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軍火之王 第六二三章 國家利益

疑問,一切的一切都是疑問,面對維克託身染絕症的消息,郭守雲的腦子在經歷了片刻的短路之後,又提出了一連串的謎團,他認為,對後蘇聯時期的俄羅斯聯邦政治歷史,自己還有很多的謎團沒有搞清楚,而在這其中,最為主要的一個,顯然就是索布恰克下台,以及弗拉基米爾東山再起這一過程中的問題。

由維克托的病危,聯繫到列寧格勒絕不樂觀的未來形勢,郭守雲幾乎是當下就猜到了弗拉基米爾打電話過來的目的,毫無疑問,包括他甚至是索布恰克,都由「老狐狸」身染絕症這件事,預感到了列寧格勒將來註定要面臨的威脅。如果說列寧格勒派系是一棟還沒有完工的大廈,那麼維克托這頭老狐狸,就是大廈最主要的一道承重牆,現如今,這面牆面臨著倒塌的危險,誰敢在這樣的威脅面前掉以輕心?弗拉基米爾搶在這個時候與遠東聯繫,無非就是為了探聽一下郭氏集團的態度,從而早做準備,以防將來被打個措手不及。

「守雲,你在想什麼?」在電話里久久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弗拉基米爾的心裡有些慌,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噢,沒什麼,」收起心中的雜念,郭守雲下意識地搖搖頭,隨即想起這是在電話里,對方看不到自己的動作,這才說道,「剛才妮娜進來了,我在考慮,哎,我在考慮這件事應該怎麼跟她說。你也知道她現在的情況,臨盆在即,任何刺激也承受不了。最重要的是,雅科夫也是才剛出了事,如果妮娜得知了這個消息,肯定會想辦法與日本那邊取得聯繫的,到那時候……雙重打擊,我怕她會……」

「那怎麼辦?」弗拉基米爾何嘗不知道這一顧慮,不過現在的問題是,維克托今後繼續留在列寧格勒養病,絕對是行不通的,而讓他去瑞士,這固執的老頭估計不會答應,因此,弗拉基米爾認為一個最佳的折中辦法,就是把他請去遠東,守著即將生產的妮娜,這好歹還算是一個可以掩人耳目的借口。

其實,在弗拉基米爾提問的時候,郭守雲也在考慮這個問題。要安排老頭去瑞士,還要瞞過方方面面的眼線,那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把老頭先請來遠東,以探望妮娜為名,放出一個煙霧彈,讓各方勢力不至於生出疑心,而後呢,再考慮其他的問題。可如今的問題是,這件事不僅要瞞住各方的視線,還要瞞住身懷六甲的妮娜,否則的話,郭守雲很難想像會出現什麼樣的狀況。

再者,老頭要養病,要去瑞士,那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決問題的,倘若他在遠東停留的時間太長,那註定會引來各方的懷疑,人們或許不會想到老狐狸得了絕症,但卻會猜測列寧格勒派系是不是又重新與郭氏集團走到了一起,從而,也為郭守雲自己惹來麻煩。

哎,這真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我現在也沒有什麼頭緒,」思考了一會兒,郭守雲無奈地說道,「這樣吧,你們先想辦法從側面將這個消息透露給老頭子,放心好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清楚,類似這樣的消息,不可能直接擊垮他,相反,只會讓他鬥志更加高昂。然後……然後問問他自己的意思,咱們再聯繫。」

「那好吧,」弗拉基米爾在電話那頭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認同道,「我看一下,晚些時候再給你電話。」

郭守雲沒有再說什麼,他直接掛上電話,然後快步走出書房,直奔樓下去了。在這個時候,他必須找葉列娜詢問一下對策,這女人雖然過分的陰狠,可她的思路卻是開闊的異於常人,因此,自己想不到對策的事情,這女人說不定就有好主意。

樓下的客廳里,郭家的幾個女人正陪著孫紅羽聊天,看得出來,她們之間倒是挺合得來,談話的氣氛很融洽,笑聲不絕。

「呵呵,說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從迴廊里轉過來,郭守雲手裡提著自己的外套,一邊往身上穿,一邊朗聲笑道。

「沒什麼,紅姐給我們說了一些東南亞的趣聞,你知道嘛,她前段時間剛剛去過那邊。」妮娜坐在沙發上,頭也不回地笑道。

「哦,是嗎?」郭守雲整理著衣服,說道,「那你們繼續聊,我出去一下。」

「都這麼晚了,你還去哪兒?」妮娜這才回頭,看到丈夫已經穿扮齊整了,因此愕然道。

「沒辦法啊,岳父大人有令,我這個苦命的女婿,只好連夜加班了。」郭守雲是個演戲的天才,他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原本還打算追問一下的妮娜,聽丈夫這麼一說,反倒不好意思開口了,她滿含歉意地看了男人一眼,柔聲說道,「要不要我等你?」

