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八七六章 雲綻

「哦,先生,」波拉尼諾夫開著自己的小車,扭頭說道,「今天上午的日程安排我已經為你延後了,不過,今天中午你不需要與霍多爾科夫斯基先生他們聚一下嗎?我如果把列別德將軍也請過來的話,那會不會……會不會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有些話波拉尼諾夫這個做秘書的人也不好直說,就比方說宴請列別德這件事,這位將軍可是郭家手上掌握的一張王牌,現在能不能運用軍方的力量來壓制住克里姆林宮,其最關鍵的地方,就在於這個列別德的支持,也正因為如此,即便是霍多爾科夫斯基他們當面,郭守雲似乎也不應該將這張王牌拖到午宴上去。

「這有什麼不方便的?」郭守雲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怪異,他望著山腰處那片隱約可見的廣袤綠地,語氣輕鬆地說道,「呵呵,你放心好啦,列別德將軍也是一個性格豪爽的人,儘管他與米哈伊爾過去有過一些不愉快的接觸,但是無所謂,這麼長時間了,還有什麼事情值得斤斤計較的?」

「我不是怕他們之間有什麼彆扭,而是擔心他們相處的過於融洽了。」波拉尼諾夫心中大是不以為然,他張張嘴,準備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顧及,可就在這個時候,郭守雲唇角閃過的一絲淡淡笑意,令他心頭一動,那原本已經送到嘴邊的話,又被一股腦的咽了回去。

「好的先生,我一會兒就去安排,」深吸一口氣,波拉尼諾夫說道,不過這句話與他原本所想的那些已經大相徑庭了。

儘管他在語調上的轉換很自然,可郭守雲顯然還是聽出了什麼,這位素來擅長察言觀色的遠東巨頭轉過臉,在秘書的臉上瞅了一眼,忽而笑道:「波拉尼諾夫,你跟了我幾年了?」

「差不多八年了,」波拉尼諾夫顯然沒想到自己的老闆竟然問了這麼一句,他稍稍一愣,隨即回答道。

「八年了,這段時間不算長也不算短,」郭守雲眯縫著眼睛,似乎回味般地說道,「同樣也是這八年,呵呵,看得出來,你也變了很多,至少,在看問題的角度上,你的思路拓寬了不少,如果不是因為跟著我,你現在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看來我沒有看錯,先生果然還是對霍多爾科夫斯基他們心存疑慮,只不過他在這個時候把列別德拉進來是為的什麼呢?」聽了郭守雲這一番話,波拉尼諾夫對自己剛才的想法更有信心了。正如郭守雲所說的,過去的八年里他變了很多,而這些呢,可以說都是從老闆那裡學來的,不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反正整天跟在一個精於算計的人身邊,傻子估計也能變的開了光。

「行啦,你也別想得太多了,」郭守雲笑了笑,繼續說道,「就像我前段時間跟你說的,你還得在我身邊幫我十年,在此之前,你即便是能夠獨當一面,我也不會放你走的。」

「先生說笑了,就憑你給我發的那份薪水,即便是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波拉尼諾夫咧嘴一笑,不無幽默地說道。

「那就好,」郭守雲滿意的點頭,笑道,「說真的,這些年要是沒有你幫著我,有些事情我還真不知道能夠放心的交給誰去處理了,現在要想找一個真正能讓自己信任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這回波拉尼諾夫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從他臉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很感動,的確,這些年他這個秘書兼保鏢的小角色,確實是得到了郭守雲太多的信任。

兩輛電瓶車,搭載著兩個心思各異的人,一溜煙趕到雀山南坡的私人高爾夫球場,在剛剛經過警衛崗哨之後,郭守雲就看到霍維兩人正蹲在一桿旗子旁邊說些什麼,從他們的動作來看,應該是在討論球的問題。

「好啦,去辦你的事吧,」郭守雲減慢車速,擺手對波拉尼諾夫說道,「嗯,過半個小時吧,給我送一份早餐過來,奶奶的,人一上了年紀就算完了,一頓早餐不吃我這心裡都犯嘀咕。」

「是,先生,」波拉尼諾夫點頭應道。

儘管天氣已經好轉,但是因為前幾天的連綿陰雨,高爾夫球場的草坪還顯得有幾分濕漉,一腳踩上去,總讓人感覺腳踝上有一種水浸的涼意。轉過一個插有旗子的緩坡,郭守雲在心裡咒罵一句,這才展現出一張笑臉,快步走向剛剛站起身來的霍維兩人。

