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六四章 七人集團

「這個人有一個很大的特點,他深沉但是權力慾望很大,」擺弄著手中的酒杯,維克托若有所思地說道,「正是因為深沉的緣故,他在過去兩年多的時間裡,一直同包括克里姆林宮、左翼反對派、六大巨頭之間,都保持著非常曖昧的關係,而根據我得到的情報顯示,他與遠東的聯繫尤為密切,不知出於哪一點的考慮,郭氏集團一直都在背後為他提供資金支持。」

「主席同志,那這個人豈不是更不能相信了?」岡卡諾夫皺眉說道。

「不,不,不,你沒有全面的去看待這個問題,」維克托搖頭笑道,「就像我所說的,這個人的權力慾望很大,他的那一份深沉與兼容並包,只能維繫在起家階段,換句話說,他就是一個只可以共患難而不能共富貴的人。現在,他因為沒有掌握自己的勢力,或者說,因為自己的力量太弱小,所以才會屈從於各方勢力,而在將來的某一天,一旦他掌握了真正的權力,呵呵,類似六巨頭那樣的人物,他是絕對不會輕易放過的。」

「主席同志,您的意思是……」岡卡諾夫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恍然道。

「我這些天想了很多東西,」維克托說道,「紛繁複雜的政治鬥爭,使曾經的蘇維埃社會主義共和國聯盟一朝分裂,而現在呢,我們卻不得不藉助於同樣的政治鬥爭,來保證這個國家的團結統一。我曾經寄予厚望的人,現在成了我的心腹大患,面對所剩不多的時日,我沒有辦法親手消除這個隱患了,所以,為了不使這個麻煩演化為災難,我唯一能夠選擇的道路,就是期盼著利用另外一個心腹大患來消滅他。你……能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是的,主席同志,我能明白。」岡卡諾夫點頭說道。

「那就好,」維克托笑了笑,繼續說道,「至於我希望你去做的第二件事,就可以算是私事了。」

「您請說。」岡卡諾夫說道。

「我現在最放心不下的事情有兩件,其一,就是我那位寶貝女婿的野心,」維克托繼續說道,「如果他沒有那麼大的野心,相信我就算是現在死了,也能夠瞑目了。至於我放心不下的第二件事,就是我那位剛剛出生的外孫了。我們伊萬諾夫一家,到現在為止,可以算是只剩下妮娜一個人了,而這個新生的外孫,無論從什麼角度來看,都應該算是我們伊萬諾夫家的血脈延續。小狐狸曾經跟我說過,我的思想落伍了,過時了,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新生一代的年輕人,都不可能走那一條與我相同的道路了。哈哈,兩年了,我算是跟這個小狐狸鬥了個不分勝負,說實話,我不甘心,所以,經過幾天的深思熟慮,我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我要讓他的兒子,繼承我的衣缽,做一個與我相同的、有著同一種意志的人,嘿嘿,想想吧,二三十年之後,當臭小子與我一樣年邁的時候,他的兒子卻成了他那種思維方式的最大叛道者……那將是多麼有趣的一件事?」

「您的意思是說,希望我能親自出面教導那個孩子?」岡卡諾夫雙目一亮,脫口問道。

「不錯,」維克托點點頭,回答道,「捷爾任斯基特別學校不是還在你的控制之下嗎?把他送去那裡吧,十五年的時間,我相信可以完全洗去那孩子身上天生的全部污垢,將他變成一個與你我相同的人。」

「可是……妮娜小姐能同意嗎?」岡卡諾夫猶豫道。

「她會同意的,」維克托擺擺手,說道,「這件事,我會親自對她說。」

聽老上司這麼說,岡卡諾夫沒有再提什麼意義,他面色嚴肅地點點頭,接下了這個異常艱巨的任務。

「好啦,你去吧,」交代完了自己的事情,病重再加上酗酒的維克托,再也沒有精力繼續堅持下去了,他虛弱的擺擺手,說道,「記住走三號迴廊的密道出去,不要走正門。」

「是,主席同志。」岡卡諾夫點點頭,向老上級行了一個禮,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咚咚咚……」

就在他即將走到門前的時候,一陣兒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誰?」維克托睜開剛剛合上的眼睛,詢問道。

「是科斯賓同志,」岡卡諾夫拉開房門,看了一眼。此時,門外站著一位面帶興奮之色的年輕人。

「哦,什麼事?」維克托直起身,問道。

「先生,克留奇科夫幾位先生出獄了!」年輕人不等進門,便迫不及待的大聲說道,「就在半小時前,最高檢察院通過了他們的假釋申請,他們出獄了!」

「你說什麼?!」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維克托瞪大眼睛,用顫抖的聲音說道,「再說一遍!」

