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999號新手村。
命運世界開啟已經一個多月,但新手村依舊絲毫不顯得冷清。每天都會有大量新的玩家湧入,彰顯著命運世界那無與倫比的巨大影響力。
一片小山谷。
這裡的風景如畫卷一般美麗動人,空氣更是清新的讓人陶醉。
辰雪已經在這裡待了好久,一直都在用力的呼吸著這裡的空氣。這裡的空氣是所她呼吸過的最清新怡人的空氣。這裡的風景,是她見過的最美麗的風景……這裡,才是她最嚮往,最喜歡的純凈大自然。
除了她,這裡並沒有其他的人。辰雪也是不經意間走到了這個地方。進入命運世界後,她的性情中依然保留著對外人的那種排斥,所以一直都是一個人行動,總是避開人多的地方。
為了能早點到城鎮,她一直都在很努力的練級。經過這些天的努力,她總算已經升到了四級。而這裡遊盪的剛好是最適合她練級的五級小怪物蝴蝶精。這種蝴蝶精雖然飛行,但飛行的很低,速度也很慢,也沒有什麼攻擊力,但它每次刷出的數量很少,並不適用於練級,所以並沒有什麼人在這裡停留。卻成為了屬於辰雪一個人的安靜之地。
她選擇的職業是見習火系魔法師,初級的火球術剛好是蝴蝶精的剋星。因為在死亡線上掙扎股很久很久,甚至不止一次的品嘗過死亡,所以辰雪對生命的熱愛遠超常人,如果不是她太想升到十級可以去葉天邪,她根本不願去攻擊這些生靈……每次攻擊時,她都拚命告訴自己這些只是一堆數據,不是真的生命。
無暇的世界,小心翼翼的前行,並攻擊那舞動的蝴蝶精的少女,這幅畫面很是唯美動人。
每消滅一隻蝴蝶精,辰雪都會向前走幾步,這個小山谷很靜,因為少有人踩踏的緣故,這裡的草長的很長,沒過了辰雪的小腿,她追逐著出現的蝴蝶一直向前。當眼前再也看不到蝴蝶精的出現時,她回頭,卻發現自己似乎迷失了方向。
拿出新手村的回程,辰雪剛要回去,卻忽然看到自己的右手邊,那足有一人多高的青草之後的石壁上,似乎掩藏著什麼東西。
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她放輕腳步走了過去,然後小心的將草撥開,頓時,一個並不太大的山洞出現在她的眼前。山洞勉強有一人高,並不寬大,一眼望去,勉強有七八米的深度。隨著草被撥開,光線射入,驅走了山洞中的昏暗。山洞之中,一個盤坐在地上,鋪頭散發的人抬起頭來,看向了辰雪。
散亂而雜長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所露出的面孔乾枯的無比駭人,比之老樹皮還要不堪,但依稀還能看出是一個女人的面孔。那雙眼神更是呈現著一種彷彿失明一般的渾濁。結合之下,整張臉無比的可怖,如果一個人乍然看到,第一反應就是大喊一聲,轉身就跑,如同看到了惡鬼臨世。
辰雪在看著她,這個枯木一般的老太婆也在看著辰雪,那一瞬間,她渾濁不堪的眸子中微微亮起一抹光彩。因為這彷彿是一個從畫中走出的女孩,無論她的容顏、眼眸、目光,都是那麼的純凈無暇,沒有收到任何世俗塵埃的沾染。而慢慢的,這抹光彩變成了微微的驚訝。
經常會有人誤入這裡,而看到她時,一大半的人都會驚叫一聲,轉身狼狽而逃,另一小半的人即使沒有逃走,也會被狠狠的嚇一跳。她清楚自己的臉是多麼的恐怖。
但……眼前的這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卻一直就這麼看著她,沒有驚叫,沒有逃走,那雙晶瑩的不可思議的眼眸里,竟連一絲一毫的恐懼都沒有,有的,僅僅是驚訝和好奇。
「老婆婆,你為什麼會在這裡?這裡……是你的家嗎?」辰雪問道,問完之後,又覺得自己的問題有點傻,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因為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是「家」呢。
空靈的聲音如她的眼眸一般純凈,聽在耳中,竟讓她的心海都變得平靜。她開口,聲音乾澀無比:「小妹妹……你不怕我嗎?」
「咦?」辰雪的臉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想了一想,問道:「老婆婆……我為什麼要怕你啊?啊……你也是一種小怪物嗎?」
辰雪的話讓老人笑了起來,笑得很僵硬,也很可怕。因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笑過了。在她的記憶中,自從她來到這裡,這是她第一次笑出來。
