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八九章 「8.24」會議

希奎娜走了,郭守雲的情緒出現了前所未有的一場波動,在撫遠的一家小野菜館裡,他甩開以往的理智與沉穩,史無前例的喝了個酩酊大醉,最後,還是在中方秘密部門的護送下,狼狽不堪的回到了哈巴羅夫斯克,回到了他的老巢。

不過,無論是情緒的波動也好,酒醉後的失儀失態也罷,都沒有影響到這位遠東巨頭的正常思維方式,在憨醉醒來之後,他並沒有按照弟弟的建議前往阿根廷,前往布宜諾斯艾利斯去找回潛居的葉列娜,而是抖擻精神,打起十二番的精神,重新投入到了繁瑣而緊張的工作之中。作為遠東的決策者,郭守雲知道,這段時間哈巴羅夫斯克離不開他,他不僅要緊盯著遠東共和國的組建工作,同時,還要集中精力準備應對莫斯科的那場風波,在他的記憶中,克里姆林宮對代表會議方面的最後一戰已經迫在眉睫了,在這個關頭,他絕對不能離開哈巴羅夫斯克。

在八月中旬到九月初的一段時間裡,莫斯科的局勢變得愈發緊張,克里姆林宮與代表會議之間的對峙,已經從最初的政治鬥爭形勢,演化到了明刀明槍的准軍事對抗,在郭守雲的眼裡,哈斯布拉托夫與魯茨科伊等人顯然是瘋狂了,在將代表會議的駐地潛入白宮之後,以他們為首的代表會議反對派,幾乎是在一夜之間便將白宮變成了一個軍事政變的策動大本營。在八月中下旬的一周多時間裡,代表會議公開對外招募准軍事人員,同時,在阿恰耶夫的幫助下,大批的武器被囤積到白宮的倉庫里,一個人數超過六百的戰鬥小組,在白宮內組建起來——他們的目的很明顯,那就是在特殊情況下,這一支准軍事組織將為代表會議提供軍事上的安全保障。

而面對代表會議方面的一連串軍事舉措,克里姆林宮沒有做出任何正面的反應,葉氏在幾次公開的露面中,都一再迴避談論這個問題,與此相反,人們能夠從他口中聽到的,似乎只有對和平解決「兩個中央鬥爭」的合理性倡議。老實說,在更多時候,葉氏的表態甚至會給人一種畏首畏尾、奴顏卑膝的感覺,可在郭守雲的眼裡,這一幕幕的表態無非都是做戲,都是做給上億俄羅斯公民看的,正是通過這一場場惺惺作態的表演,葉氏將自己裝扮成了一個極力維護和平,力圖挽回聯邦局勢的民主鬥士,可是在背地裡呢,這個傢伙已經做好了武裝驅散代表會議的全部準備,從某種程度上說,哈斯布拉托夫等人的瘋狂,正是在克里姆林宮所製造的強大壓力的逼迫下行程的,他們之所以要成立那個只有六百人的准軍事組織,目的無非就是在關鍵時刻自保。

八月二十四日,郭守雲在遠東軍區總指揮部衛隊的護送下,前往北海艦隊司令部參加了一場會議,而同時出席這場會議的,除了他之外,還有俄羅斯聯邦目前的幾個重要的人物,在這其中,就包括霍多爾科夫斯基、維諾格拉多夫、別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以及斯模稜斯基六位巨頭,同時,出現在會場上的,還有來自克里姆林宮以及聯邦政府內部的幾位實權人物,比如說克里姆林宮保衛局局長科爾扎科夫、內務部部長葉林、國防部長格拉喬夫、安全部長戈盧什科以及外交部長科濟列夫。

這是一場註定不會被載入史冊的會議,因為在正常會議進行的過程中,與會的幾方都沒有安排必要書記員,而且按照與會各方的要求,任何人都不許對會議上談及的內容做任何形式的錄音、筆錄甚至是簡單的會議摘要。也正因為如此,郭守雲在他的私人筆記中給這場會議起了一個名字——「8.24暗箱會議」。

儘管這場會議制定不會被載入史冊,但是它所起到的作用,必將對聯邦的政治進程以及政治發展產生最深遠的影響,這一點,是與會各方都明確贊成的。

就在這場會議上,代表著克里姆林宮的科爾扎科夫,撕開了之前的全部偽裝,他在回憶揭幕之初,便明確表態,他聲稱,隨著克里姆林宮與代表會議鬥爭的深入,尤其是兩個中央局面的正式出現,代表會議對克里姆林宮的權力威脅已經擴展到了一個令人無法忍受的地步,同時呢,由於前一階段鬥爭中所取得的戰果,目前,克里姆林宮已經掌握了軍事上的全部主動權,所以,採用強力措施驅散代表會議,從根源上拔除反對派威脅的時刻已經到了。在這種情況下,以葉氏為首的聯邦當權派,希望各方巨頭以及聯邦各強力部門能夠團結一致,摒棄此前彼此間的種種矛盾,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力量、資源,幫助克里姆林宮解決聯邦成立以來的最大政治毒瘤——代表會議。

