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時來運轉

門內的客廳,地面鋪著灰色的防滑地磚,古樸的花紋顯得既美觀又素氣,兩側的雪白牆壁上一側掛著一幅山水畫,另一側則是一個大紅的中國結,顯得紅火喜慶。暗紅木紋的春秋椅厚實大氣,上面鋪著夏季納涼的涼墊,茶色的茶几上擺放著一把紫紗壺和一個鋥亮的玻璃煙灰缸。整個客廳布置簡單,但卻透著一股簡樸大氣!

左右兩間屋子,左面是主卧室,裡面並沒有擺放城裡人習慣的床,而是按照村裡人的習慣,搭的土炕,不過卻是那種很時興的地炕,好燒、結實。

正對炕面的一套潔白的組合櫃中央,擺放著一台二十九寸的彩電,下面還有一台DVD播放機,這樣的家電在大寨村來講,那就是一等一的了,許多年輕人結婚,夢想的也就是置辦這麼一套東西了。

看到這樣的房子,那些跟著進來的鄰居們嘴裡不住「嘖嘖」感嘆著,這樣的房子,別說住了,就是看上一眼,心裡都說不出的舒服。許多人在心裡已經忍不住感慨了,「馬華這老東西,命怎麼就這麼好呢?」

「那個牆上掛的是啥東西?」有人眼尖,指著牆壁上掛起的一個白色的長方形物體說道。

「呵呵,這是空調。老丁頭你這老傢伙,沒見過這麼高檔的傢伙吧,夏天把這個東西打開,裡面吹出來的風刷涼,比電風扇可是強多了,我兒子在城裡住,他們家的房子里就有這個東西,夏天把空調打開,那可真是要多享受有多享受,可就是太費電了,咱們家可用不起。」李大爺見老丁頭髮問,忍不住得意地解釋道。

「哎,其實也費不了啥電,一個月也就幾十塊錢。」楚青笑著說道,隨即拿起遙控器,打開了空調開關,隨著「滴」的一聲輕響,片刻後空調開始吹送涼風。

新房子的窗戶都是鋁合金的,密閉性比較好,關上了門,幾分鐘後房間就變得涼爽起來,惹得進屋的鄰居們紛紛讚歎,心裡更是羨慕得不行。看看人家馬華,就是教了老劉家小子打了幾下鼓,這孩子就這麼報答,太懂事了,太仁義了!哎,自己怎麼就沒有這麼好的命呢?

「宇凡,你給二大爺蓋的這房子也太好了,這……這得多少錢啊。」馬華有些急了,在莫言家裡住了些日子,他才知道原來城裡的日子居然可以這麼好,簡直是神仙一樣。比起來,自己之前住的那地方,連狗窩都不如。可他也不好意思賴在人家總不走啊,特別是人家女兒都回來了,自己再住在那兒就有些太沒意思了。他沒想到,宇凡這孩子早就替他想好了,而且還想得這般周到。這房子蓋的,比起莫言住得那套房子還要好。

當然,這是馬華的看法,一來這房子是新的,二來這房子的布置都是按照村裡的習慣弄的,自然讓人感到舒服,再加上細節的地方又是參照著城裡的標準搞,自然住得舒適。

「二大爺,我們再去另一間看看吧。」劉宇凡笑著說道,隨即領著二大爺和眾人來到另外一間屋子。

屋子裡很空曠,角落裡布置了一些綠色植物,讓房間充滿了生機。而最為顯眼的,就是房間中央擺著的一面大鼓了!

「嘿,這鼓太漂亮了!」

「是啊,這麼大的鼓,過年的時候秧歌隊也沒有用過啊。」

「老馬,來一段來一段!」

「對,來一段!」

……

人群開始起鬨起來,馬華是十里八村遠近聞名的打鼓好手,逢年過節,或是誰家辦紅白事,都少不了他的身影,大伙兒也愛聽他打鼓。此刻見到他和鼓站在一起,當時就有那好事的開始攛掇他了。

「好,來一段兒!」二大爺心裡暢快,拿過一旁木架上的鼓槌,沉腰扎馬,運氣開聲,雙腕輕抖,挽了一個鼓花,頓時,讓人血脈沸騰的鼓點在房間里響了起來。

「好!」人群里不時響起陣陣叫好聲,二大爺敲得起勁,看的人也過癮。

劉宇凡站在最外圍,聽著那自由奔放的鼓聲,心裡暗自感慨。音樂這東西有時候真的是要靠天分,靠感覺。二大爺馬華沒有接受過一天的正統教育,可他在打擊樂上的造詣,在劉宇凡看來,卻絲毫不亞於那些所謂的大師,甚至要有過之。

