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牛人一夥離開後，我們的兄弟帶著急切的表情，開始魚貫而入，而在他們身前，是兩道柔弱的身影。
柳婷，還有蔣麗。
兩個女生一馬當先，臉上的表情無比複雜，柳婷一看見我的模樣，馬上就心疼的大叫道：「洪林。」
蔣麗看著楊洋，也哭腔肆意的叫著：「楊洋。」
柳婷一來到我身邊，隨即彎腰，那滾燙的熱淚一滴滴滾落而下，溫暖著我漸冷的身體。
「洪林。」柳婷白皙又冰冷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哽咽的道：「你……還好嗎？」
我努力的笑了笑，想要習慣性的伸出手摸摸她的髮絲，可任憑我用盡全力，也沒能把手抬起來，只好輕聲的道：「別哭，我沒事。」
「嗚嗚，你騙我你騙我。」柳婷慌張的掏出紙巾，顫抖著雙手，溫柔無比的替我擦拭著臉。
「柳婷，你別哭，哭了你就不漂亮了。」我聲音軟綿無力，目光祈求的看著柳婷，柳婷微微一笑，沙啞的說嗯。
可擦著擦著，她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那些透明晶瑩的液體，散落臉頰，也凌亂著她那烏黑秀髮。
突然，柳婷不管不顧，一下將頭埋在我的胸前，痛哭的叫嚷道：「嗚嗚，洪林，別和五大牛人鬥了，好么？」
我苦楚一笑，機械的搖頭：「柳婷，只需一場，一場，我們就能把五大牛人趕出南高。」
「我不要。」柳婷瘋狂的搖晃著腦袋：「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洪林平平安安。」
「傻瓜。」我心中微微感動，輕聲的安慰著道：「五大牛人只要在南高一天，他們就不可能放過我們的，況且，我答應過你，一定不會讓蛇眼好過。」
「嗚嗚，我不要我不要。」這會的柳婷，已經心疼到了極點，根本就聽不進任何的勸說，我只好沉聲道：「傻瓜，我是男人，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的，下一場，我們必勝。」
這時，身體最為結實的張凡掙扎的爬了起來，他看著我們，聲音顫抖的囁嚅著：「兄……兄弟們，你們還起得來么？」
我們努力試了試，最後都輕微搖頭，柳婷試圖將我扶起，可她本身柔弱，即便使出了很大的力氣，也沒能成功。
「哎喲，起得來個鎚子啊。」劉傑痛苦的呻吟著，我聽見他的聲音，突然想起黃小練先前的模樣，趕緊後怕的問道：「張凡，快看看黃小練，他怎麼樣了。」
「哦哦。」張凡緊張的答應，走到黃小練面前時，他悲傷的道：「黃小練，被打暈了。」
說完後，張凡突然一下轟然倒地，不甘的道：「麻痹，我也扛不住了，莽夫那雜碎，出手夠狠啊。」
「嗚嗚。」柳婷喃喃哭泣，指著我們兄弟，抽搐道：「快，快把他們送去醫院啊！」
就這樣，我們一群人，被自家兄弟背在背上，慢慢的走出了羽毛球館，而門口處，此時還圍有無數殘留下來的人，他們滿臉幸災樂禍的看著我們，嚷嚷道：「嘖嘖，這就是得罪五大牛人的下場。」
「是啊，太狠了。」
……
柳婷聽不得這些話語，馬上氣急的道：「現在還看笑話，你們……不是人！」
一兄弟看不下去，馬上跳了出來，大聲嚷嚷道：「看你麻痹啊，全他媽給我滾，不然你們也都得躺下。」
被這一怒吼後，那些圍觀的人才開始黑著臉散開，將出去的路留給了我們。
沒做停留，兄弟們背著我們疾步而走，而一路上，柳婷都緊緊握著我的手，擔憂的問道：「洪林，你怎麼樣，感覺還好么？」
我虛弱無力，但不想柳婷太過傷心，強顏歡笑的道：「安啦傻瓜，我還撐得住。」
「嗯嗯。」柳婷低聲回應：「我們這就去醫院，你們都會沒事的。」
可背我的兄弟，剛走出去沒幾步，我就情難自已的身子一抖，頓時變得難受無比。
「林哥，你怎麼了？」兄弟發現了我的顫抖，著急的問著我，柳婷也滿臉錯愕，我無奈一笑：「沒什麼。」
「是么？」
「嗯。」
