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我劉宇凡,來了!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五號選手,來自中國的劉宇凡,他演奏的曲目是《李斯特超級技巧練習曲第五首——鬼火》」隨著主持人的介紹,舞台一側,身著黑色晚禮服的劉宇凡健步走上了舞台。

明亮的燈光將舞台照得纖毫畢現,同樣刺得劉宇凡的雙眼有些微微不適。不過這種不適只是一瞬,在劉宇凡即將走到鋼琴面前的時候,他就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參加「江海杯」的時候,那個時候舞台的燈光也是很明亮,刺得他一陣心慌,直到他坐在鋼琴前,這種心慌依然沒有減弱。正因為這樣,才導致他那次的演出有些發揮失常。不過也正是因為有這樣的經歷,才讓他真正的成長了起來。如今,他站的這個舞台,遠比江海杯要大得多,但他同樣也顯得從容了許多。

微微沖著五位評委和觀眾的方向分別鞠了一躬,劉宇凡轉身來到鋼琴前坐好。看著那一排在舞台的燈光下,黑白分明的琴鍵,劉宇凡的目光中迅速燃起了一股渴望!

這是他的舞台,是真正屬於他夢想的舞台。

「郎朗、馬克西姆、瓦洛多斯、李雲迪……你們看著,我,劉宇凡,來了!我將同你們一道,競爭於這方世界最高等級的舞台!」劉宇凡心裡默念著那些個熟悉的名字。曾經,那些人是他遙不可及的存在,然而現在,他卻和他們同台競技。從這一刻,劉宇凡才感覺,屬於自己的音樂夢想,終於開始真正啟航!

雙臂優雅地抬起,十指在聚光燈下,顯露著牛奶般潤澤的光芒。每一個動作都似乎被放大,在無數人的注視之下,每一個細節都完整地被展現出來。

當手指終於接觸到琴鍵那一刻,一連串輕盈、迅疾的琴聲,從飛速滾動的十指間飛瀉而出!

《鬼火》練習曲!

這是李斯特的十二首超級技巧練習曲中,最考驗手指「基本功」的一首。無時無刻不在飛快跑動的手指,對演奏者的手指靈活性和力度的運用提出了很高的要求。正因為這樣,這首曲子在某些鋼琴家來看,經常被認為是李斯特十二首超級技巧練習曲中,難度最高的一首。當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也有人認為第八首《狩獵》的難度才是最高的,這卻是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的。

不過,從第四首開始,後面的九首超級技巧練習曲,便沒有一首是簡單的,只不過這首《鬼火》,和第四首《馬捷帕》、第八首《狩獵》一起,都被認為是比較有名氣的而已。同時他們也受到許多鋼琴家的喜歡,特別是喜歡「炫技」的鋼琴家,更是必彈這幾首曲子。

因為著名,所以這幾首曲子彈起來,就更不容易。並不是說這些曲子的技巧不能被克服,只是因為彈的人多了,曲子的每一處細節幾乎都為人所熟知,所以人們對待這些曲子的要求,也就更高了。《鬼火》想彈下來容易,想彈好,彈出「味道」卻十分困難。

高速運動的手指,既要求力度均勻統一,同時又要求彈出「輕巧」、「流暢」的感覺,這就要求指尖對觸健有著敏銳的反應。曾經有人說過,有的鋼琴家為了保持手指對琴鍵的靈敏反應,堅持每天用牛奶泡手,以保持皮膚的柔嫩和敏感,聽上去有些天方夜譚,但事實上這種事情卻是真實存在的。

當然,劉宇凡沒有那麼誇張,不過在平時,他對雙手的保護,卻也是相當注意的。畢竟對於一個鋼琴家來說,手就是吃飯的「傢伙」,半點不能馬虎。

劉宇凡的手並不像馬克西姆或是霍洛維茨那樣,天生異稟,比正常人都大上一號,可以很輕易地演奏十度、十一度等高難度作品。他的手大小和形狀都屬於和正常人同號那種,不過他的無名指和中指、食指的長度相差不多,看上去十分均勻、協調,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這其實是一雙名符其實的「鋼琴手」。

具體表現在演奏上,這種優勢是顯而易見的。就像此刻,劉宇凡的一雙手在琴鍵上輕靈的跑動著,在演奏這種快速的華彩之時,由於人天生的五指不一樣齊,為了保持聲音的均勻,在力度的控制上就要求每個手指都有所不同。當然這種力度的均勻是可以通過後天的練習逐步達到一個平衡的,但對於劉宇凡來說,由於他先天就有這種優勢,所以可以比別人更輕易地達到這種平衡。而且在高強度的快速演奏的時候,也要比別人更加省力氣。這就像是一輛行駛中的汽車一樣,如果四個輪胎的胎壓完全一致,平衡就好,就省油,而如果其中有一隻或兩隻輪胎的壓力不足,就會造成受力的不均勻,汽車的行駛不穩不說,還容易費油。

十指歡快地在琴鍵上奔跑著,大斯坦威適中的力度、靈敏的反應和頂級的音質,讓手指的每一次觸鍵,都像是一次手指SPA,感受著從指尖傳來的歡樂與暢快,劉宇凡甚至忘記了這是在比賽,完全把其當成了一種情感的宣洩!

