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有辦法擊敗貝亞？」
「從理論上講，如果我們能夠摧毀貝亞用來承載智慧的所有恆星，就能幹掉貝亞，至少能夠削弱貝亞。」阿利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可惜的是，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貝亞創造了上千個恆星系與上萬顆恆星，而且從她降維之後做的事情來看，最初沒有把恆星當成智慧承載體，仍然依賴智慧文明。此外，她在家族會議中的地位並不高。由此推斷，她沒有把所有創造的恆星當成智慧承載體，只是利用了其中的一部分，而且是很少一部分。要找到這些恆星，肯定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貝亞肯定會對這些恆星嚴加保護，要將其摧毀就更加困難了。」
「顯然，我們也不可能摧毀所有由貝亞創造的恆星系。」
阿利微微點了點頭，又說道：「也許，貝亞還做了備份。」
「備份？」
「她最初以智慧文明為承載體，在掌握了相關技術之後才選擇了恆星，因此埃拉姆文明很有可能也是她的智慧承載體。」
「這……」
「她只創造了一千多個恆星系，但是埃拉姆人分布在數千個恆星系裡面，所以就算摧毀了她創造的所有恆星系，只要埃拉姆文明沒有滅絕，她受到的影響就不會太大，更不可能因此完蛋。」阿利淡淡一笑，說道，「其實，我也一樣。雖然我已經掌握了用恆星來承載智慧的技巧，但是人類同樣是我的智慧承載體。」
楚天疆鎖緊眉頭。「這樣的話，要想幹掉貝卡，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是不可能，而是非常困難。」
「那要怎樣才能幹掉她？」
「不管用什麼方式，承載的都是智慧，準確的說是科學技術，而不是個體意識。任何一個創造者，最基本的個體意識都在本體上，也就是在自己身上。承載體起到的價值，主要就是儲存下那些本土所無法承受的信息。」阿利勉強笑了笑，又說道，「我們現在掌握的科學技術全部來自四維宇宙空間。因為高了一個維度，所以在四維宇宙空間里，我們對三維宇宙空間的研究更加徹底。即便像我這種普通家族成員，也能夠站在更高的角度上來觀察三維宇宙空間。在那個時候，三維宇宙空間對我們來說是沒有秘密的，任何一個創造者，都能在降維之前獲得足夠的信息。問題是，三維宇宙空間里，用來儲存信息的方式比四維宇宙空間少了一個維度，也就意味著能夠儲存的信息非常有限。哪怕像我這種創造者，也無法把掌握的所有信息全部帶到三維宇宙空間裡面，只能選擇其中最重要的部分。更重要的是，我們的本體十分渺小，能夠儲存的信息就更加有限了。結果就是，我們只能把基本個體意識儲存在本體裡面，而其他的信息，就需要承載體了。」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阿利的意思，而且阿利以前也說過這些事情。
「換句話說，對我們來說，承載體就像你們的書本，是用來儲存信息的工具，本身並沒有智慧。」
「這……」
「當然，這個比喻不太恰當，但是可以這麼理解。不管是智慧生命，還是恆星，起到的主要作用就是儲存信息，哪怕是具有智慧的信息，比如一些類似於智能程序，能夠自信運行的信息。」
「也就是說，脫離了本體，這些信息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阿利點了點頭，說道：「這就是關鍵所在，沒有本體的信息是沒有價值的，而失去了信息的本體，將變得極為低能。」
「那麼，我們可以直接幹掉貝亞？」
「理論上確實如此，我們不但可以直接幹掉貝亞，還可以直接幹掉貝卡，甚至是這個宇宙里最強大的創造者。問題是，他們掌握著大量信息，擁有很強的科學技術，由此得到了極強的實力。」
「通過摧毀他們的智慧承載體，就能削弱他們。」
「可惜的是，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天疆略微思索了一陣，說道：「還記得，在家族內部戰鬥選拔結束之後，貝卡為我安排的那次測試嗎？」
阿利點了點頭，她當時觀摩了那場戰鬥。
「我的對手，不是三維宇宙空間里的智慧生命，而是貝卡的分身。」