或許，他倆都覺得奇怪，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的我，心中是多麼的難捱，因為，不遠處，我分明看見了兩道身影，兩道熟悉的身影。
其中一人五官精緻，秀髮如瀑布，那明明驚艷得讓人心動的漂亮臉頰，卻是如冰山一般泛冷。
呵呵，葉小茜，現在的你，為何會來？是擔心我，還是想要看我的笑話？
那頭，葉小茜看見我悲慘的模樣，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像是無論發生了什麼，對於她來說，都不能讓她有一絲情緒的波動一般。
夠了，這副表情，我真的看夠了。我匯聚力氣於喉嚨，剛想對著葉小茜開口，她卻拉著娜娜，慢慢的轉身而別，留給我的，仍舊是那遙不可及的背影。
「娜娜。」身旁的劉傑像是也看見了葉小茜和娜娜，當即就喃喃著，柳婷見我倆不對，遂問道：「劉傑，洪林，你們怎麼了？」
我滿心失落，淡淡的道：「沒什麼。」
……
那天，學校外面的火三輪，因為有我們這群傷者，生意好得不行。
我們三五成群，擠在摩托車上，去醫院的途中，我堅持不住，直接倒在了柳婷的懷裡，她小臉通紅，淚痕遍布的看著我：「洪林，咱們再堅持一會，馬上就到醫院了喲。」
「嗯嗯。」我低聲回答，卻發現腦袋旁一片柔軟，不知為何，我的臉突然就紅了起來。
「啊。」
柳婷像是發現了什麼，居然下意識的想要將我推開，不過隨即又反應過來，結結巴巴的道：「洪……洪林，你可別亂想。」
在這微妙的氣氛之中，柳婷的臉早已紅如蘋果，儘是羞怯，我看著她乖巧的模樣，心中一動，故意調侃道：「傻瓜，你的肚皮，好軟呀。」
「啊。」
柳婷驚聲尖叫，美麗的臉上絢爛萬分，而後，她嗔怒的罵道：「看不出來嘛洪林，你還是個小流氓。」
「呵呵。」我深吸一口氣，麻木的傻笑著。
曾幾何時，小流氓三個字，是屬於某人的專屬，第一次婦幼相見，她被撞倒地，我佔了稍許便宜，那時，她罵我小流氓。
接著初三開學重逢，她認出了我，開口也是小流氓。
打那以後，在她口中，小流氓儼然已成為了我的代名詞，而不知不覺，時光飛逝後，同樣的話語，開口的卻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人。
也許，這就是操蛋的生活吧。
來到醫院後，兄弟們馬上將我們背起，此時醫院早已下班，沒有辦法，我們全部來到了急診部。
醫生看見我們一群人殺入房間，頓時嚇尿的道：「你們……」
「醫生，快救病人啊。」一兄弟著急的吼道。
「哦哦。」醫生錯愕幾許，才分別的看向了我們。
因為都是皮外傷，很快，我們便被安排到了各自的病床上。
南區醫院病房是三人一間，所以我們一群人不可能全部躺在一起，而我分到的病房，更是沒有一個熟識的人。
等了片刻，一護士大姐戴著口罩，手持紗布藥水走了進來，她看見我，眼神凜冽道：「怎麼弄的？」
「打……」我話還沒說出口，柳婷就搶先道：「姐姐，是摔倒了。」
「哼，摔倒了？」護士大姐冷冷的道：「你們那麼多人一起摔倒了呀？」
「哎。」護士嘆了口氣，開始給我擦拭著臉，還自言自語道：「現在的學生，那麼小就學會打架了，真是不省心啊。」
額，我和柳婷有點尷尬，卻也沒有辯駁，大概清理了半個小時，護士才給我一些受傷嚴重的部位纏上紗布，完了臨走前，她看向柳婷，大大咧咧的道：「病人傷得挺慘，這幾天肯定行動不便，小姑娘，你可得把你男朋友給照顧好。」
男朋友三字，瞬間讓柳婷再度紅了臉，她獃獃的道：「姐姐，他不是我……」
「好了啦。」護士大姐看著柳婷，意味深長的道：「知道你們是學生，學校不允許早戀，但這裡又沒老師，你們還怕啥？我都是過來人了喲，還能看不出來？」
得，這是什麼護士啊，簡直是人生導師啊。
我看了看柳婷，才發現我手掌溫暖無比，原來，這一路上，這個傻瓜都從未放手，而她此時那動人的臉頰之上，有擔憂，有緊張，還有一抹不易察覺的嬌羞，那種嬌羞，是墜入情網的女生才會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