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提劍跨騎揮鬼雨 第九十九章 江湖禁忌

瀑布之內只是一處潮濕的岩穴而已,蓬鬆的地面上並么有半點痕迹,儼然未曾有人涉足的模樣。在進入瀑布之後,那轟鳴的聲響反倒小了許多,回蕩的聲響中還有一處清晰可辨的滴水落石的聲音。洞內光線有些昏暗,卻是並不影響李煜的游目四顧。一雙眼睛雖然晶亮無比,但仔細看的話便會發現其中不時閃現的迷茫。

突如其來的感悟總是那麼意外地到來,同時又那麼突如其來地離去。

眼睛猛地一睜,李煜眼中的迷茫已是盡去。在仔細回味了一下那奇妙的感覺後,他只是隨手一招,那邊飛流而下的瀑布中頓時便有一道水線為之吸引而來,又是一甩手之後,那道水箭便以更快的速度朝一旁的洞壁撞去。地面晃動的同時,泥石撲簌,像是要倒塌了一般。儘管如此,他卻是搖了搖頭,像是頗不滿意一般。接著他又是一招手,飛瀑之中再次有水流被吸引過來,與之前那細線一般的水箭不同,這次不過只有一滴而已。

「嘭」,當那一滴水珠飄飄搖搖著往洞壁邊撞去的時候,李煜已是抽身而出。他的身影才剛剛穿過水幕,那洞內竟是傳來了一聲絕大的聲響,地面搖晃的同時,洞里也是一陣亂響,像有重物撞擊一般。

「發生什麼事了?」寧兒一臉疑惑地詢問道。讓她詫異的並不是這巨大的響動,而是她自始自終都沒有感受到真氣的震蕩。

月兒也是搖了搖頭,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她總覺得有些不一樣了。

「啪啪啪」,就在月兒和寧兒各有心思之時,一串很突兀的拍手聲傳來。那飛瀑之前已是出現了一大群人,那鼓掌聲正是出自當先的年輕人。「武當派純陽,果然名不虛傳,上次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

李煜看著一臉從容的木臨風,經過一番尋找,卻是沒能在那張臉上找到半點不滿的情緒。

「江湖傳聞,武當派純陽最是喜歡珍本古籍,更是為此不惜一擲千金。」木臨風說著一擺手,一名青城弟子已是抱著一個匣子走了過來。「這些典籍一直藏於我青城藏書閣,雖然算不得宇內獨一無二卻也是珍稀之極。」說著他已是將那匣子接過去打了開來,擺在最上面的竟然是一本《道德經》,看那樣式,李煜竟是未曾見過。不過最讓他意外的是,隨著木臨風的隨手撥弄,他竟是瞧見了一些字跡。

「與其明珠蒙塵,不如成人之美,這些書便算是臨風的一些誠意吧!」木臨風說著便捧著匣子朝李煜走了過去,步履之間毫無顧忌,看起來倒是坦誠之極。

李煜的視線一直便在那個匣子之上,眼中更是流露出頗有興趣的樣子。

「大師姐怎麼還沒有來呀?」寧兒頗有些焦急地說道,眼前這一切似乎和大師姐預料的不一樣啊!木臨風這傢伙明目張胆地出現也就罷了,而且對待李煜的態度也是來了個大轉變。那個傢伙也是的,喜好竟然那麼奇怪。

月兒正準備說話之時,場中的情景竟是大變。

「哈哈,武當派純陽,哈哈……」木臨風在距離李煜不到五步的時候,忽然狀若癲狂地大笑了起來。「你是不是要幫峨眉派那群賤人來擒我,我人已經站在這裡了,還不快快動手么!」最後已是化作了一絲冷笑。

李煜卻是笑了一笑,沒有動彈。

木臨風的轉變太過突然,便是那些青城弟子也是始料未及,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在出門的時候,大哥對我說,為了木家,不要惹你。」木臨風的手一直捧著那個匣子,「呵呵,木家,木家,又是為了木家。是誰,將木家的尊嚴踩踏殆盡,然後不屑一顧,哈哈,不就是你么,而他卻要我為了木家不要惹你,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說話之間,已是有些語無倫次了,瞳孔之中瘋狂的神色愈加濃厚了些。

「不,不對,這樣的木家不是真正的木家,我要將它找回來。」木臨風說話之時,本來只是淡然的真氣頓時顯得磅礴了起來,一層青色的真氣瞬間便將那個匣子包裹了起來。「哈哈,你不是想見識青城劍法的么,可惜啊,卻是要教你失望了。」說話之時,掌間的青色真氣又是濃郁了幾分,那個本來普普通通的匣子看起來便如同一個精緻的寶盒一般。「呵呵,為了一本《道德經》,卻願意拿性命去拼,你果然是這樣的呢!」

