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二大爺的秘辛

江海人民醫院,骨科專家門診的房間里,一位五十多歲的骨科專家,正在一臉專註地看著片子。

「怎麼樣,李大夫,傷得嚴不嚴重?會不會留下後遺症?」眼瞅著對面那位專家已經看了好幾分鐘了,還不時在面前的診斷書上寫著一堆字,可惜大夫的字就是一個字——草,劉宇凡儘管努力睜大了眼睛,拚命地去猜上面的字,也還是白費功夫,最後不得不問了一句。

「恩,問題倒是不太嚴重,是腿小骨骨折,不過你們家屬也太粗心大意了,怎麼能這麼草率地治療呢?這骨頭根本就沒有對位,石膏打得也不對,幸好你們早一點送了過來,要是再過幾天骨頭長上了,那病人就遭大罪了!還得把腿鋸開再重新接,要不這條腿就廢了!」那位李大夫有些不悅地說道。

「大夫,這事兒是我們考慮得不周到,麻煩您費心了,千萬要把老爺子治好,可別給留下啥後遺症之類的。」聽著李大夫的報怨,劉宇凡也沒覺得什麼。雖然自己不是二大爺的親人,但想著二大爺之前的授藝之恩,劉宇凡覺得把他當成親人也是應該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嘛!

「恩,這個我知道,你放心吧,我剛剛已經把他的骨頭重新對位了,這是他這兩天需要用到的葯,你一會兒把費交了,另外這段時間多給他做些補充骨膠原的食物,像是大骨湯之類的。」李大夫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龍飛鳳舞寫完的一張單子交給了劉宇凡,後者拿了藥方,跟大夫說了聲謝謝後,就跑到一樓大廳交費去了。

跑前跑後辦完了一切手續,已經是晚上了,劉宇凡正待外出給自己和二大爺買些吃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是「江雅」兩個字。

「姐。」劉宇凡接通了電話,自然地喊了一聲。

「宇凡,你在哪兒呢?我到醫院門口了,老爺子住下了嗎?」電話一接通,那頭就響起了江雅的聲音。

「啊?姐,你怎麼知道的?」聽到江雅居然來醫院了,劉宇凡一愣,奇怪地問道。

「你東哥告訴我的啊,宇凡,你也真是的,遇到這種事也不和我說一聲,你心裡還拿我當姐不啊。」電話那頭,江雅的聲音明顯有些不悅。

「沒有,姐,我這不是剛忙活完嗎?咳,不說了,我在一樓大廳交費處這兒呢。」劉宇凡聽到江雅的不悅之意,有些尷尬地說道。

「恩,那你等著,我就過來啊。」江雅說完了這句,便掛斷了電話。沒一會兒功夫,那道美麗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大廳門口,手上還拎著一個保溫盒。

「姐。」劉宇凡眼尖,江雅剛進大廳就看到了,連忙迎了過去,接過了她手裡的保溫盒。

「大爺人呢?」江雅關切地問道。

「在病房呢,走吧姐,我帶你過去。」劉宇凡說著,帶頭向電梯走去。

坐著電梯上了六樓,劉宇凡帶著江雅來到了610病房。

整個六樓,是高級病房區,這裡每天的住院標準要比普通病房高得多,而且是一個人一個單間。

劉宇凡推開門,裡面亮著柔和的燈光,電視里正演著連續劇,二大爺馬華胳膊上打著吊瓶,正在那兒眯著眼睛看電視呢。

看到兩個人進來,他連忙動了動,卻被江雅先一步扶住了。

「大爺,您別動,小心腿上的傷。」江雅連忙說道。

「小凡,這是?」馬華看著氣質相貌絕佳的江雅,臉上露出一絲緊張的神色,連忙扭頭看向了劉宇凡。

「二大爺,這是江老師,我的鋼琴老師,聽說您受傷了,特地過來看您的。」劉宇凡笑著說道。

「哎呀,這怎麼敢當,我這點傷,還把老師給驚動了,這……」聽到江雅是劉宇凡的老師,馬華更不安了。

「大爺,看您說的,我聽宇凡說,您也是他的老師,宇凡經常跟我說,當初您可是沒少教導他,我來看看您也是應該的。」江雅親切地笑著說道。

「咳,我教他什麼了,就是教他打打鼓,這孩子啊,心好,一直記著呢。我孤老頭子一個,沒人管沒人理的,沒想到到老了,居然遇到這麼一個好孩子,哎,我受不起,受不起啊。」馬華搖搖頭,羞愧地說道。

「二大爺,你說什麼呢?當初要不是您教我打鼓,哪能讓我打下那麼堅實的基礎,而且,您送給我的那本書,也幫了我一個大忙呢,您幫了我那麼多,現在您出了事兒,我能不管嗎?」劉宇凡笑著說道。