「我當然不是怪物……小妹妹,你願意陪我坐一會嗎?已經很久沒有人陪我說話了。」老人看著辰雪,說道。
「嗯!好啊。」辰雪馬上答應一聲,走了進去,坐在了老人身邊鋪著的稻草上。老人的衣服破爛無比,幾乎已不足以蔽體,但並不骯髒,亦沒有什麼腐臭之類的異味。辰雪偷偷的看了她幾眼,目光里滿是好奇。連生死都可以坦然面對的她,根本不會在意人表象上的美麗或醜惡。而且,她在剛進來的時候,就莫名的感覺到……這是一個快要死掉的人,就像當初那一絲絲在死亡邊緣掙扎的自己一樣。因為曾經承受過,所以,她真切的承受著這種感覺。同病相憐,她沒有拒絕這個老人的要求。
「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辰雪。」
「辰雪……雪……這是個很適合你的名字。」老人說道。她的聲音很溫和,原沒有她的外表那麼恐怖。「你,是來自異世界的冒險者,對嗎?」
辰雪想了想,說道:「嗯!應該算是啦。老婆婆,你為什麼會在這麼奇怪的地方呢?」
「為什麼會在這裡……」老人低念一聲,落寞的搖頭:「因為,現在的我也已經留在這裡,一秒一秒的等待著我的死期。」
「啊?」辰雪驚訝的看著她……這個人,就和自己感覺到的一樣,是真的就快要死掉了嗎?
「我的身體,已經乾枯的如同一截朽木……死了也好,早在百年前,我就該死了,又為何要掙扎著活到今天。」老人喃喃說道。
辰雪驚訝的看著她,轉過臉來,很認真的說道:「老婆婆,你一定一點都不想死掉,對嗎……那就不可以放棄的。老婆婆,你知道,我以前有過好嚴重好嚴重的病,有好幾次都快死掉了。而就在幾天之前,我還差最後一點點就要死掉,所有的醫生都說我的病是不可能好的。但是,我的哥哥一點都沒有放棄我,就在我要死掉的時候,他真的找到了把我治好的方法了呢……老婆婆你看,我現在一天比一天健康的……所以,老婆婆,不可以連自己的生命都輕易放棄掉的。不管是多麼可怕的病,只要心存希望,總會找到可以治好的方法的。我真的沒騙人的。」
辰雪的話讓老人的眼眸再次有了輕微的動蕩,她又一次笑了出來,然後說道:「小妹妹,你說的話很好……但我不一樣,我身無疾病,只是我的生命……已經燃燒到了最後,除了傳說中的生命之水尚能短時間內延長我的生命……根本不會再有別的希望了。其實,我並不害怕這即將到來的死亡。自從我出現在了這個封印之地,我就一直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百年前,我就該死了,而他們,也全部都以為我死了,我活到今天,已經是多餘。」
辰雪眨了一下眼睛,沒有聽懂她的話。
因為心中有了牽掛,所以現在的她很害怕死亡,一點都不想回到曾經那每天都在死亡和生存的邊緣掙扎的日子。活著,總是比要死亡好……為什麼她會說自己活到現在,會是多餘的。
老人注視著辰雪,口中發出一聲輕微的低喃:「水晶一樣的女孩……這是我生命的最後,希耀女神對我最後的恩賜嗎?」
「小妹妹,現在的我已經沒有了行走的能力……你,可以幫我一些忙?」老人說道。
辰雪點頭:「嗯!如果我可以做到的話,我一定會好認真的幫忙的。」
「謝謝你,小妹妹……你,可以幫我去取一些水回來嗎?就在這前方大概三百米的地方,有一條小溪,那裡,可以取到水。」老人目光轉向了洞外,暗淡的雙目幾乎沒有了任何的光華。
「好……我馬上就去,老婆婆稍等一下哦……對了,老婆婆,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老婆婆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呢。」辰雪仰著臉,好奇的問道。
「名字嗎……我真正的名字,我早已經忘記了。後來,我又有了一個新的名字,他們都稱呼我為百草賢者。只是一百年前,百草賢者就已經成為了一個死人……只是卻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沒有死,而是苟延殘喘在這封印之地,在生命的流逝中等待著死亡,永遠都無法再回去。」老人聲音落寞的說道。
「百草賢者?老婆婆的名字有一點點奇怪呢……那我去取水了哦,老婆婆等我一小會兒就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