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出茅廬 第一章 赴宴

寒月初升,氣溫接近了零度,還在大幅度降低。

凌青嶺熱鬧起來,到處張燈結綵,樹木纏起紅帶,洋溢著濃郁的喜慶氣氛,今天是凌青宗宗主凌虛上人的千歲壽辰,各方佳賓絡繹不絕。

外圍的山峰撤去了幻陣,每一座峰頂都飄浮著熊熊火炬,這火很有講究,名喚「天火祝壽」,懸空千尺,高達千米,呈圓柱體,鮮紅如血,無論是狂風,還是暴雨,絕對不能熄滅,也不能飄離一點點,下半部分紋絲不動。

天火共有千道,將整座山脈圍成一圈,組成一個完美的圓形,直徑數千里,衝天的火柱迎風飄揚,發出「呼呼」的巨響,如同一座座火山噴發,映紅了大半個天空,蔚為大觀,百里之內形同白晝,千里範圍內清晰可見,象徵著凌青派紅紅火火,事事圓滿,興旺發達。

山門口,一座千米高峰被加工成巨大的石碑,側面光滑如鏡,雕刻著三個大字:「凌青宗!」字字入石三尺,長寬均超過百米,即便在黑暗中也射出耀眼的青光,據說此碑已有兩百萬年曆史,素有「峰碑不倒,凌青不衰」之說。

兩側各有四名迎賓弟子,一色短褂緊褲,肩掛大紅帶,背負寶劍,排得整整齊齊,雄糾糾、氣昂昂,當然啦,前來祝壽的佳賓均非等閑之輩,他們只是普通外門弟子,誰也不敢怠慢,笑容始終掛在臉上,一團和氣。

寒月從東方冉冉升起,朦朦朧朧,灑下的是縷縷寒氣,僅有的幾顆星星也是冷冰冰的,紫華靈界陷入了寒冬,寒潮掠過大地,河流冰封,鳥獸絕跡,一片蕭瑟的景象。

夜幕下,燈火輝煌的凌青嶺更加醒目,一道道天火堪比太陽,八弟子全身暖洋洋的,感受不到外界的嚴寒,忽然,他們同時拱手,異口同聲道:「見過五師兄。」

「各位師弟免禮,你們辛苦了!」門內飄出一人,相貌普通,皮膚臘黃,穿著一身嶄新短袍,下擺過膝,這是百結尊者的打扮,內門弟子身份的標誌,他先向眾師弟點點頭,目光立即轉向山外,神情有些焦急。

眾師弟對望了幾眼,其中一人上前,小聲道:「五師兄,佳賓基本到齊,只剩下葉嶺一家,小弟估計來的可能性很低,趕不上了。」

五師兄嘆了口氣,沉默不語,那人繼續道:「上次送請柬時,葉嶺空無一人,估計葉師兄出了遠門,也許還沒回山……是不是向宗主打個招呼,省得他老人家不快。」

五師兄瞥了他一眼,徐徐道:「再等等,不到最後一刻,最好不要驚動師父,否則敗了他老人家的興緻。」

那人面色一驚,忙不迭的點頭:「五師兄所言極是,小弟受教了。」緩緩退回原處。

五師兄邁著碎步,在山門外來回徘徊,時不時眺望遠處,一副心神不安的樣子。

足足等候了大半個時辰,寒月越升越高,他搖頭嘆息,轉身進山,剛跨入山門,猛一回頭,大聲喊道:「是浩然師兄嗎?」

「正是在下!」遠處傳來一個鏗鏹有力的聲音,一個身影急馳而來,轉眼間定在山門之外。

此人身材魁梧,比五師兄高過一頭,虎背熊腰,穿著一襲淺黃色的短袍,後負寶劍,腰間微鼓,掩飾不住驃悍之氣,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珠,精神略顯疲憊,兩眉相連,正是葉浩然。

五師兄喜不自禁,一把拉住來人的手:「小弟左等右盼,總算盼來了浩然師兄,哈哈,我們師兄弟剛才還在嘮叨,葉嶺與凌青親如一家,師父既然發出了請柬,浩然師兄不可能不到。」

「十天前才出關,看到書符就急沖沖的趕來,不好意思,讓師兄久等了。」浩然拱拱手,滿臉歉意。

「浩然師兄遁術驚人,乖乖,十天趕了三萬里,苦靈也不過如此,小弟佩服!」五師兄面色驚訝,後面的八弟子更是瞠目結舌,正常情況下,百結尊者日行一千五百里就不錯了。

「小弟凌沉子,師從凌虛宗主,現排名第五。」五師兄喜笑顏開,挽著浩然的手向山內走去,「自家人就不要客氣,稱我沉師弟即可,浩然師兄能來就給足了面子,師父他老人家肯定開心。」

浩然心裡明白,數十年過去了,以前的弟子要麼成靈出師,要麼成了廢脈人,現有的弟子一個也不認識,這位凌沉子剛成百結不久,正好順位排列,成了第五位內門弟子。

※※※※

山門向西是一條筆直的大道,寬達十五丈,穿越山腹,遇谷搭橋,兩側的山峰、森林掛滿了紅綢,每隔十丈就懸浮著一道小型天火,百米一尊香爐,靈氣飄逸,異香撲鼻而來,令人心曠神怡。

