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理性的熱情!

劉宇凡的出場,引發了一陣熱烈的掌聲。

這個來自中國的年輕的鋼琴選手,這幾天來的表現很是惹人注目。雖然他沒有朗朗和瓦洛多斯那種「狂熱」的狀態,但他細膩中透著熱情,層次分明的演奏,顯然也吸引了許多樂迷。短短几天下來,劉宇凡所擁有的樂迷粉絲,也是不在少數。

看到這個小夥子走上台來,幾位評委的眼神中,也是露出幾分感興趣之色。特別是基辛,那目光中就更是透著一股欣慰。之前在俄羅斯的那一場合作,讓基辛對他留下了比較深刻的印象。他有感覺,這個孩子假以時日,會是一個十分出色的鋼琴家。他的演奏,和自己有許多相似之處,都是十分精緻、層次分明,並不流於浮躁,對音樂也有著自己獨特的理解和認識。這應該是一個很會用「腦子」來彈鋼琴的小傢伙。

特別是他之前在預賽中的表現,更是讓基辛眼前一亮。雖然距離上一次才只過了幾個月的時間,但基辛卻是感覺到,在這幾個月內,在他的身上似乎又發生了某種變化,或者說是某種進步。特別是在聽他的演奏時,基辛居然能有一種「安靜」、「從容」之感,某一瞬間,基辛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還在當評委,而有些墜入這音樂的境界里去了。

那真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一個選手能夠帶給他這樣的感覺。而這個年輕人卻做到了。他的琴聲,為什麼會有這麼神奇的力量?

只不過,想到DG唱片的事,基辛還是暗暗嘆息了一下。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為了一些利益,有的時候也需要做出一些妥協。不過慶幸的是,這個年輕人並不知道這種骯髒的內幕,這是件好事,希望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吧。

「他居然在這場比賽里就選擇了這首曲子?看來,他也感到了危機了。呵呵,小傢伙,就讓我見見你真正的實力吧,別讓我失望才好。」和基辛不同,別列佐夫斯基看著劉宇凡,神情卻很輕鬆。只因為他之前見識過劉宇凡和那個泥轟選手街頭斗琴,又曾經親眼看到他在琴房裡彈的那首《出埃及記》,對於劉宇凡的真實水平,他的心裡其實比基辛更清楚。不過畢竟沒有親自聽他彈過李斯特,別列佐夫斯基也很好奇,這個天才般的選手在演奏李斯特的作品時,會有什麼精彩的表現。

《鍾》,全名「李斯特帕格尼尼大練習曲——鍾」。在李斯特的所有作品裡,這是一首比較特殊,同時也比較著名的一首。許多選手在彈李斯特的時候,或是在說起李斯特的時候,都要把這首曲子掛在嘴邊上,因為它實在是太有名了。而在之前的比賽里,已經有不少選手演奏過這首曲子了。好在比賽對於選手所選擇的曲子並沒有做硬性的範圍規定,像這種「撞曲」的事情,大賽主辦方和評委並不介意。畢竟這不是音樂會,而只是檢驗選手水平程度的比賽。就算彈的是一首曲子,也不影響大家對這個選手水平程度的判斷。

劉宇凡在初賽的時候並沒有選擇這首《鍾》,只因為這也是他的拿手作品之一,他原是準備把這首曲子用到最後來彈的,卻沒想到光是一個預賽,選手們之間的競爭就激烈到了這樣的程度。這讓他不得不對自己的參賽進行了新的安排,提前把這首曲子放了進來。這樣一來,雖然從長遠看,一但自己順利進入決賽,肯定還要為決賽的曲目傷腦筋,但現在看來,如果自己不盡全力的話,怕是進得了進不了決賽還是兩回事呢。這就逼得他不得不提前把這首為決賽準備的曲子拿出來。不管怎麼說,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場下觀眾的掌聲和歡呼,漸漸地弱了下來。不過數千道目光,卻是齊齊投在了這個年輕人身上,人們都在期待著他的表現。雖然《鍾》這首曲子在前面幾天的比賽里,大家都已經聽過許多遍了,可想到演奏這首曲子的是劉宇凡,許多樂迷還是多了幾分期待。

特別是那些來自中國的記者們,一個個更是露出了關注的神情。這個之前在國內媒體上並不怎麼著名的選手,在之前的比賽中卻是一路表現良好,這也漸漸引起了他們的關注。

「宇凡,好好加油,爭取拿個第一回來,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給你做一期專訪。」看著台上的劉宇凡,李曉玲有些緊張地想道。

