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圍堵

那天過後,葉小茜果然遵守承諾,並沒有再為難過我,反而還頻繁的跑來跟我探討學習上的事,偶爾放學後還約我一起回家。嘿,那時我正值懵懂青春,有葉小茜這個校花級人物天天圍著我轉,在班上那別提多有面子了。

只是偶爾羅胖子看見我時,他那牛眼都瞪得老大,就像我欠了他錢沒還似的。

不過我也視而不見,該幹嘛幹嘛,這日子啊,有書可讀,有校花相伴,真是美呆了。

一天上晚自習時,老師暫時還沒來,或許是剛開學不久,同學們都比較興奮,整個教室里鬧哄哄的,我身為班長,拉著紀律委員就隨口說了幾句,很快教室也安靜了不少,當然,還是有點雜音,那雜音,就是羅胖子那三人。

一個班級,無論何時,用老師的話說,都會有些老鼠屎,我看著圍成一團的三人道:「羅陽,這都要上課了,你們三幹什麼呢?」

羅胖子慢慢的站了起來,吧唧著自己的豬嘴巴諷刺道:「喲,班長挺威風嘛?」

說完他也不搭理我,帶著兩個小弟就走上前來,路過我時,還故意用肩膀蹭了我一下,我也不怕,大聲的質問道:「羅陽,你們要幹嘛?」

羅胖子沒有鳥我,帶著兩人徑直來到葉小茜身前,隨後,其中一個頂著殺馬特頭型的跟班從荷包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葉小茜,道:「美女,這是我們羅老大寫給你的。」

葉小茜正在仔細的看著書,卻不想有人打擾,不過她好像沒看見紙條似的,繼續看著自己的書。

「你……」殺馬特臉色不太好,大聲道:「葉小茜,你什麼意思?」

葉小茜還是沒有抬頭,繼續複習著,這廂,羅胖子身旁的瘦猴忍不住了,高聲質疑道:「葉小茜,這可是我們老大寫了一天的情書!」

終於,葉小茜緩緩抬起了頭,清脆的說道:「那又怎樣?」

瘦猴一時語結,還想要糾纏幾句,一旁的羅胖子卻阻止了他,臉上泛著笑道:「你們嫂子有性格,嘿嘿,我喜歡。」

「就是。」

「嫂子有性格。」

殺馬特和瘦猴見有馬屁可拍,頓時就笑著阿諛奉承起來,那模樣,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誰是你們嫂子。」葉小茜陰沉著臉,潑辣的罵道:「神經病。」

「喲,看不出來,還挺辣嘛。」羅胖子也是死不要臉,大笑著把臉湊近葉小茜面前,氣得葉小茜嘴都嘟了起來。

我看著不罷休的三人,還有葉小茜那難堪的臉色,頓時就訓斥道:「羅陽,你們還有沒有紀律了,你們再這樣我可就要告訴老師了。」

「我告你麻痹!」羅胖子轉身狠狠地推了我一把,剛好老師走了進來,他這才收手,帶著兩個跟班走回了座位,路過我時還惡狠狠的說道:「洪林,你很好,很好。」

按照往常,這只是同學間的一點小事,斷然不必放在心上,所以我又專心的看起了書來。

我們那是鄉鎮中學,走讀生只上一節晚自習,下課後,葉小茜背著書包走到我面前,笑眯眯的看著我道:「小流氓,一起走么?」

我回以一笑,說你先走吧,我爸剛給我買了輛自行車,還得去操場騎呢。

葉小茜哦了一聲,臉上好像有點失望,隨後美眸一轉:「沒事,我等你。」

恰巧這會羅胖子從我和葉小茜身旁路過,還用陰測測的眼神盯著我,真是小肚雞腸。我對著葉小茜回以一笑:「好呀,那一起走吧。」

從老樹下艱難的推出自行車,來到葉小茜身邊時,我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呀,讓你等那麼久。」

