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熱淚盈眶

是呀,如果被開除了,那我這些年的努力又有何用,在我們鄉下,每一年能考上南區高中的人屈指可數,而在這裡念書,更是父母一輩子的夢想,要知道,當我接到通知書時,父母在鄉下大擺宴席,直呼兒子爭氣,臉上有光。

可現在,退學的我,怎樣為蒼老的雙親爭光,他們又怎麼去面對父老鄉親,說我因為打架被開除了?

事到如今,我能怎麼辦?

「呵呵。」我自嘲一笑,道:「事已至此,於事無補了,不是嗎?」

「那你還想念書嗎?」劉傑又問道,我脫口而出說:「當然。」

「行。」劉傑像是久經思考一般,低沉道:「這事交給我,成不成,看天意吧。」

說完,他就悄無聲息的溜出了寢室。

翌日早自習,班主任剛走進教室就把書用力一扔,死死的盯著我,怒斥道:「洪林,你的行為太過囂張,簡直無法無天,我一定會把你的所作所為上報學校,你就等著被開除吧。」

「唔。」

整個教室一片安靜,靜得只剩下班主任憤怒的鼻息聲,可只有我知道,在聽到開除那兩個字時,我的心臟跳得是多麼的快,我是多麼的難受。

突然,劉傑舉手站了起來,大聲道:「老師,請問你是男人嗎?」

噓,我心底納悶,疑惑的看向劉傑,按照平時,這可是個大笑話,班主任堂堂七尺男兒,孩子都有兩個,又怎麼不是男人。可此刻,全班沒有一個人發出笑聲。

班主任額頭青筋爆出,惡狠狠地看著劉傑道:「劉傑,你什麼意思!」

「老師,我沒有任何侮辱你的意思。」劉傑一臉嚴肅道:「我只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老師,身為男人的你,要是別人往你身上撒尿,你能夠忍嗎?」

「老師,身為男人的你,如果別人每天往你身上撒墨水,倒可樂,還喚你為狗,你會怎麼做?」張凡也站起來大聲說道。

柳婷不甘示弱,也跟著站了起來:「老師,身為男人的你,還能忍受得了別人每天掀你的桌,踩你的書,上課時還用腳把你踹倒在地,惹得全班哄堂大笑嗎?」

「額。」

班主任聽著三人的話語,一時竟不知所措起來。

當下劉傑又大聲道:「老師,這就是洪林開學以來的遭遇,還只是滄海一栗,而對洪林做下這一切的人,是羅陽,甚至他還打斷過洪林的手,那麼老師,如果你是洪林,你還能忍嗎?」

張凡接過話茬,繼續道:「老師,如果你能忍的話,那就開除洪林吧,順便把我也開除了吧,因為我是來南區高中念書的,而不是來受欺負的,可羅陽借著混子撐腰,在班上作威作福,試問在座的誰沒受過他欺負!」

此話一出,瞬間將羅胖子的醜陋形象顯露無疑,柳婷也跟著嘟囔道:「老師,還有我,你把我也開除了吧。」

劉傑的機制,張凡的高亢,柳婷的勇敢,加之諸多的因素,像是一絲野火,片刻就燃燒了草原。

「老師,如果要開除洪林,請把我們一併開除吧。」這時,我發現全班所有的同學都站了起來,對著班主任異口同聲的說道,而唯獨主角的我,還在尷尬的坐著。

我緩緩站起,不自禁的看了眼劉傑,發現他正對著我調皮的眨著眼睛,原來,這就是他的辦法。

原來,他夜裡出去,半夜才歸,是為了請求同學聯名替我求情。

而我沒想到,這些平日里淡漠的同學,在最關鍵的時刻,都對我伸出了友誼之手。

一時間,我竟熱淚盈眶,感動得一塌糊塗!