輕盈的《鬼火》的旋律,透過鋼琴旁邊六隻頂級電容麥克風,傳遞到原產丹麥的頂級音響上,再經曲無損放大,清晰地送到了包括評委和觀眾在內的六千多人的耳邊。絕佳的音響效果,讓人們幾乎感覺到了等同於CD的音質!

當然,這樣良好的演出效果,雖然讓觀眾聽得很爽,但卻讓演奏員不敢有一絲懈怠,因為在如此清楚的音響條件下,他們的每一個失誤,都會被清晰地放大,從而被這六千多人捕捉到。

「我就不相信,你能夠一個錯也不出!」選手席里,滕村俊一面帶恨意地盯著台上那個中國人,目光里流露出濃濃的恨意。這個他才認識不到幾天的年輕人,此刻卻在他的眼裡變成了他頭號的敵人。不僅僅是因為他讓自己損失了五百美金,更因為他居然讓自己的報復成了一個笑話。雖然沒有多少人知道,可是滕村俊一卻清楚,那個年輕人,他在心裡一定在笑話自己。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想通過自己的這種「威脅」讓對方犯下哪怕一個小錯誤,不過他註定要失望了。《鬼火》練習曲向來以高難度著稱,大多數選手在演奏這首曲子的時候,都無法做到完美。不過這個來自中國的選手似乎是一個異類,他演奏得無比輕鬆,按著他這樣的狀態,全曲犯上一、兩個錯誤是很正常的,而且也被認為是「允許」的,但從頭到尾,滕村俊一也沒有聽到對方彈錯一個音。甚至連那些容易忽略的小細節,對方也做得十分完美。

一曲彈罷,劉宇凡長身而起,台下掌聲雷動。滕村俊一臉上,卻閃過了濃濃的失望之色。

不過很快,他這種失望就變成了另一種陰狠之色。

「哼,別得意的太早,還有六天呢,我不會讓你的日子過得舒服的。」滕村俊一心裡恨恨地想道。

劉宇凡自然不知道,台下還有一個人恨自己恨得要死。剛剛完成了一個比較完美的演奏,此刻的他心情很是愉快,站起來向評委和觀眾們鞠躬致意後,他腳步輕鬆地走下了舞台。

他的臉上輕鬆,幾位評委可不輕鬆。顯然,剛剛他的表現,已然引起了幾位評委的注意,此刻,他們正在趁著主持人報幕的當口,私下裡彼此議論著。

「這個年輕人彈得不錯,很大氣,技巧也很細膩。哦,他還是一個中國人?真是難得。」齊默爾曼看了一眼劉宇凡的資料,悄聲和格拉夫曼說道。

「呵呵,齊默爾曼,你可不要看不起中國人,我現在的學生里,就有一位是來自中國的學生,他的技術很出色,而且他也參加了這屆比賽,我相信你看了他的演奏之後,一定也會大吃一驚的。」格拉夫曼笑著說道。

「真的嗎?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番了。不過我可不會因為他是你的學生就對他手下留情,嘿嘿。」齊默爾曼對著格拉夫曼幽默地說道。兩個人私下裡是老朋友了,彼此說話也隨意地很。

另一邊,基辛和別列佐夫斯基也在聊著。兩個人都是俄羅斯出來的鋼琴家,演奏風格也很是相近,因此也很有共同語言。

「嘿,怎麼樣,這個年輕人不錯吧,我和你說,他可是我發現的,連他的推薦信都是我寫的。」基辛對著別列佐夫斯說有些得意地說道。

「什麼?他是你推薦的選手?」聽著基辛的話,別列佐夫斯基有些意外。

「那當然,怎麼,難道你們認識?」看著別列佐夫斯基的神色,基辛有些奇怪地問道。

「是啊,前兩天我們見過幾面,這的確是一個十分不錯的小夥子,他的即興能力也很棒。」別列佐夫斯基說道。

在這樣的場合下,他自然無法和基辛說起那兩場離奇的斗琴的事情。看到劉宇凡今天表現很是出色,他的心裡也很是高興,從內心裡,他也是很看好這個年輕人的。

比賽依舊在繼續,走下舞台的劉宇凡,並不知道自己在初賽的成績如何,和許多選手一樣,他也在緊張和忐忑的心情中,一邊看著比賽,一邊等待著初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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