「沒事,走吧。」霓虹燈火中,葉小茜笑容點點。

那時的她一襲白裙,在迷離燈光下亭亭玉立,那搖曳的身姿,如一株花,開在每個少年的心中。

我心中一動,說:「嗯。」

迎著人潮走出校門,我推著單車,身邊有一個美女相陪,這樣的場景,別說現實,連想想都覺得浪漫。

走了一會後,分別就在眼前,我朝葉小茜淡淡的道:「注意安全。」

「小流氓你也是。」也不知何時起,我的名字在葉小茜口中變成了小流氓,她叮囑一句,身影開始慢慢遠離,突然她又停了下來:「小流氓,你怎麼還不走?」

「等看不見你了我就走。」我傻乎乎的說著,聽見我的話,葉小茜咯咯一笑:「傻瓜,誰要你看呀,快回去了。」

我哦了一聲,等到她消失在視線中才悶頭騎著車,只是不知為何,心裡有點失落的感覺。

我家住農村,回家要經過一條綿長的泥巴小道,鄉下路上沒有什麼照明燈,我只好借著星光和村民的燈光前行。騎了一會後,遠遠的,我隱隱看到路中央站著三個人,我也沒在意,以為是和我同村的學生,還不停的按著鈴鐺,生怕撞了他們。

可那三個人就像沒聽見似的,依舊站在路中間,我感覺有點不對,直到快接近時,我才發現那三道人影有點熟悉,一個髮型衝天,一個瘦如竹竿,還有一個……胖子。

「咯噔。」

我心臟猛然跳動一記,慢慢停下了自行車,走上前忐忑的問道:「羅陽,你們要幹什麼?」

「洪林,你和葉小茜走得很近嘛,還陪她一起走路,對了,你這個班長今晚也是夠拽,居然敢當著全班的面丟我的面子!」羅陽冷冷一笑,說:「至於幹什麼,當然是干你咯。」

說完,羅陽大手一揮:「兄弟們,動手吧。」

我有點迷糊,沒想到羅胖子居然要打我,不過我也不傻,見勢不對我扭頭就跑,可能是太緊張的緣故,剛轉身就被一個坑窪絆倒在地。

這一摔,殺馬特和瘦猴瞬間就來到了身前,拳腳肆無忌憚的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沒有挨打的經驗,但還是學著電視裡面,死死的把腦袋抱住。

「洪林,你不是要告我嗎?怎麼不去告了?哈哈。」羅陽見我被打,站在一旁抱著雙手,幸災樂禍的盯著我。

我心有不甘,只好大聲叫道:「羅陽,為這事你就打我?難道你不怕東子么?」

「卧槽,還敢威脅我!」不提東子還好,一提,殺馬特和瘦猴打我打得更賣力了,連羅胖子都幾步上前,狠狠地給我來了一腳,痛得我身體都蜷縮起來:「東子是誰,哦,我忘了,他很牛逼,還打過我呢,可現在的我一根指頭就能幹翻他,你不是跟他走得近么,去找他來報仇啊!」

說完後,羅胖子帶頭又狠狠的揍了我一頓,之前,我還能堅持的抱著臉,到最後,我連遮臉的力氣也沒有了,我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打,只覺得臉上濕漉漉的,也不知是眼淚還是其他。

許久,羅胖子一夥估計打累了,也打夠了,羅胖子這才緩緩的蹲下,用手拍著我的臉道:「洪班長,你怎麼這麼不經打啊,喲,這個傻蛋,還掉眼淚了,丟不丟人啊。」

「就是,還哭呢。」

「真不是男人!」

說完三人就揚長而去,嘲笑聲衝天,老遠我還聽見羅胖子惡語相加:「洪林,葉小茜遲早是我的女人,長眼的以後就離她遠點,否則有你好受的。」

呵呵,我苦楚的笑著,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臉,才發現上面全是眼淚。

我身體不停的顫抖,感覺就像是做了一個噩夢。我哭了,我他媽居然被打哭了。

「嗚嗚。」

那晚,漫天星斗在黑夜中閃爍,我一個人蜷縮在地上,眼淚不停的流,心中有萬千苦楚和委屈。

從小到大,我都一心念書,從未想過招惹別人,更沒有挨過打,包括今晚,我也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可我不明白他們為何要打我。

而當後來的我真正明白其中緣由時,我才知道校園生活,是多麼的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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