中午,楚青忙活了一大桌子好菜,一家人聚在一起邊吃邊聊,更是把二大爺馬華也請了過來。

吃到一半兒的時候,隔壁二嬸突然過來串門了,看到一家人在吃飯,她也不許外(見外),就坐在一旁自顧地說了起來。

「老馬頭啊,我今兒來,可是有正事兒啊。」聊了幾句閑話後,二嬸話峰一轉,說了起來。

「嘿嘿,你個二婆子,找我能有啥正事兒?」二大爺二兩茅台下肚,已然是酒足飯飽,坐到一旁的沙發上自己倒了杯茶,邊喝邊笑道。

「那當然是好事兒啦。」隔壁二嬸一笑,隨即坐到他對面說了起來。

聽她說了幾句,眾人才弄明白,原來是上門來說媒來了。

「我說老馬,前街的老四媳婦,那可是村裡人都知道的能幹、利落,她家老頭子沒了好幾年了,可人家家裡地里的活樣樣都不落下,頂個男人干。之前人家條件高,給說了幾門都沒看上,可今兒啊我上門這麼一提,你猜怎麼著?人家說,讓我給問問!嘿嘿,你說說,這明擺著是對你有意思嘛。我說老馬頭,這事兒你可得抓緊,那媳婦要是娶回家,里外可是一把好手……」二嬸滔滔不絕地說著,二大爺在一旁聽著,竟是一句話都插不上嘴。這二嬸是村裡有名的鐵嘴,給人說媒也是出了名的,不過之前可從沒來登過二大爺的門。明擺著,之前他那屋連狗進去都得被熏出來,人又窮又沒本事,有誰看得上?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二大爺如今抖起來了,鳥槍換了大炮,這好事兒就緊跟著找了上來。

「這個……哎呀,他二嬸,你說這也太突然了,你讓我再想想。」好事兒突然到了頭上,二大爺卻沒了主義。他單身了大半輩子,說實在的也不是沒想過找個伴兒,但事情真到了頭上,他卻又猶豫起來。

「呵呵,這麼大歲數了,還面嫩起來了,中,你就再想想,不過你可想好了,這麼好的主,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二嬸又發揮她那三寸不爛之舌,說了好一陣後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看著二大爺那糾結的樣子,劉宇凡嘿嘿直樂。

「你這孩子,你二大爺這麼大的事兒,你不幫著給出出主意,在那兒傻笑啥?」看著兒子的表現,楚青笑罵道。

「媽,我這是為二大爺高興呢。不過你讓我出主意,這事兒我還真沒主意,畢竟剛剛二嬸兒說的那個老四媳婦兒,我都不知道啥樣的,怎麼拿主意?」劉宇凡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知道啥?天天除了在家就是在學校,村裡的人都認不全。」楚青責備了他一句,這才說道:「要說這老四媳婦兒,也的確是個好碴兒(人選),看看也中,都是一個村兒里,知根知底兒的。他二大爺,你說呢?」楚青也是個潑辣的性子,尋思著這事兒挺靠譜,便直接問道。

「我說,咳,大侄女兒,這事兒我有啥主意,你要覺得中,就……就見見唄。」二大爺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惹得劉宇凡忍不住又笑了起來,結果自然是又被老媽給罵了一頓,不過他心情卻挺好。二大爺一個人孤苦伶仃了一輩子,臨老了找個伴兒是件好事兒,他自然是樂見這事兒成的。

「那有啥不中的,這事兒啊就這麼定了,這兩天我就找他二嬸兒,再問問那頭的意思。」楚青很熱心地說道。

「哎。」二大爺也不知道該說啥,只簡單地「哎」了一句。他只要鼓槌在手,就有數不盡的奇思妙想和樂感,可要到了其他事情上,卻是木訥得很了。

「二大爺,還有件事得跟你說一下。」劉宇凡坐到了二大爺對面,笑著說道。

「呵呵,啥事兒,宇凡,說吧。」二大爺顯然心情很好,說話都帶著笑意。

「就是前段時候咱們一塊兒做的那首《新康定情歌》,我已經和時代唱片簽約了,不過採取的是合作分成的模式,所以銷售收入暫時還統計不出來,等具體結果出來後,我再把你和馬老師的收入付給你們。」劉宇凡笑著說道。

「說啥呢!宇凡,你又幫我治腿,又給我蓋這麼好的房子,你二大爺只不過幫你點小忙,打了幾下鼓,還要什麼錢!」二大爺一聽就急了,揮著手說道,那意思好像劉宇凡再和他說這事兒,他就要生氣似的。

看到二大爺居然這麼大的反應,劉宇凡也有些意外,剛要說什麼,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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