「你不是說十分鐘嗎?」霍多爾科夫斯基的技術顯然比不上喜好修身養性的維諾格拉多夫,他看到郭守雲走上草坡,忍不住站起身來嚷嚷道,「這都快半個小時了,我還以為你又躺回去睡下了呢。」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邋裡邋遢的?」郭守雲將手中的球杆揮舞一圈,大咧咧地說道,「刷牙、洗臉,順便再方便一下,怎麼也要花上二十幾分鐘的時間吧?所以說呢,我這一路趕過來用了還不到半個小時,這已經算是很快的了,你有什麼值得抱怨的?」

「怎麼打的?是算桿還是算洞?」興許是不願同老霍繼續鬥嘴,郭守雲緊接著問道。

畢竟是遠東的巨頭,郭守雲本身即便不會打高爾夫,可也懂得一些皮毛,按照他的了解,高爾夫球賽一共有兩種打法,一個是比桿賽,誰用最少的桿數打完一輪,誰就算勝出,另一種則是比洞賽,這跟汽車拉力賽有些相似之處,既將整輪各洞分為一段段的,每一段中,誰用最少的桿數將球打進洞,誰就算一局內的勝出者,等到整場比賽結束,勝局最多的人就算是勝出者了。總的來說,郭守雲在這方面的了解雖然不是很深,可也總算是八九不離十了。

「什麼算桿算洞,」霍多爾科夫斯基擺弄著手中的球杆,心不在焉地說道,「我們就打這一個洞,誰最先打進去誰就算贏,獎品是一百美元鈔票一張。」

「就這?」郭守雲撇撇嘴,不屑一顧地說道,「虧你們還好意思把我叫過來,一百美元的大賭,嘿嘿,抱歉,我恕不奉陪。」

「那你想賭多少的?」維諾格拉多夫站起身,用力的抻了一個懶腰,笑道,「你說吧,我跟你賭。」

「你?」郭守雲走到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球座,隨手安在草地上,隨後又去了一個新球,小心翼翼的擺在球座上,這才一邊揮舞著杆子,一邊嬉笑道,「五美分的鋼板賭不賭?」

一句話說完,手中的球杆已經勢大力沉的落了下去,瞬間,壯觀的場面出現,一大蓬的草葉漫天飛舞,而在撲朔朔的草雨中,一把嶄新的球杆飛出去十幾米遠,遠遠的落在一道果嶺上,至於那個可憐的高爾夫球和球座,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跟你賭!」霍多爾科夫斯基顯然沒有被這壯觀的一幕嚇退,他那兩隻眼睛放著光,興奮不已地喊了一嗓子,「相信今天之後,再不會有人說我是聯邦最粗鄙的商人了。」

「嘿嘿,想的美,那個頭銜你還是自己留著吧,」郭守雲咗咗牙花子,遠遠的瞅了一眼自己的球杆,不屑一顧地說道,「我今天可沒心情跟你們兩位打什麼高爾夫球,我已經安排好了,今天中午在別墅里舉辦一個小小的午宴,嗯,貴賓嘛,有你們二位,還有切爾諾梅爾金以及列別德。剛才我已經讓波拉尼諾夫下帖子去了,現在是九點半,估計再有一個多小時,客人們也該上門了。」

「所以……」霍多爾科夫斯基接著他的話茬,慢騰騰地說道。

「所以你們兩個有什麼話就趕緊說,不然的話,一會再說我也不想聽了。」郭守雲把眼一瞪,沒好氣地說道。

「哈,我就說嘛,這有些事情咱們是不可能瞞過這小子的眼睛的。」霍多爾科夫斯基扭頭大笑,看得出來,他與維諾格拉多夫之間那份默契還是保持的如此之好。

「守雲啊,」維諾格拉多夫顯然沒有多做解釋的興趣,他走到郭守雲的面前,雙手扶著球杆,說道,「之前我們還對科爾扎科夫的那些話抱有幾分懷疑,如今看來,他說的絲毫不錯,你的確是與軍方那些人走得很近,以至於近到連我們都瞞過的份上了。」

「哼哼,看來我剛才的懷疑也沒錯,克里姆林宮的確是與你們有了聯繫,」郭守雲淡然一笑,語氣不快地說道,「可笑的是,我這幾天還在莫斯科忙的上躥下跳,一腦門子的疑惑,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咱們的總統先生始終不肯與我聯繫。說吧,他們到底給你們開出了什麼樣的價碼,以至於把你們的意志都給動搖了?」

「錯,」霍多爾科夫斯基毫不猶豫地說道,「對我們來說,克里姆林宮這次開出的價碼的確很高,但是呢,要說我們的意志動搖了,那卻是捕風捉影的事。」

「哦?」郭守雲皺眉道。

「大家這麼多年的朋友,難道你還不能相信我們嗎?」維諾格拉多夫搖頭道,「呵呵,即便是不相信我們,你也應該相信自己吧?這樣吧,實話告訴你,這次克里姆林宮開出的價碼,並不是給我們的,而是給你的,他們希望與你談判,以此解決目前的政治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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