雙手輕輕抬起,隨即落到閃爍著晶瑩光芒的琴鍵之上。斯坦威熟悉的觸感,如同富有魔力般,瞬間勾起了他的演奏慾望。

「叮叮叮咚咚咚……」練習曲《鍾》那熟悉的前奏,再次響了起來。

手腕在琴鍵上起落的幅度並不大,但每個音卻像是經過了「思考」般的,帶著一股凝鍊、清晰之感,就像是具化成了一顆顆小珠子般,清晰地傳到了眾人的耳朵里。

當然,這種奇妙的感覺,只有具有一定鋼琴修養的人才能夠品得出來。按照道理說,無論你是用什麼樣的觸鍵方法彈鋼琴,甚至於說你不用手,而是隨便用身體的哪個部位壓鋼琴的琴鍵,鋼琴最終都會發出聲音,而發聲的原理,也都是琴鍵靠著傳動裝置,帶動槌頭擊打鋼弦發聲。有區別的只是敲擊的速度快慢帶來的力度變化罷了。很少有人能夠聽出琴聲的「凝鍊」、「結實」、「清晰」等等這些元素的。但是很奇妙,那些有著一對金耳朵的人,就是能夠聽出這種變化。

前奏很短,還沒等人們細細品味,一陣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琴聲,早已經在劉宇凡的指尖流淌了出來。

同之前朗朗的戲劇化、瓦洛多斯的瘋狂不同,劉宇凡的演奏卻帶著一股寫意、自然、從容之感。雖然其手下的旋律速度,絲毫不亞於李斯特的任何一首高難度的樂曲,事實上,這首《鍾》,本來就是李斯特所有作品中,難度頂級的那首。但難得的是,劉宇凡在如此高速的演奏之下,卻還能保持著那份理性,讓每一個音符都具有獨立的音質,沒有一個音是「草草」彈出來的。這份控制能力,卻又比單純的快,要更強上一分了!

「這就是他的最強實力?果然有點意思!」看著劉宇凡的演奏,別列佐夫斯基眼前一亮,聽著劉宇凡演奏的《鍾》,他的目光里竟然隱隱有些陶醉之意。

「這才是我想要的《鍾》,每一個音都像是鐘錶一樣,滴滴答答的那種感覺,實在是好聽。和這首比起來,之前那些選手彈的《鍾》簡直不知道是什麼玩藝嘛!」別列佐夫斯基雙手抱胸,看著劉宇凡的演奏,情不自禁地把他和之前的那些選手們做著對比。這一比就很容易發現,單純從這一首《鍾》來看,劉宇凡的確比前面那幾個出場的選手都要「技高一籌」。

華麗的復調出現了。劉宇凡的十指,穩穩地在手掌下撐起一個小雨傘樣的結構,十指如同精密的機械般靈巧地起落著,卻沒有破壞這傘的結構,反而讓它顯得更加靈活,像是要活過來一般!就算是在手腕飛速地在琴鍵上來回移動,都沒有破壞掉手型!

如果說在簡單的小曲子里,把手型做到如此極端的標準還比較容易實現的話,那麼在演奏《鍾》這樣的大型高難練習曲的時候,還能把手型保持得這麼完美,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看著劉宇凡的演奏,特別是看著那雙手,簡直就像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一樣!

「這個年輕人對這首曲子的理解太深刻了。」居中而坐的格拉夫曼看著劉宇凡的演奏,目光中充滿了不假掩飾的欣賞。這首曲子,他聽過許多次了,包括他自己在年輕的時候,也曾經彈過。但他自問單就這一首曲子而言,做不到劉宇凡目前這般細膩!

「不錯不錯,能把《鍾》彈到這樣的程度,不虧我給他寫了這封推薦信,這是一個很不錯的年輕人。」看著劉宇凡的演奏,基辛的目光中也充滿了欣賞之意。劉宇凡是他推薦過來的,他能在比賽里有優異的表現,基辛的臉上也有光彩。

就算是久石讓,這個泥轟國的評委,看著劉宇凡的演奏,眼裡也是閃過一抹讚許。關於自己的學生滕村俊一這兩天和他發生衝突一事,久石讓多少也有些了解,不過在他看來,那只是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意氣之爭罷了,卻並不影響他對這場比賽的判斷。總的來說,這依然是一個比較有原則的評委。

《鍾》的演奏進入到了最後的高潮,劉宇凡的雙手在琴鍵上大起大落,每一下十指觸鍵,都帶著一股金鐵之聲,激烈的節奏卻顯得絲毫不亂,聽得人血脈賁張!

理性中的熱情,這是對劉宇凡的演奏最精確的描述。熱情奔放,但卻不失控,不亂。這樣的演奏,進退有度,卻是比之剛剛瓦洛多斯那種一味的狂放勇猛,還要高上一個檔次了。

不約而同的,幾位評委都紛紛在劉宇凡的名字後面,打上了一個心目中的分數。這樣的年輕人,就算是不能得冠軍,可進決賽拿名次,卻是沒啥爭議的。

一曲彈罷,劉宇凡在鋼琴前長身而起,全場頓時掌聲雷動!

好的音樂是無分國界的,這首精彩的《鍾》帶給眾樂評的那種聽覺上的頂級享受,徹底迷住了他們。此刻,他們毫無掩飾地表達著自己內心對這首曲子的熱愛!

就連評委中,也有兩位輕輕地鼓起了掌!

朝著場下的觀眾和評委微微鞠了一躬,劉宇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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