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你才拉攏我？」
德利亞笑了笑，說道：「在初選淘汰賽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你，特別是你在第一回合中戰勝了巴。當然，不僅僅是我注意到你了，幾乎所有的家族成員都注意到了你，因為你是第一個改變了基本遊戲規則的人。」
「什麼意思？」
「這一點，阿利也非常清楚。」
楚天疆一愣，把目光轉向了阿利。
「在四維宇宙空間裡面，實力是絕對的，而且無法通過其他任何方式彌補。說得直接一些，實力上的差距，意味著最終的結果。在你之前，沒有任何一名家族成員能夠戰勝比自己強大的對手。」
「那只是四維宇宙空間里的規則。」
阿利笑了笑，說道：「顯然，我們還沒有完全適應三維宇宙空間，而且大部分家族成員都保持著原來的觀念。」
楚天疆也笑了起來，只是笑得有點苦澀。
「其實，我也不是在拉攏你。」德利亞把話題拉了回去。「在對你進行全面調查後，我相信，你與我有著共同的目標。」
「我可不是你的族人。」
「你是智慧生命，而且在你身後還一個智慧文明。改變並不僅僅針對我們，還針對三維宇宙空間里的所有智慧文明。事實上，人類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智慧文明。」德利亞朝阿利看了一眼，又說道，「因為阿利沒有及時來到三維宇宙空間裡面，所以沒有對人類的自然進化進行干預。在自然進化階段，人類保持了高度的獨立性，並且形成了獨特的文化，與其他微宇宙里的智慧文明有很大的區別。這種區別，在你的身上體現得非常明顯，那就是你們常說的奮鬥精神。」
「是嗎？」
「怎麼，不相信？」德利亞笑了起來，說道，「也許你不知道，在三維宇宙空間，像人類這樣的智慧文明，可以說是鳳毛麟角，甚至是絕無僅有。至少我了解的智慧文明中，沒有一個跟人類相似。」
楚天疆鎖緊了眉頭，他確實不大相信德利亞的這番話。
「人類文明的現狀，即有必然因素，也有偶然因素。」德利亞長出口氣，說道，「必然因素在阿利身上，她掌握的科學技術，還有她在創造微宇宙時遇到的麻煩，為人類文明提供了一個相對理想的生存空間。雖然太陽系很小，也很簡單，還沒有太多的資源，但是這種簡單的結構，正是產生人類文化的基礎。如果人類誕生在一個較為複雜的微宇宙里，肯定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偶然因素，則是一些預料之外的事情。比如在阿利創造的另外一個微宇宙中也產生了智慧文明，而這個智慧文明在很早的時候就預料到了大文明的存在，並且選擇了擺脫大文明的控制。如果這個智慧文明沒有發現大文明的存在，或者是沒有逃亡，那麼阿利也不會選擇人類文明做為智慧載體，自然也就沒有現在的人類文明。總而言之，人類文明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特例。」
楚天疆耐心的聽完，也有了一個明確的認識。
「當然，最重要的是，阿利是最後一批來到三維宇宙空間里的家族成員。」
「最後一批？」
德利亞點了點頭，說道：「在她這一批家族成員降維之後，整個降維就結束了，四維宇宙空間也坍塌了。」
「這……」
「因為阿利到來得太晚，所以她沒有能夠像我們那樣，在創造的智慧文明中扮演上帝的角色，對智慧文明的科技發展加以引導，增強智慧文明的實力，使其儘快的進入到高級文明階段。當然，更重要的是，增強對智慧文明的控制，讓智慧文明受到約束與限制，最有效的為自己服務。」
楚天疆勉強笑了笑，他知道德利亞只是在就事論事。
「正是因為如此，人類文明才極為特殊。說得簡單一些，人類文明很短視，並不了解我們的強大之處，總認為自己才是宇宙中最強大的文明。這讓人類變得很自大，也讓人類變得難以控制。只是在特殊的情況下，人類文明的這些特性，反而不是壞事。至少，人類文明知道去爭取屬於自己的利益。」
「這麼說，你是在恭維我了？」
德利亞勉強笑了笑，說道：「其實，我是在說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是嗎？」
「如果不是人類文明這麼特殊，貝卡為什麼想從阿利那裡奪走人類文明？」
「這……」
「還有，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什麼？」