「克留奇科夫幾位先生的假釋申請得到了通過,半小時前,他們出獄了,現在正在莫斯科……」年輕人用興奮的腔調,將剛才那番話重新說了一遍。

「去,馬上給我準備機票,我要去莫斯科,這就去!」一把抓起放在沙發椅背上的外套,維克托一邊說著,一邊大步朝門口走去。

克留奇科夫幾個人出獄了?兩年前親手主導了震驚世界的「8.19」事件,試圖以此來挽救蘇聯的布爾什維克黨精英們出獄了?不錯,就像維克托所期盼的那樣,在他生命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這幾位能夠直接影響到後蘇聯時期聯邦政治結構的強人,最終還是掙脫了牢籠,重新回到了俄羅斯聯邦的政壇上。

在郭守雲那個私人筆記本里,九三年六月底七月初的記錄中,唯獨漏掉了這一項,那就是包括亞佐夫、克留奇科夫、巴甫洛夫、亞納耶夫在內的「七人集團」的復出,而這七個人的重新復出,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聯邦的政治權力結構。

這一年的七月初,似乎註定將會變得熱鬧異常。原本按照聯邦最高檢察院的安排,緊急狀態委員會案件的重審,還需要經歷一個相當長的時期,可就在預審開庭不到半個小時,主審法官便很是離奇地接受了辯方律師提請的申訴:鑒於幾位被告人身體狀況不佳的緣故,要求法庭宣布暫時休庭,並准予被告人假釋就醫。就這樣,在莫名原因的操控下,七位在原布爾什維克黨享用崇高地位的人,就那麼大搖大擺的走出了監獄,重新回到了莫斯科。

「七人集團」的獲釋,在很大程度上直接影響了莫斯科的政局走勢。

就在七人獲得假釋的第二天,莫斯科東郊的政府療養院可以說是高朋滿座,來著原蘇聯各加盟共和國的左翼領袖、俄羅斯聯合內部的左翼派系、包括波羅的海沿岸軍區、伏爾加河沿岸軍區、北高加索軍區、波羅的海艦隊在內的幾大軍區負責人,係數到場,向七個老傢伙道賀。

隨後,就在七月份,原本傾向左翼的莫斯科市長盧日科夫,公開發布聲明,向以久加諾夫為首的左翼力量發起「炮擊」,宣稱其所從事政治活動,對聯邦政壇的穩定造成了很惡劣的影響。此後不久,盧日科夫本人放棄以往那種搖擺不定的態度,以私人度假為名,前往列寧格勒,並在斯莫爾尼宮停留了三天之久。

也是在七人集團脫獄後的七月份,剛剛從莫斯科返回塔吉克首都杜尚別的拉赫莫諾夫,突然一改以往那種優柔寡斷的作風,對包括幾大黨在內的諸多反對派,實施了強硬的鎮壓,七月十日,塔吉克最高蘇維埃發布命令,禁止一切反對黨的公開活動,隨後,這項法令在塔吉克斯塔最高法院獲得了通過。七月十二日,為保障塔吉克斯塔的國家安全以及政局穩定,拉赫莫諾夫以代行國家元首的名義,邀請隸屬於列寧格勒軍區的第201師進駐杜尚別近郊。

還是在這個七月份,自恃「居功至偉」並由此棧戀國防部長一職不肯離去的沙波什尼科夫,在與原蘇聯國防部長亞佐夫進行了三十分鐘的會談之後,正式宣布辭去聯邦國防部長一職,而後,悄無聲息的離開莫斯科,返回老家頤養天年去了。

這一連串的變故,真可謂是一場精彩的表演,其時,尚在新西伯利亞的郭守雲聞訊之後,當即便取消了前往莫斯科與別列佐夫斯基、古辛斯基談判的計畫,對他來說,這個時候去莫斯科可不是什麼聰明的選擇,為安全起見,他覺得自己還是再觀望一下比較恰當。而與他相比,霍多爾科夫斯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老小子淋了一場雨,第二天又急匆匆的返回了後貝加爾,現如今局勢複雜,他得回去把自己的地盤看好了,省的出了什麼亂子。、

玩政治是講究資歷、講究威信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一個曾經在政壇上呼風喚雨的強勢人物,即便是消沉上兩三年,等他再次復出的時候,身邊仍舊不乏成群的追隨者。為此,郭守雲這幾位巨頭,誰都不敢在這個時候掉以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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