浩然曾經來過凌青嶺,不過那是五歲之前的事了,印象十份模糊,看到眼前的景象,暗地裡讚嘆不已。

第一門派名不虛傳,傳承了兩百八十萬年,歷史悠久,代代均有人才出,不僅在藍木本部人丁興旺,弟子近千,萬靈城也設有分派,還有不少支脈散居各地,絕對是根深葉茂,高手如雲。

提起凌虛上人,藍木區無人不敬,四百五十年前修成第二靈核,成為本區唯一的羽靈,五子、三女,還有眾多弟子成就靈身,雪山宗號稱第二派,實力卻極為懸殊,不可同日而語。

人比人,氣死人,葉嶺佔地不足百里,物產貧瘠,凌青嶺卻縱橫六千里,地大物博,到處是大江大河、高峰險谷,湖泊不計其數,而且擁有藍木區最大的靈脈,靈氣特別充沛,五行俱全,生長著眾多天材地寶,基本上能自給自足。

在感慨的同時,浩然又十分開心。

自從二老在西天魔洲遇害,葉嶺瞬間被人遺忘,藍木各派,包括以往關係最密切的雪山宗,所有的活動均將葉嶺排除在外,在他們的心目中,葉嶺已無靈,沒有資格自成一派,甚至於凝姐也蹤影全無,浩然深感世態炎涼,本來很開朗的性格變得沉悶起來。

時隔三十年,總算有人想起了藍木還有葉嶺一脈,而且是最大的凌青宗,哪能不欣喜若狂?

千米之後,凌沉子放慢了腳步,伸手一招,空中出現一隻巨大的白鶴,定在兩人頭頂,浩然騰空而起,躍上鳥背,「沉師弟想得周到,沒有靈鶴代步,明天也到不了凌青谷。」

「浩然師兄過獎了,壽宴由大師兄一手操辦,小弟只負責迎賓。」凌沉子落在浩然身後,白鶴雙翅急拍,升至高空,快速向深山飛去。

從空中俯視,凌青嶺成了不夜山,一眼望去,耀眼的火焰布滿了整座凌青嶺,恍如星河燦爛,分不清哪裡是山,哪裡是谷,哪裡是森林,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此次壽宴規模很大,共有一百一十六位靈師參加,藍木區的各位前輩不必說了,十五位師兄、師姐半個月前就從萬靈城趕回來。」

有意無意中,凌沉子露出一絲傲色,「遠賓更多,都是師父的老朋友,有些還帶著子女、徒弟,最遠的來自雲台區,奔波八千萬里。」

浩然含笑點頭,凌青宗確有自傲之處,不僅獨步藍木,在整個東勝神洲也小有名氣,凌虛上人更是德高望重,交遊廣闊,朋友遍天下,無人能及,此次宴會絕對是盛況空前。

心中卻是一片酸楚,情不自禁的想起了葉嶺,一衰一榮,天壤之別,差別何其大也?

白鶴的速度極快,五、六個時辰飛越兩千餘里,直到寒月落山,在一座山谷緩緩下降。

此谷方圓百里,山丘、森林、江河、湖泊一應俱全,四周千丈高峰環抱,空中靈鳥飛翔,數百隻靈獸在林中奔騰,正是凌青派重地——凌青谷,靈脈的中心。

兩人飄下地面,凌沉子看了看天色,空中風起雲湧,烏雲密布,預示著大雨即將來臨:「雨月一過,壽宴正式開始,浩然師兄,你先去演武堂,各位來賓的弟子,還有藍木區的各派師兄都在那裡,非常熱鬧。」

演武堂在谷東,那是外門弟子演習技藝的場所,依山而建,高大雄偉,浩然眉頭皺了皺,勉強道:「好吧,客隨主便,到了你的地盤上,一切聽從師弟的安排。」

「浩然師兄說笑了。」凌沉子大步走去,笑呵呵的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又同為百結尊者,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將來可以相互照應。」

「沉師弟大有令師之風,日後前途無量,呵呵,凌青宗人才輩出,難怪日益興旺。」浩然讚不絕口。

「轟轟!」堂內傳出幾聲巨響,緊接著是如雷般的掌聲,陣陣歡笑。

浩然停下了腳步,面露疑色。

凌沉子微微一笑,解釋道:「他們來自不同區域、不同門派,各有所長,年輕人難免心高氣傲,手裡痒痒得很,一見面就相互切磋技藝。」

「算了,我有些累了,還是去靜室吧。」浩然搖頭,進了演武堂肯定要露一手,但是他從小無人調教,五術不精,又不能憑藉功力傷人,束手束腳。

「既然如此,小弟就不勉強了,咱們去北山的靜室。」凌沉子遲疑了片刻,露出一絲失望。

「是三師弟嗎?」一人走出演武堂,訝道:「這位是?……哈哈,葉嶺的浩然師兄。」連心眉是浩然最明顯的標誌,藍木獨此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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