「不用啦,你把紅姐安排好就成了,」走到妻子身邊,在她額頭上親吻一口,郭守雲先是給孫紅羽告了個罪,這才說道,「如果趕得及的話,我可能回來的早一點,如果趕不及,我就明天早上再回來。」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莎娜麗娃湊過來,很自然的替男人正了正衣領,柔聲問道。

「你陪我去幹什麼,難道還怕我被人搶走啊?」郭守雲說笑道,「放心好了,我會多帶些人出去的。」

「那你自己多注意安全,」妮娜說道,「到了地方,給我們來個電話,我讓家裡記掛著。」

「知道啦,」擺擺手,郭守雲轉過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幾分鐘之後,隨著一輛黑色吉普車從郭守雲的別墅里駛出來,幾乎整個別墅區都動了起來,從別墅區最南側開始,一輛輛的吉普車彙集過來,最終組成一道綿延的車隊,浩浩蕩蕩的開出別墅區正門,迅疾的引入了漆黑的夜幕。

「今天是愚人節嗎?」在斯莫爾尼宮維克托的房間里,面色蒼白的老狐狸,看著自己手中那份醫療鑒定書,吃吃笑道,「即便是愚人節,這個玩笑開的似乎也有些大了。」

在老頭的對面,表情悲痛的索布恰克嘆息不已,而在他的旁邊,年輕的弗拉基米爾則始終沉默不語。在現在這個時候,誰都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哦,看你們的樣子,這應該不是一場惡作劇了,」濁黃的眼珠在對面兩個人的臉上一瞟,老維克托嘴角略一抽搐,隨即,那張布滿皺摺的臉上,便閃現出一絲笑容。他顫抖著大手,將那張鑒定書摺疊起來,小心翼翼的揣進上衣口袋裡,這才笑道,「那,那你們告訴我,我究竟還有多少時間?」

「醫生說,還有三到五年,」索布恰克猶豫一下,嘆口氣說道。

「呵呵,三到五年?」維克托搖頭說道,「我最可信任的老朋友啊,咱們相處將近三十年了吧,你從來都沒有欺騙過我,為什麼現在我大限將至,你反倒要對我說慌了?嘿嘿,好吧,好吧,讓我來推斷一下。還記得我當初對你說過什麼嗎?你這個人,總喜歡浮誇,凡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話,只能相信百分之三十,嗯,百分之三十,這也就是說,我最多熬不過年底了。是不是這樣?」

「伊萬諾夫……」索布恰克身子一顫,失聲說道。

「行啦,行啦,別再騙我了,」聳聳肩,維克托笑道,「難道你忘記了,我可是學過醫的,這份鑒定書放在我手裡,自己具體是一個什麼情況,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九個月,調理好了,或許可以堅持兩三年,呵呵,我心裡清楚的很。」

用力從沙發上站起來,維克托慢騰騰的挪到右側牆邊,他看著牆上懸掛著的幾幅偉人像,不無嘲諷地說道:「我曾經為自己的死,構思過很多情節,比如說被人暗殺,再比如說被槍斃,可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猜到這一種結果。哎,死對我來說並不可怕,可怕的時候,它來的太不是時候了,三步……不,也許只需要兩步,只需要兩年時間,我們就能取得成功了,可為什麼……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難道說,我這一輩子,就註定要扮演一個悲劇性的角色?」

「伊萬諾夫,事情也許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嚴重,」索布恰克安慰道,「你剛才也說了,只要注意調養,堅持兩年時間是沒有問題的,弗拉基米爾剛才已經與遠東聯繫過了,守雲建議你去瑞士調養一段時間,那邊的醫療條件好,如果……」

「這件事情小狐狸知道了?」不等老朋友把話說完,維克托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說道,「誰通知他的?」

「我,先生,」弗拉基米爾說道。

「糊塗!」維克托毫不客氣的斥責道,「這件事誰都可以通知,唯獨不能讓他知道,你們在考慮什麼?!想讓他造反嗎?!」

「伊萬諾夫,你有什麼顧慮?」索布恰克問道,「依我看,目前把事情提前通知守雲,應該是最明智的決定,畢竟我們的局面很被動,如果……」

「在這種事情上沒有如果,」維克托搖頭道,「你們要知道,這種事即便被咱們的政敵知道了,那無非也就是影響到咱們列寧格勒一方的利益罷了,可要是被那小狐狸知道了,受影響的,很可能就是咱們整個聯邦的利益,是國家的利益,你們想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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