「如果在宇宙空間裡面，其他的智慧文明都被馴得服服帖帖，只有人類文明還在為自己的利益進行抗爭，那麼人類文明所做的這些努力會產生什麼影響呢？顯然，你在家族內部戰鬥選拔中，是一個絕對的意外。那麼，在三維宇宙空間裡面，人類文明的出現、以及發展壯大會不會也是個意外呢？」
楚天疆立即鎖緊了眉頭，他還真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當然，這也不能怪楚天疆，因為在此之前，他並不知道人類文明的特殊性，反而認為有很多智慧文明都是這樣。
「顯然，希望通過改變來獲得更多利益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人類文明。也正是站在這個角度上，我相信，我們有著共同目標。」德利亞笑了笑，說道，「我更加相信，我們能夠通過合作來達到共同目標。」
楚天疆沒有吭聲，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
別忘了，人類文明是阿利的智慧載體，就算楚天疆與阿利是合作關係，而且在人類文明的發展問題上達成了一致，也無法改變他與阿利的關係。如果楚天疆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擺脫阿利控制的意願，必然會影響到阿利。想到阿利創造了另外一個智慧文明，楚天疆更加需要避開這個話題。
「德利亞，就算我們承認你的觀點，也不表示會跟你合作。」阿利開口了。「因為，你沒法讓我們看到希望。」
「希望？」德利亞一愣，隨即就笑了起來。「如果你想看到希望，在貝卡提出讓你交出人類文明的時候，你就應該欣然答應下來，而不是與貝卡的意願背道而馳。這裡是三維宇宙空間，在這裡，希望是靠自己通過奮鬥去爭取的，而不是坐等別人送上門來。如果我們能夠看到希望，早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我更加相信，隨著我們的力量增強，總有一天，希望會出現在我們面前。」
阿利咬了咬嘴唇，沒有找到反駁的理由。
「德利亞，你的口才非常好，我相信，你創造的智慧文明也很發達。」楚天疆笑著搖了搖頭。「只是，我無法認同你的做法。」
「為什麼？」
「因為……」
「因為我無法肯定你說的這些都是事實。當然，這並不表示我懷疑你，這只是我們必須保持的審慎態度。」楚天疆沒有讓阿利開口，因為他知道，阿利會把原因直接說出來，讓這次會談徹底完蛋。「我相信，你能夠理解我們的想法。不管怎麼樣，我們做出的決定，必然會產生很大的影響。如果只是涉及到我一個人的利益，我會立即跟你合作，可是我做的任何事情，都會影響到阿利，影響到人類文明。如此重大的決定，我必須慎重考慮，還需要跟阿利好好商量一下。」
「這麼說，你沒有拒絕？」
楚天疆笑了笑，說道：「給我們一些時間，而且我覺得，也用不著立即做出決定。」
「我可以給你時間，不過你也要自己去爭取。」
楚天疆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如果你能夠成為最後的勝利者，我會再來找你，徵求你們的意見。到時候，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當然，如果你接受了我的邀請，成為了我們中的一員，我會告訴你更多的事情。」
「這是當然，我肯定會給你一個明確的答覆。」
德利亞也點了點頭，說道：「這樣的話，我們就談到這裡吧。你是聰敏人，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毫無疑問，我會做出對我們最有利的選擇。」楚天疆沒有說得太明白。
當然，楚天疆相信，德利亞應該明白他這個回答的含義。說得簡單一些，楚天疆所認為的最有利的選擇，未必就是德利亞認為的正確的選擇。在很多情況下，根本就沒有正確與錯誤的區分，只有有利與不利的區分。在涉及到文明利益的時候，因為無法預知未來，更加只有有利與不利。
德利亞沒再多說什麼，讓子空間的出口出現在了楚天疆與阿利面前。
楚天疆也沒再羅嗦，跟阿利離開了這個由德利亞建造的子空間，而且出口外面就是楚天疆的院館。
阿利知道，楚天疆開始沒有讓她發言，是不想讓她把話說死。
只是，阿利有一點想不明白，即楚天疆明明對德利亞的做法不感冒，為什麼沒有一口回絕德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