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江雅的「另一面」

江雅的家離文化館並不遠,大約有七、八百米的樣子,三個人走了十多分鐘,也就到了。

兩棟五層的以灰色為主色調的住宅樓,用紅磚牆簡單圍成了一個小院子。外面掛著一塊白底的小牌子,寫著「教育局家屬院」。

「走吧,我家就在南面這棟樓,三單元201,宇凡應該是第一次來吧,思穎都來過好幾次了。」江雅笑著說道。

看著江雅絲毫沒有一個領導的架子,就如同鄰家姐姐一樣,劉宇凡心裡對江雅更加敬佩了。就算在這個淳樸的年代,江雅這樣的人也不多見。

陳思穎果然和江雅說的一樣,對這裡熟得很,蹦蹦跳跳就上樓了。

進了屋,一陣淡雅的香氣撲鼻而來。

客廳很簡潔,米色的布藝沙發上,堆著幾個卡通抱枕,乾淨的玻璃茶几上,擺著一束插花,黃白紅綠,錯落有致,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劉宇凡不懂花,只看出白色的是百合,其他幾種都不認識。

地面是白色的大塊地磚,擦得十分乾淨,纖塵不染,幾可照見人影。看到這樣的情形,劉宇凡立刻看向門廳的鞋櫃,可是那裡除了幾雙女式拖鞋,並沒有其他的鞋子。

看到劉宇凡的樣子,江雅笑笑說道:「不用找了,我這兒平時就一個人,也沒準備客人換的鞋子,你們都進來吧,沒關係的。」

聽到江雅這麼說,劉宇凡也只好就這麼走了進來,好在一路上都走的水泥路,也沒粘什麼土,倒也不臟。

「你們倆等一會兒啊,我給你們拿點兒吃的。」江雅說著,徑直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就端了兩個盤子出來,一個裡面放了些糕點,另一個則裝了幾個鮮紅的蘋果。

「來吧,先填填肚子。」江雅笑著說道。

「江老師,您別忙了,我還不餓呢。」劉宇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陳思穎卻是不管這些,抓起一個粟子餅就向嘴裡塞去,隨即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不餓我可餓了,唔,真好吃。」

劉宇凡有些無奈地看著陳思穎,看來這丫頭來這裡是真來熟了,壓根兒沒拿自己當外人。他可不行,第一次來這裡,可別給江老師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宇凡,到這兒就別見外,來,吃個蘋果。」彷彿看出了劉宇凡的拘謹,江雅笑著遞過來一個蘋果說道。

「謝謝江老師。」劉宇凡禮貌地說了一聲,隨即把蘋果接了過來,拿在手裡,卻並不吃,反倒有些奇怪地問道:「江老師,您一個人住啊。」

「是啊,怎麼了?」聽到劉宇凡這麼問,江雅歪著頭笑著回答道,臉上露出了一個俏皮的微笑,看得劉宇凡心裡一盪,這江老師突然露出這副小兒女的神態,還真是讓人著迷。

「沒什麼,那您愛人呢?」劉宇凡隨口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江雅露出了好笑的神情,還沒等回答,陳思穎先笑了起來。

「哈哈,江老師還沒結婚,哪兒來的愛人,你真沒羞,居然問江老師這個,你不會是喜歡上江老師了吧。」陳思穎說話不經大腦,這一通話說下來,登時讓劉宇凡鬧了個大紅臉。

「不好意思啊,江老師,我不知道您還是一個人。」饒是劉宇凡兩世為人,此刻鬧了這麼大一個笑話,也由不得他不臉紅。

「沒事兒,哎宇凡,你怎麼就認定了我肯定結婚了呢?」大概女人都有些八卦的傾向,就連溫柔可親的江老師,此刻也忍不住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似乎想知道這孩子心裡怎麼想的。

「也不是肯定,就是覺得老師您長得這麼漂亮,工作又好,這麼好的條件,肯定有很多優秀的男人喜歡嘛,怎麼會是一個人呢。」劉宇凡說得很順溜,這話里雖然有些恭維的成分,但江雅長得漂亮也是事實,劉宇凡說得也基本屬實。

「切,江老師這麼優秀,一般的男人怎麼配得上老師,要我看,阜安縣就沒有能配得上江老師的,起碼也得到江海市找才行。」陳思穎一本正經地說道。

「哎喲,我說你們兩個小傢伙嘴上抹蜂蜜了是怎麼著,怎麼一個個都這麼會說話啊,是不是有什麼企圖啊。」江雅笑得都直不起腰來了,指著兩個坐在沙發上的小孩兒笑道。她本也是個活潑的性子,只是在工作中才顯露出莊重的一面,現在回到家裡,立刻露出了本來的性格。