最終,在全班的集體請求下,我毆打羅胖子的事沒有被班主任上報學校,處分免了,但內部檢討還是少不了。

這事過後,我對全班同學都道了聲謝,尤其謝謝了張凡和劉傑,兩人聽見我的話,都是不以為然的說,都是一個寢室的,說謝就見外了,直叫我感激涕零。

然後同樣的話,我又對柳婷說了一遍,那時她巧笑嫣然,嘴角咧起的弧度無比迷人,左顧而言他道:「洪林,不再懦弱的你,真的挺有魅力,哈哈,小心我愛上你了喲。」

我摸了摸後腦勺,臉紅得一塌糊塗。

沒有了羅胖子,日子開始風平浪靜起來,連預想的蛇眼都沒來找我麻煩,或許在他的眼中,我這樣的嘍啰不值得他對付吧,而黃毛那邊紋絲不動,或許羅胖子和他的關係也沒有想像的那麼深吧。

在柳婷的幫助下,我開始努力學習,將之前因為擔驚受怕落下的課程補了起上來,並在第一次月考中進入了全班前十,甚至比柳婷還好上一些。

「洪林,原來你那麼聰明,恭喜你喲。」柳婷看著班級排名,興高采烈的說著,我微微一笑:「還得多虧了你的幫助了。」

我看著柳婷那張一臉單純的臉,笑容陡然爬滿臉頰,想起之前她在班主任面前的無私,倒是讓我對這個清純的姑娘有點刮目相看。

而那次過後,我感覺我和柳婷的關係更近一步了。

每天,當我走進教室,課桌上總會有一瓶牛奶,迎接我的還有柳婷那一抹清風般的微笑。

放學後,我們會相約食堂,一起打飯吃飯。上學時柳婷又總會在男生寢室門口等著,然後和我們寢室一夥走去上課。

校園生活,能有一群朋友,一抹清風微笑,或許,就足矣!

然而,人之一生,總要經歷諸多風暴,也只有在風暴之中,懦弱的少年,才會成長。

幾天後,羅胖子打著石膏出院了。

剛回班級的羅胖子,仿似也知道了先前全班同學集體討伐他的事,所以再次回歸,他顯得很是低調,如同沒有存在感一般。

這般場景,鬧得劉傑還在寢室納悶:「洪林,我覺得羅胖子有點冷靜過頭了。」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還真覺得有點後怕。

羅胖子是誰,欺軟怕硬,小肚雞腸的鼠輩,可他這一次,還真有點反常。

照理說,羅胖子被打進了醫院,他父母總是知道的吧,而且,這麼大一個事,他的家長總會出頭找點麻煩,再不濟也會找上我父母,討點醫藥費,或者抱怨幾句管教不嚴。

那時我很擔心家裡人知道這事,還經常裝模作樣打電話回家試探一番,可我父母壓根就沒反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沒兩天,劉傑就臉色蒼白的跑回寢室,嘀咕道:「洪林,這下難辦。」

我不知所云的問道:「怎麼?」

「羅陽找到了黃毛。」劉傑愁眉苦臉才道:「據說他揚言無論花費什麼代價,都要廢了你。」

我心中一跳,趕緊問道:「黃毛答應了?」

「估計沒跑,雖然在黃毛眼裡,羅陽也不算啥,但給足黃毛的好處,出這口氣也是正常的。」劉傑久久思考道。

「額。」我有點語結,張凡卻大大咧咧道:「怕他個球。」

劉傑回罵了句:「你個傻逼。」

又是提心弔膽的日子,可生活依舊風平浪靜。

羅胖子還是老樣子,一個人獨來獨往,看見我連頭都不敢抬,當然,他不惹我,我也不會對他做什麼,相安無事也挺好。

不過,漸漸的,我發現羅胖子不對勁了,首先,他看見我不再低頭了,甚至有一次還目光直視著我,這樣的情況,在他回校後根本就沒發生過。

終於,有一天早自習,羅胖子像是恢複了神氣一般,趾高氣昂的走進教室,走到我面前時還笑出了聲。我臉色不好,但仍舊站了起來,大罵道:「羅胖子,你想幹嘛,我告訴你,上次我能打你,以後我也照樣能打你。」

「哎喲,我好怕呀。」羅胖子雙手捂臉,做出一個後怕的動作:「死到臨頭還嘴硬,可悲。」

說完他就哈哈大笑而去,留下尷尬的我佇立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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