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支南軼事

7節硬座車廂,肖遠航從那邊擠回餐車就用了近1個小時的時間,來到第一個餐台坐下,解開衣扣涼快一下,餐車的座位50元一位,12個餐台48個座位,已經賣出去10個餐台40個座位,餘下的這2個餐台8個座位是留給乘務員就餐用的,乘務員用完餐後就會立即被賣掉,車門口處擠著20多個旅客,手裡捏著錢以眼巴巴的望著餐車長楊大力,期望著他能把最後的幾個座位賣給他1個!

肖遠航拿出煙給坐在這裡閑聊的乘警長王克,檢車長趙寶成和餐車長楊大力一人發了1支,點上火吸了起來。這時列車停了下來,這是本次列車從黃海開出來後停靠的第三個車站,高橋車站,前兩個停車站肖遠航一直擠在車廂里,因為他給列車員下達了沒有下車旅客就不開車門的命令,急得站台上要上車的旅客和車站客運工作人員直砸車門,他不為所動,造成這種局面是車站方面的責任,超員電報我已經發給你們了,你還不管不顧還賣票往車站裡放旅客,所有的後果都由當事車站負責!

高橋車站是一個上車旅客比較多的車站,肖遠航透過餐車的窗戶看到站台上至少有200多名要上車的旅客,291次是長途旅客列車,從黃海出來剛剛第3個車站,根本就沒有下車的旅客,只有幾名通勤職工在這下車,肖遠航已經安排最後一節硬座的車廂的列車員,讓這幾名通勤職工在那下車,通勤職工一下車,就立即鎖上車門。

站台上的旅客見整列車都不開車門,急得在站台上前後亂跑,試圖找到一節開車門的車廂,看到最尾部的車廂開門下人之後,便一窩蜂的向那裡奔去,等他們跑到那裡的時候,車門已經鎖上了!

頓時,站台上的叫罵聲,拍砸車門聲響成了一片……

高橋站的客運工作人員見此情況也急了,車站的候車室本來就不大,如果一下子滯留200多名旅客,他們的壓力可想而知。以前這趟列車上也總拍發超員電報,他們根本不當回事,該賣票賣票,該放旅客放旅客,列車上也從來沒有不開門的時候,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這次肖遠航果斷的下令按規章執行,一下子就把他們推到了風口浪尖,你不賣票什麼事也沒有,但你賣票了這200多名旅客卻上不去車,其怨念和怒火可想而知,到時都會發泄到車站身上!

車站客運工作人員挨個車門尋找列車長,試圖想讓列車接收一部分旅客,肖遠航坐在餐車裡不為所動,春運剛剛開始沿途車站就這麼不管不成的亂干,給他們一個教訓事小,但整列車3000多名旅客的安全卻是人命關天,雖然整列車都是硬座21型的客車體,但同樣的車體其構件的新舊程度和磨損程度都不同,有的車廂你放上去400名旅客可能車輛彈簧都沒問題,但有的車廂你放上去300名旅客就可能造成彈簧壓死,一個不小心沒有發現,就可能造成十分嚴重的後果。

安全重於泰山!這句話可是嘴裡說說那麼簡單,分管過多年安全工作的肖遠航心裡十分清楚安全的重要性,鐵路的規章制度都是用血的教訓寫成的,干鐵路這一行,是越干膽越小,那是因為在實際工作中的教訓讓他們認識到安全工作的重要性!

列車上不開車門,是按規章執行的,車站的意見再大,也不敢不給信號不開車,因為造成責任旅客列車晚點,就是一般事故,他們更承擔不了這個責任,在一片叫罵聲中,列車駛離了高橋車站……

列車長是一列旅客列車上的最高行政長官,車上所有的乘務人員都得聽從列車長的指揮,肖遠航的這決定,乘警長王克勤和檢車長趙寶成當然不會提出什麼異議。列車開出高橋車站後,趙寶成說:「肖車長,你這麼做對,我們第一是要保證旅客的安全,去年我支南的時候,就遇到一次車輛彈簧壓死的事情,現在想來還有些後怕呢!」

趙寶成所說的支南,就是支援南方鐵路局的春運工作,南方沿海發達地區,是全國各地民工的聚集地,每年一到春運,大批返鄉回家過年的民工讓南方局的運力捉襟見肘,根本無法滿足需求,需要在北方調集大量的客車體前去支援,按照車輛的配屬,所調集的客車體由所屬單位配備檢車員隨車對車輛進行檢修和巡查,古河車輛段每年都會調集兩列客車體,隨車去十幾名檢車員到南方局支援。

肖遠航一聽來了興趣,望著趙寶成說:「趙哥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當時的詳細情況如何?」

趙寶成說:「去年我隨的那列車體編組是12輛,只有1節卧鋪,其餘11節都是硬座,編組這麼多硬座車主要為了能多拉一些旅客,卧鋪車主要是給乘務員休息用的。記得當時我們那列車運送了一批到昌江北的民工後,空車排回韶門車站,準備在韶門車站再拉一批旅客去昌江北,到了韶門車站的時候已經晚上8點多了,天都黑了,我們的車進站台十多分鐘後,車站開始往裡放旅客。」

趙寶成喝了一口茶水後繼續說:「韶門車站春運組織得很好,他們沒有一下把旅客都放進來,而是先放進來1800多名旅客,等這1800多名旅客都上車之後,又放進來1000多名,這1000多名都擠上車後,又放進來800多。那時的原則就是車廂里不管如果擁擠,只要能裝下就拉著。這800多名旅客擠上車之後,車站見再也擠不上去人了,就準備開車。」

「當時我一看1節車廂擠了三四百名旅客,就留了一個心眼,下車用手電筒檢查了一下車輛彈簧,發現有5節車的彈簧都壓死了,這時車站的出發信號已經變成綠的了,我當時嚇得一身冷汗,急忙找到運轉車長通知他不準開車!」說到這裡,趙寶成臉上的神情十分的嚴肅,似乎在回憶噹噹時的情行。

趙寶成繼續說:「車站一看運轉車長遲遲不給信號開車,就跑過來詢問情況,我告訴車站開車的助理值班員說,現在有5節車廂的彈簧壓死,保證不了安全,所以不能開車。助理值班員把這一情況向領導彙報之後,當時在韶門車站坐陣指揮春運工作的,是嶺南分局的一位副分局長,他得知情況後,到站台向我詢問情況,我就把車輛彈簧壓死這一情況向他彙報了。他問我,這5節車廂一節下去多少人彈簧才能恢複原狀,我告訴他,一節車下去100人左右就差不多了!」

「他二話沒說,立即組織車站工作和列車員動員這5節車廂的部分旅客下車,可這些旅客都是回家心切,都已經上了車再讓他們下車,說什麼都不肯。硬拉的話,這些人都敢和你拚命。那位副分局長一看這樣下去不行,立即用電台調進來100多名武警戰士,把情況向他們帶隊的軍官一說,告訴他這5節車廂每節車廂必須給拉下來100人!」

「武警軍隊接受命令後,立即指揮武警分別上了5節車廂往下拉人,拉人的過程中雖然也發生了一些衝突,但在武警這樣強力機關的面前,任何的不滿和反抗都是徒勞的。最後,車廂彈簧恢複原狀,列車在晚點了一個多小時後才開車。當時多虧了我勤快一點下車去看檢查了一下,不然很可能就造成非常嚴重後果,所以,無論到什麼時候,小心一點准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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