。

情已殤,義已失,心已死。

哀莫大於心死。

陳寧也深為自責,他恨自己,哽咽道:「鸞兒,對不起,是我們的錯,我們錯了。」

純靈之脈不能動情,一動就不可收拾,青鸞女最好與浩然迴避,不應該參加與天葉宗的爭鬥,現在弄巧成拙,不單沒達到目的,讓浩然逃出生天,還憑白搭上青鸞女。

陳平從天而降,臉色蒼白,精神萎靡不振,兩羽靈的自爆,對天鏡的傷害不小。

他靜靜的看著青鸞女,滿臉痛惜。

陳寧急問道:「師兄,你看怎麼辦?鸞兒心境已亂,神智不清了。」

陳平深深嘆息,猛的喝道:「鸞兒,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這一喝大有講究,如天雷轟頂,蘊涵著陳平的神識與慧根。

青鸞女渾身一震,「噗!」噴出幾口污血,臉色灰白,然後抬起眼皮,淡淡的看著陳平、陳靜。

陳寧喜道:「鸞兒,感覺好多了吧?」

陳平擺擺手,示意他安靜,滿臉威嚴的說道:「人生在世,總有悲歡離合、喜怒哀樂,親情、友情、愛情,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天有陰晴、月有盈缺,不可能面面俱到、事事圓滿,智者取大舍小,取義舍情,愚者以情代義,一事無成。」

在他炯炯目光籠罩下,青鸞女下意識的露出一絲畏懼,但很快就恢複了冷漠,毫不示弱的回視,嘴角上翹,明顯是譏諷的神情。

陳平眉頭一皺,加重語氣:「你不要糊塗,純靈之脈有道無情,天生成就大事,為了天下安危,大義所至,區區私情算得了什麼?只要想通了這一點,拿得起,放得下,你會發現,現在所堅持的東西,只是一場空。」

青鸞女沒有反駁,也沒有爭辯,喃喃道:「我是人,不是禽獸……我是人,不是禽獸……」

她不斷重複,淚水奪眶而出。

「小畜牲,你對得起陳宗嗎?對得起你師父嗎?」

陳平勃然大怒,右手一揮,「叭」的一個耳光,青鸞女飛出老遠,狠狠的撞上一棵大樹,滾落在地,嘴裡血流如注,臉蛋鼓起,變得一片通紅。

陳寧驚道:「師兄,你幹什麼?」

急匆匆的跑過去,扶起青鸞女:「鸞兒,快認個錯,不要再糊塗了。」

青鸞女搖搖晃晃的站起身,冷冰冰的看著陳平,還是說道:「我是人,不是禽獸。」

陳平怒火更盛:「混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怎麼養了你這條白眼狼。」右手再次高舉。

陳寧連忙擋在中間,辯道:「師兄,你老糊塗了?這次本來就是你的不對,鸞兒是無辜的,不該把她牽扯進來,只要葉浩然不在了,情念慢慢就消失。」

陳平眼睛一瞪:「胡說八道,情念一起,不死不休,拖得越久後果越是嚴重,只有快刀斬亂麻,致於死地而後生,才有可能切斷情絲,這是唯一的辦法,當年我……」

話到一半,忽然閉上嘴巴。

陳寧滿臉驚愕,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結結巴巴道:「你……你……當年,是你親手殺了師嫂?」

陳平一臉絕意,揚頭道:「是,是我,那是一段錯誤的感情,本就不應該發生,為了兒女私情喪失鬥志,修為停滯不前,甚至於差點妄送性命,有愧陳宗列祖列宗,我苦思了三天三夜,終於頓悟了,男子漢大丈夫,當斷則斷。」

陳寧臉色連變,眼前這位敬愛的師兄,好像是一個陌生人。

陳平大步流星,走到陳寧面前,雙手搭上他的雙肩,語重心長:「寧師弟,我剛才就說過,人總是有感情的,我也不例外,但是,人生充滿了矛盾與爭鬥,哪可能一帆風順?必須犧牲一部分,堅持另一部分,就看你如何選擇,有些人逍遙自在,無拘無束,可以率性而為。」

頓了頓,深深嘆息,苦澀道:「我們呢?做為陳宗弟子,生下來就肩負重任,沒有選擇的,我們不屬於自己,只屬於陳宗,只有一條路可走,除非你放棄理想,為了一己之私背叛祖訓……至於鸞兒,也面臨同樣的問題,她自己無力擺脫,我們只有狠下心來,幫她……」

猛的回頭,臉色大變:「不好!」

青鸞女的臉上湧起陀紅,胸口起伏不定,搖搖欲墜,顯然心劫發作。

她咬緊牙關,忍著痛苦發出一枚飛符,嘴裡連噴鮮血,軟癱在地上。

「鸞兒!」陳平、陳寧不約而同的呼叫,跑過去將她盤坐。

陳寧塞入一粒靈藥,手心抵上後背,輸入縷縷木靈力:「快,調息,靜心。」

陳平也是一臉焦急:「鸞兒,頂住,只要你堅守靈台,意志堅強一點,肯定沒事的。」

青鸞女噴血不斷,全身軟綿綿的,目光煥散,臉上顯出微笑,小聲自言自語:「我是人,不是禽獸……」

陳平又氣又急:「不要胡思亂想,快靜心寧神。」一把撥開陳寧,親自上陣,努力為青鸞女輸送木靈力。

陳寧嘆道:「沒用的,她自己放棄了。」

陳平抱著青鸞女,眼中噴出怒火,喝道:「小畜牲,你幹什麼?想氣死我?想一想養你的師父,青鳥宗的師叔、師兄弟,陳宗上上下下,還有我。」

青鸞女笑了,笑得是那麼的凄美,勉強扭頭看著陳平:「祖爺爺,鸞兒是無情無義之人,先背叛了葉大哥,欺騙朋友,現在又背叛陳宗,背叛您老人家,我是個罪人,罪孽深重,無臉活在這個世上,對不起了,希望還來生,有機會報答您……」

聲音越來越微弱,忽的張嘴,大股鮮血脫口而出,噴了陳平一身,螓首一歪,氣絕身亡。

陳平呆住了,那張絕美的嬌容,白得令人心顫,他的心也在顫抖。

陳寧傻愣愣的站在一旁,默默的看著青鸞女,神色木然。

奮力逃出天鏡的攻擊,浩然什麼也不想,連續幾個瞬移,一口氣閃到百萬里外,直到靈力消耗殆盡,才落下一座小山。

剛才出手相救的高人,不知是何方神聖,能夠與陳平正面較量,絕非等閑之輩,即便不敵,逃跑應該沒問題,希望能夠儘快碰面,報答此恩。

雖然沒有受傷,但體力消耗太大,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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