李煜聞言卻是一愣,木臨風最後這一句著實有些耐人尋味。「這本《道德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木臨風卻是詭異地一笑,「哈哈,你還是先準備著怎麼保下半條命吧!」話音落下時,他手中那匣子上得光芒更是濃郁了幾分,隱約之間更是能聽到一些輕微的「噼啪」聲。「哈哈,想活命的,快滾吧,哈哈!」又是一連串的怪笑聲。

那群青城弟子聞言,本來還有些遲疑的,不過在看到那匣子中的光芒愈加光亮了一些後,頓時紛紛往後退去。

「木臨風那傢伙到底在故弄什麼玄虛?」寧兒低聲嘀咕了一句。

「真氣自爆!」一個淡然的聲音忽然響起,卻是葉青衣來了。「雖然方法不同,卻是同樣原理,那匣子中應該藏的都是爆炸物。」她的語氣很是肯定。

寧兒聞言一驚,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是牽扯到了許多,它象徵的不僅僅只是絕對的破壞力,還有著某些不可承受的後果,這也是它成為江湖禁忌的原因。

「大師姐,你受傷了!」月兒卻是一聲輕呼。

葉青衣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只是看著場中的情景,這也使得月兒和寧兒的視線重新放回了李煜和木臨風的身上。不知何時,那邊的情況再一次發生了變化。本來還隔著五步的兩人不知何時已是站在了一處,她們看過去時,李煜的嘴唇卻是張合了幾下,可惜卻沒有半點聲音傳來,也不知說了些什麼。在聽到李煜的說話後,那木臨風竟是瞬間便崩潰了一般,不僅匣子上繚繞的綠色真氣在慢慢消褪,便是那雙捧著匣子的手也是有些顫抖了起來,最後更是隨著「啪」的一聲輕響,落在了地上。

李煜將那本《道德經》取到手中之後,只是番了一頁便又覆上了。一切,果如料想中一般。

※※※

「師兄可玩得盡興了么?」葉青衣一臉笑意地看著李煜問道。

李煜笑著點了點頭,「若不是有她們帶路,我只怕還在這叢林之中摸索著呢!唔,上次說的那件事,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葉青衣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失望,不過也就僅此而已。隨著今天一些事情的發生,她的一些看法已是發生了變化。回想起與那些人交手時的無力感,她的耳中還在迴響著那人的說話。「峨眉派,存在或是毀滅,你好生想想吧!」話語中威脅的意味很是濃厚。可笑啊,還以為自己已經站在了峰頂,誰知爬上的不過是一個小山包而已。

「聽說師兄在找一位名叫婉兒的女子?」葉青衣在一番計較之後,還是說了出來。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問話,卻是包含了許多的味道,關於她,關於峨眉派,等等。

李煜當即便說話道:「正是,你可是知道她的下落么?」不管是作為婉兒還是黃裳的女兒,他都想再見她一次。

葉青衣卻是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最近有人在京城見過她。」

「京城?」李煜聞言卻是一陣疑惑。

「嗯,京城。」葉青衣肯定地說道。

當李煜回到蘿目鎮時,天色已晚,如料想中一般,鎮上唯一的那間客棧已是閉門歇業了。正籌措之際,一抹幽香在鼻息間浮現。一聞之下,上午喝過的那壺茶水的滋味頓時回味起來。當即不再遲疑,拐彎便朝那條小巷走了進去。

「大哥哥,原來你還沒有離開呀!」小女孩兒雖是忙碌了一整天卻是依然精力充沛,瞧見李煜便迎了過來。不過當看到他背後那把巨劍時,小臉蛋上浮現了一抹奇怪的神色。

李煜卻是一笑,「還有茶喝么?」

小女孩兒露齒一笑,「自然是有了,快些進來吧!」

與上午的境況截然不同是,茶鋪中竟然只有一個客人。當李煜走進來的時候,那個客人倒是回頭看了他一眼,在留意到他背後的巨劍後,直接便低頭喝茶去了,不敢再看上一眼。

「大哥哥,聽說三娘回家省親去了呢,你晚上可有住了地方了么!」女孩兒將茶水和點心端過來之後,隨口說道。

李煜笑著搖了搖頭,「這鎮上可有什麼山神廟之類的么,我怕是要去那裡借宿一宿了。」

女孩兒一聽咯咯直笑,「沒有的哦!」

李煜只得無奈地一攤手,女孩兒的快樂像是可以傳染一般,說話之間竟是輕鬆了許多。「唉,看來只能露宿街頭嘍!」

「呵呵,大哥哥先吃茶吧!」女孩兒說著便離開了,卻是直奔後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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