「哎,好孩子,好孩子啊!」二大爺似乎不知道說什麼了,嘴裡不停地重複著這幾句話。

和他聊了幾句後,江雅就離開了。

劉宇凡送她到大廳的時候,神色間還有些不好意思,解釋道:「姐,這事兒我真不是有心不告訴你……」

「行了,宇凡,別說了,你就記著一條,到什麼時候,我都是你姐。過兩天還有演出呢,你也別太累了,醫院有醫生和護士呢,大爺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江雅笑著看向劉宇凡說道。那笑容里,帶著一股溫情和關懷。

只是,看著江雅這樣的笑容,劉宇凡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失落。

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恩,我知道了,姐,你回去也小心點兒。」

「沒事兒,放心吧。對了,你今天晚上就住在這兒嗎?」江雅問道。

「恩,病房裡有陪床,我陪老爺子一晚,正好明天去莫老師那兒上鋼琴課,下午我就回縣裡參加排練。」劉宇凡說道。

「那行,有事兒給我打電話啊。」江雅說著,沖劉宇凡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醫院。

看著江雅離開的背影,劉宇凡眼裡流露出一絲不舍和落寞,轉身慢慢向電梯走去。

「宇凡吶,江老師走了?」看著劉宇凡走進病房,二大爺笑眯眯地問道。

「恩,剛走的。二大爺,你趁熱把這骨頭湯喝了吧,大夫也說讓你這段時間多喝些這類湯,可以加快傷勢癒合。」劉宇凡笑著說道。

「哎,宇凡吶,你這老師,今年多大啦。」二大爺不喝湯,卻突然問了一句。

「多大?恩這我還真沒注意,怕是有二十五、六了吧。」劉宇凡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想起來還真是好笑,和江雅認識那麼長時間了,劉宇凡還從來沒有想過問她的年齡。

「二大爺,你問這個,有事兒嗎?」劉宇凡奇怪地反問道。

「哦,沒事兒,沒事兒。」二大爺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保溫盒,小口小口地喝起湯來。

「二大爺,我出去買點吃的啊。」劉宇凡想到自己還沒吃東西呢,跟二大爺說了一聲,便轉身走出病房。

「這個江老師,和宇凡之間的緣分不一般吶。」二大爺小口地喝著湯,嘴裡低聲嘀咕著。做為讀過古書,上過私塾的人,二大爺正經學問沒做好,歪才怪才倒是不少,除了棋下得好,鼓打得好,他還有一門不為人知的手藝,就是看相。比起那些江湖騙子來,曾經深入研究過一段時間周易的二大爺,手底下可著實有幾分真功夫。可惜經歷過那一場浩劫之後,這個本事他是再不敢跟人提起了。那可是「四舊」、「封建迷信」,是要被打倒的。

剛剛江雅在屋時,他閑來無事,就看了看她的面相,隱隱中覺得這個俊俏得有些過分的丫頭,似乎和宇凡這個孩子有些糾纏,可惜周易一學太過深奧,二大爺天資聰穎,也只是學了個皮毛,大致只能看出這些,至於結果如何,是吉是凶,卻是看不真切了。

有心想點一點劉宇凡,可看兩人剛才那樣子,都是渾然不知,二大爺想了想還是沒說破,怕平添了變數。再說了,那一套封建迷信的東西,能是隨便說的嗎?只怕是說了,宇凡這孩子也未必信吧。

不一會兒,劉宇凡就回來了,手裡拎著一隻燒雞、兩盒飯和一些乳飲品,放在桌頭上就和二大爺簡單地吃起晚飯來。

一邊吃飯,兩個人隨意地聊著天兒,二大爺旁敲側擊地打聽著劉宇凡和江雅之間的事情,聽了劉宇凡說的,似乎也沒什麼,就不再過問了。好在剛剛看那面相,兩個人雖有些糾纏,倒不是兇相,既然如此那就隨他去吧。

第二天一早,劉宇凡囑咐了護士按時給老爺子換藥後,就出了醫院打車直奔莫言家而去。

十指飛掠過琴鍵,帶起一陣細碎得似乎分辨不出個數的音符,如同一顆顆散落到地上的珍珠,令人目不暇接,哦不,應該是耳不暇接才對。

劉宇凡上身微微前傾,熟練地彈奏著這首被稱為鋼琴練習曲中的象牙塔尖的《李斯特帕格尼尼——鍾》,雖然音樂聽上去難得一塌糊塗,可坐在鋼琴前的他,卻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樣子。雙手如同兩尾靈活的魚兒,自由地在琴鍵上遊走著。

莫言站在一旁,看著劉宇凡的演奏,從開始到結束,他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沒有出過一次聲。

最近半年來,劉宇凡回琴時被莫言打斷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基本上都是從頭彈到尾,然後莫言頂多給他指出一些情緒上的處理或是細節上的表現之類的。這和兩年多前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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