「沒有沒有,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劉宇凡連忙舉手申明。

「就是就是,老師你長得本來就漂亮嘛,歌唱得又那麼好。」陳思穎這次難得和劉宇凡的意見一致。

「好了,你們兩個別給我灌迷魂湯了,先辦正事兒,都過這兒來。」江雅說著,轉身拉開了中間房間的門。

這是一間朝陽的房間,布置很簡單,剛一進門,就可以看到靠牆擺放的一架黑色立式鋼琴,上面用白色鏤花的琴罩蓋著,頂上整齊地擺放著幾本樂譜、一個節拍器和一個可愛的小熊布偶。

靠窗的位置,還擺放著一盆綠色植物,為房間憑添了幾分生氣。

「宇凡,來,試一試我家的鋼琴手感怎麼樣。」江雅說著,掀開了琴蓋,頓時,一排黑白分明的琴鍵映入了劉宇凡的眼前。琴鍵最中間,上面的黑色琴板上,一排金黃色的「YAMAHA」字樣,顯示著這架琴的身份。

拉開琴凳,劉宇凡坐在了鋼琴面前,習慣性地伸出手撫摸著琴鍵,這是他重生到現在,第一次摸到鋼琴,然而,那種熟悉的感覺,卻很快回到了他的身上。

雙手微微一沉,隨即輕快地在琴鍵上跑動了起來。

C大調和a小調的四個八度音階、琶音,然後是哈農的一條練指法,這是劉宇凡在彈琴之前,習慣性的熱身練習。

「恩,不錯,姿式很規範,感覺也不錯。」看著劉宇凡做的練習,江雅點頭稱讚道。

「真的嗎?江老師,我之前沒上過系統的鋼琴課,彈的不對的地方還請您給我糾正一下。」劉宇凡這話倒不是謙虛,算上前世,劉宇凡也沒正式學過鋼琴,在師範里學的那些東西,嚴格來說都不是太正規的。不過他悟性高,彈一些簡單的東西,看上去還是很紮實的。

「恩,不錯了,對了,你試試剛剛那個伴奏。」江雅說道。

「好的。」劉宇凡說著,立刻在鋼琴上又把剛剛那段《映山紅》的前奏演奏了一遍。

換到鋼琴上,感覺立刻不一樣了。鋼琴的力度響應是電子琴完全沒辦法相比的,音響也要好聽的多,劉宇凡彈得很是過癮。

「不錯不錯,宇凡,這前奏編得很好,我看就按你彈的來吧。思穎,你和宇凡哥哥合一合,記住轉調的感覺。」江雅拍了拍陳思穎的肩膀說道。

聽到「宇凡哥哥」這四個字,陳思穎心裡老彆扭了,可說這話的是江老師,她也沒辦法,只好老大不情願地來到了鋼琴邊上,一手扶著琴,跟著劉宇凡的演奏唱了起來。

「聲音不錯,對,就是這種感覺,臉上的笑容再自然點兒,後牙關再松一點兒……」劉宇凡情不自禁地,就客串起了「老師」的角色。

陳思穎心裡恨恨的,這個傢伙,居然給自己上起課來了,真是可恨。可是,江老師,您怎麼也不管啊,萬一他教的是錯的怎麼辦。

陳思穎同學心裡很矛盾,求助似的眼神不時看向老師江雅,可後者只是笑吟吟地看著那個可恨的劉宇凡,似乎是在看著心愛的東西一樣,完全忽略了她「可憐兮兮」的表情。

「不錯不錯,宇凡,看不出你還有當老師的潛質哦,好好給思穎講講,這個丫頭總說自己在文藝隊里唱得最好,尾巴都快翹上天了。」江雅笑吟吟地說道。

「江老師,我才沒有呢,你老向著他!」陳思穎同學不滿地說道。

「哈哈,我不說了,你們兩個好好練,我給你們弄吃的去。」江雅說著,起身向外走去。

「江老師,您別麻煩了,我回招待所吃就可以了。」劉宇凡連忙說道。他可不想再麻煩江雅了,這讓他心裡很不安。

「怎麼,嫌老師做的不好吃啊。」江雅板起臉,一副「生氣」的樣子說道。

「不是,江老師,我是說,這太麻煩了。」看到江雅似乎生氣了,劉宇凡急忙解釋道。

「麻煩什麼,我一個人也要做飯吃啊,小孩子家家的,哪兒來那麼多事兒,聽我的,今兒就在這兒吃了。」說著也不管劉宇凡,一轉身自顧向廚房走去。

看著江雅走出了房間,劉宇凡有些傻眼,這還是那個臉上總帶著親切笑容,平易近人的江老師嗎?這……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喂,陳思穎,這……江老師怎麼突然這樣了?」劉宇凡傻傻地問道。

「哪樣?」陳思穎靠在鋼琴上,看著劉宇凡,把問題甩了回來。

「算了,練節目吧。」劉宇凡說著,搖了搖頭,不再想這個問題。

「啊!」廚房突然傳來一聲痛呼,劉宇凡和陳思穎愣了一下,幾乎同時起身,向廚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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