在科爾扎科夫的發言結束之後,第一個站出來表態的,就是身為內務部部長的葉林。這個一手掌握著聯邦全部警察部門的強勢人物,一改過去那種優柔寡斷、牆頭草一般的面貌,對哈斯布拉托夫為首的代表會議方進行了咒罵般的譴責,在他的口中,代表會議這個由民選產生的議會機構,儼然就成了干擾聯邦安全的最大災難策源地,聯邦國內犯罪率的激增,甚至都與代表會議有著直接且密切的關係。當然,對葉林同志在態度上的巨大轉變,郭守雲則有著更深入的了解,根據他所掌握的情報,代表會議方面此前正在計畫削奪葉林手中的權力,他們所成立的那個第二中央,將葉林這位內務部的部長徹底排除到了警察部門的領導集團之外,試想,在這種情況下,葉林怎麼可能繼續退讓?

而繼葉林的發言之後,第二個站出來表態的,便是國防部長格拉喬夫。相比前者,格拉喬夫在驅散代表會議問題上的態度更加堅決,用他的話說,這個代表會議早就該被強行解散了,正是因為有了這個機構的存在,聯邦的政治才會如此起伏跌宕,躁動不安。他的發言進行到最後,甚至連在場的幾位巨頭都感覺有些過分了,因為按照他的意思,哈斯布拉托夫等人的罪行屬於叛國罪,因此,對他們審判,應該交由軍事法庭來處理,包括哈斯布拉托夫與魯茨科伊這些人在內,他們統統應該被判處死刑。

多少令郭守雲感覺有些意外的是,在格拉喬夫的發言結束之後,緊跟著站出來表態的,並不是身為安全部長的戈盧什科,而是身為外交部長的科濟列夫。這位主導著聯邦主要對外政策的人物在發言之初,並沒有坦言他自己對強行驅散代表會議這一問題的態度,與此相對的,他首先給代表會議下了一個派別立場上的定位——新共產主義。在他的口中,由哈斯布拉托夫等人所領導的代表會議以及第二中央,儼然就成了布爾什維克黨的脫胎重生,他們仇視市場經濟,仇視任何形式的資本構成,仇視富人,仇視民主,乃至「仇視他們可以仇視以及不可以仇視的一切東西」。在他們的心目中,任何「贊成與支持」的表態都是錯誤的,只有「反對與打倒」才是人生目標的最佳體現形式,因此,一旦聯邦的大權落到這些人的手裡,那麼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作為最後一個站出來發言的人,戈盧什科的態度並不是很明確,不過令包括郭守雲在內的幾位巨頭都頗感經驗的是,這個老東西在簡單的發言結束之後,竟然從他的皮包里拿出來一份早就準備好的「告俄羅斯公民書」。毫無疑問,這份發言稿是屬於克里姆林宮的,它的作用,在於強制性措施採取的同時,克里姆林宮將會對全體俄羅斯聯邦公民宣布它,其目的,一方面是為了詮釋這次舉措的必要性,另一方面也是為穩定國民情緒,同時,為聯邦的下一步施政舉措敲門墊磚。

不管從哪方面講,類似這樣的發言稿都應該是絕對保密的,而現在呢,克里姆林宮卻搶在事發之前,便將它拿出來讓六位巨頭過目,其深層的含義無非就是兩點:其一,告訴六巨頭,在這件事上,克里姆林宮已經做好了全盤的準備,不管他們是否支持葉氏強行解散代表會議的決定,這一措施也必須得到頒行。其二,這也是克里姆林宮為獲取六巨頭支持而採取的一項措施,其潛在的含義在於,克里姆林宮在暗示六巨頭,只要他們支持此次的行動,那麼在今後的施政過程中,他們將能享有更大的、更廣泛的發言權。

面對這樣的誘惑,包括郭守雲在內的六位巨頭似乎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幾乎沒有經過什麼太多的考慮,他們便明確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為保證強制性措施的順利進行,六巨頭將會在會議結束之後的三天時間裡,向捷爾任斯基師提供不低於六百萬美元的資金;按照克里姆林宮提供的區域劃分,六巨頭將全力保障自己控制區域內的政治穩定;在強制性措施採取的同時,六巨頭所控制的媒體機構,將保持與克里姆林宮輿論立場的高度一致;六巨頭將憑藉他們手中控制的政治資源,盡最大能力,減輕克里姆林宮所承受的外交壓力,尤其是削弱華盛頓方面對此事件的抵觸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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