「分身？」
楚天疆點了點頭，說道：「當時，貝卡跟我說了很多事情，只是你不覺得，關鍵是他的分身嗎？」
「創造分身並不難，可是一般沒有哪個創造者會這麼做。」
「為什麼？」
「分身擁有基本個體意識，也就有可能失去控制，成為一個獨立個體。對任何一個創造者來說，其他創造者都是敵人，一個與自己完全一樣，同樣可以利用儲存在承載體里的信息的創造者，威脅最大。」
「被分身取代？」
阿利點了點頭，說道：「如果分身獲得了完全獨立的意識，就會攻擊本體，甚至會讓本體失去存在價值。」
楚天疆嘆了口氣，放棄了那個不切實際的想法。
「你想到的辦法其實很不錯。」
楚天疆一愣，有點驚訝的看著阿利。
「我沒有讀取你的意識，只是你提到這件事情，讓我猜出了你的想法。」阿利勉強笑了笑，說道，「用分身去對付貝亞，哪怕失敗了，我們也不會受到影響。問題是，如果我的分身被貝亞控制了，後果將難以想像。」
「與她同歸於盡呢？」
「幾乎不可能。她不會冒險，一般情況下會直接幹掉我的分身。即便不是如此，她也會控制我的分身。」
楚天疆咬了咬牙，說道：「說了這麼多，我們仍然無法幹掉貝亞。」
「我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如果沒有掌握的科學技術，所有創造者都很脆弱，其本體的基礎個體意識很容易被消滅。」
「問題就在這裡，對吧？」
阿利點了點頭，說道：「要想擊敗貝亞，乃至所有比我強大的創造者，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面對他們的基礎個體意識。」
「顯然，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是不可能，關鍵得看，你有沒有獲得這個機會的資本。」
「什麼意思？」
阿利笑了笑，說道：「關鍵就是，基礎個體意識就是一把鑰匙，一把能夠打開智慧寶藏的鑰匙。」
「這……」
「只有我的基礎個體意識，才能夠進入那些與我有關的智慧承載體，也才能夠獲得那些儲存下來的信息。」
「如果這些信息裡面，有某些貝亞感興趣的東西，她就會控制你的基礎個體意識，然後進入你的智慧承載體？」
「不是進入，而是通過我的基礎個體意識來讀取這些信息。」
楚天疆一愣，隨即說道：「這樣的話，你根本沒有機會擊敗貝亞。」
「我沒有，不過你有。」
「什麼？」
阿利笑了笑，說道：「如果貝亞不知道在我的基礎個體意識裡面還有一個個體意識，而且是一個智慧生命的個體意識，她就不會提高警惕。」
「問題是，我肯定不是她的對手。」
「有個問題，你沒有考慮過。」
「什麼？」
「讀取了我儲存下來的那些信息之後，她會怎麼辦？」
「這……」
「如果這些信息太大了，就無法儲存在她的本體裡面，因此她也需要通過本體，把這些信息儲存到承載體內。」
「也就是說，這些信息要經過她的本體？」
「還要由她的基礎個體意識轉化成只有她才能夠讀懂的信息，而在這個時候，她的基礎個體意識是不設防的。」
「利用這個機會……」
阿利點了點頭，說道：「如果面對她的基礎個體意識是一個強大的個體意識，也就有可能擊敗她，控制她的基礎個體意識。顯然，你是最佳人選，至少你是我認識的所有智慧生命當中最頑強的一個。」
「阿利，你太看得起我了。」
「創造者也是智慧生命，而且在來到三維宇宙空間之後，在基礎個體意識上，與你們沒有任何差別。」
「你能肯定？」
阿利笑了笑，說道：「我就是創造者，對吧？」
楚天疆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
「當然，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首先得搞清楚，貝亞與貝卡的關係，即貝卡會不會為貝亞向我們復仇。其次，我們還需要一個足夠的理由，讓貝亞來讀取我的信息，而不是直接幹掉我。最後，你還得做好準備，至少需要一個能夠控制住的分身，以及適應跟我呆在一個思維空間里的感受。」
「沒有別的辦法了？」
「如果有別的辦法，我絕對不會這麼做。」
楚天疆暗自嘆了口氣，他知道阿利沒有撒謊。原因很簡單，在他進入阿利的個體意識空間之後，就等於掌握了阿利的所有秘密。即便阿利絕對信任他，也未必會心甘情願的讓他知道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