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厚厚的信封，姜永林沉默了。他當副院長時，一個月的工資加獎金也不過八九十塊，再加上他是分管多經的副院長，出去訂貨總能拿著小禮品和小回扣的，一年算下來，平均每個月也就一百二三十塊，而他剛剛當上一把院長，院長的福利還沒有享受到，面對肖遠航一出手就是他一年多的工資，說不動心是扯蛋，只要他把一個名額給了姜珊，這二千塊錢就是他的了！
肖遠航沒有出聲，點燃一支煙靜靜的等待姜永林做決定。姜珊和他聊天的時候，也說多以前某某某為了一個進修的名額，給當時的院長送了300塊錢，某某和前任院長關係不一般，還拿了200塊錢等等的事情，肖遠航是綜合前面種種因素，決定拿兩千塊的，畢竟姜珊的條件根本不夠，姜永林又剛上任，需要注意影響，想要辦成這件事情不花大價錢是不行的。
姜永林足足思考能有五分鐘的時間，最後望著肖遠航說：「既然肖老弟的女朋友這麼想去進修，那我就幫老弟想想辦法，行不行我不敢打保票，反正距離進修的時候還早，一周之後你聽我的信吧。」
肖遠航笑了笑說：「姜院長，有你這句話就行，成不成我都十分的感謝你。來，我敬你一杯！」
到了12點40分，兩人一人都喝了三四瓶啤酒，姜永林看了一下手錶說：「肖老弟，時間差不多了，下午我還去上班，單位的事太多，不能晚了。」
肖遠航說：「好的，姜院長，我開車送你回去。」
那個裝著兩千塊錢的信封一直放在桌子上，姜永林並沒有收起來，甚至答應肖遠航幫忙想辦法之後，都沒有碰一下。肖遠航仔細一想就明白了姜永林是什麼心理，站起身來拿起信封就放到了姜永林的提包里，姜永林沒說什麼，跟著肖遠航上了汽車。
肖遠航把姜永林送回醫院去了公司暫且不提，姜永林為這件事情卻是傷透了腦筋，醫院每年進修的名額是一大熱門，這畢竟是公家花錢提高自身醫療水平的好機會，而且一旦進修回來，就等於拿到醫學的大學文憑，對以後進職稱、提級什麼的都有好處，因此，夠條件進修的人，都盯著每年的這個幾進修指標，院領導如果想暗箱操作一下，也是在條件差不多的人中調劑一下，如果一下子把明顯不夠條件的姜珊推上去，醫院非炸了鍋了不可。
如果想讓姜珊去進修，絕對不能在醫院今年這個5個指標中做手腳，必須得另想辦法，如果剛上任就做這麼出格的事情，明顯對姜永林不利，你剛上任就弄得下面怨聲載道的，意見很大，上級領導會怎麼看自己，自己的這個院長還想不想當了？
最後，姜永林把主意打到了上級主管部門，桐水分局衛生科的身上。他知道雖然每年進修的指標都很緊張，但做為統籌整個分局各個醫院的衛生科，每年手裡都賺著幾個機動的指標，以前他做為分管多經的副院長時，這種事情他不敢想，但是，現在原來老院長張濟棠當了衛生科長，這事就有門了。
當然，這種事情在電話里溝通是不行的，他必須得親自去一趟，於是，在肖遠航走車的這天，姜永林借到桐水辦事的機會，去了分局衛生科，到了科里一打聽，下面的人說張科長在家呢，他便來到了科長辦公室，敲了敲門，聽到裡面一聲請進後，他推門走了進去。
正坐在辦公桌後面看報紙的張濟棠一看是姜永林，笑著站起身說：「永林，你什麼時候來桐水的？」
張濟棠當院長的時候，姜永林很聽話也很會辦事，每年多經公司那邊沒少給醫院創收，當然，也沒少給張院長個人創收，關係一直處得比較融洽，他也知道姜永林是通過什麼關係才接任了他院長的位置，所以，姜永林來，他是從心裡感覺到高興。
姜永林急忙上前和張濟棠握了一下手，笑著說：「我今天正好到桐水辦點事情，就順便過來看看老院長！」說著，從提包中拿出兩條軟中華煙放到張濟棠的辦公桌上，說：「這是春節的時候一個朋友送的兩條煙，我知道老院長喜歡這個牌子的煙，就借花獻佛了！」
張濟棠拿起一條煙看了一下，笑著說：「永林，你這麼客氣幹什麼，來就來唄，還拿什麼煙啊，你自己留著抽吧。」
姜永林笑著說：「老院長，你也知道，我比較喜歡抽外煙，比較沖的，不習慣這個口味的，您就收下吧。」
張濟棠也就是客氣一下，見姜永林這麼說便笑著說：「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來，這邊坐，我給沏杯茶！」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怎麼能讓老院長給我沏茶呢！」姜永林急忙阻止了張濟棠，拿起桌上的暖瓶，給張濟棠的茶杯續滿了水，然後才用待客的白瓷杯給自己沏了一杯茶。
兩人一邊抽著煙一邊喝著茶一邊閑聊著，聊了一陣醫院的事情後，姜永林話鋒一轉說：「老院長，今年科里還有沒有進修的指標了，今年一共才給我們醫院5個指標，醫院那麼多人都想去，真是讓我頭疼啊！」
「我剛來科里不長時間，這個事情我還真不太掌握，聽老郭說，科里好像還有幾個機動的指標，你等一下，我打電話問問老郭。」
雖然清楚了姜永林是為了進修指標而來，但看他這麼懂事的份上，張濟棠也不介意幫他一把，他在古河鐵路醫院當了多年的院長，對進修指標這個事情十分的清楚，別說再給他一個，就算再給他十個也不夠用，他能親自跑一趟來要指標，一定是遇到什麼難事了，再說了，他這個科長雖然主管著古河鐵路醫院，但以後也有許多事情需要姜永林幫忙的，現在送他一個人情，以後有事也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