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把知道的全都告訴你了，而且你現在掌握的這些信息，足夠自行開闢一座空間橋樑了。」
「你們的人去哪了？」
艾維一愣，有點疑惑的看著楚天疆。
「我知道，對你來說，這是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而且你肯定不會回答，至少不會主動回答。」
「你……」
楚天疆笑了笑，說道：「原因很簡單，在證明了創造者的存在之後，你們意識到，不管做出多大的努力，因為受到三維空間的限制，所以微宇宙里的智慧文明都不可能是創造者的對手。」
艾維閉上了嘴，表明楚天疆說得沒錯。
「問題是，創造者遲早回來到微宇宙，霸佔一個最有潛力的智慧文明，然後把所有微宇宙整合到一起，形成一個三維空間里的大宇宙。被創造者選中的智慧文明，不但會成為創造者的智慧載體，還會徹底失去自由。為此，你們選擇了逃避，而不是與創造者抗爭，或者說把逃避當成了抗爭。」
艾維長出了口氣，隨即苦笑了起來。
「關鍵問題是，需要一個替代者。」
「看來，你已經想透徹了。」
「艾維，不要認為我不是科學家，就想沒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楚天疆搖了搖頭，又說道，「也正是如此，你們離開了太陽系，放過了人類文明，甚至遺留下了一些能夠讓人類文明發展壯大的信息。當然，這也許不是你的本意，而是你們整個文明的決定。只有人類文明足夠發達，被創造者選中，你們才能僥倖逃脫，在新時代到來的時候，獲得獨立發展的權利與地位。」
「沒錯，這確實是我們的計畫。」
「只是，這還遠遠不夠。」
「什麼意思？」
「你們既然想到了逃避，就不可能忽略另外一個問題，而且是更加重要的問題。」
艾維鎖緊了眉頭，神色變得非常嚴肅。
「這個問題就是，在逃避之後，又該如何發展呢？」
「你……」
「很明顯，在三維大宇宙形成的時候，會產生一個嶄新的秩序，而各個智慧文明在這個新的秩序里都有自己的位置。毫無疑問，地位的高低，直接決定了各個文明在大宇宙時代所擁有的生存資源與空間。就算你們成功逃避了大文明到來時的災難，也會因為無所作為失去在新世界裡應有的位置，甚至淪落為次等文明。顯然，在文明的殘酷競爭中，次等文明都沒有自主生存權。這顯然不是你們想要得到的結果，而且你們肯定考慮到了，也肯定做了相應的準備工作。」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開始說了，你肯定不會告訴我。當然，我們可以一直耗下去，畢竟蟲洞空間里的時間與外界無關。」
「你……」
楚天疆笑了笑，說道：「你為你的文明著想，自然是無可厚非，而我也會盡一切努力為人類爭取利益。」
「你應該知道，我們兩個文明絕對不可能同時逃脫。」
「當然，這是明擺著的事情，必須有一個文明做出犧牲。」
「你更應該清楚，我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我與你一樣。」
「你……」
「當然，我們沒有理由一直耗下去，為什麼不做筆交易呢？」
「交易？」
「逃避是一種抗爭，堅守也是一種抗爭。你們已經取得先機，就算是最好的結果，也是我們兩個文明同歸於盡。顯然，在是你、也是我所不想見到的結果。我的提議是，既然事實已經成了這個樣子，那麼人類會留下來堅守，面對大文明降臨的那一刻。只是，人類需要一個希望，一個復興的希望。」
艾維鎖緊了眉頭，思索著楚天疆的這番話。
「我只有一個要求。」
「什麼？」
「把你們在逃亡之後的復興計畫告訴我。」
「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開始說了，人類需要一個希望，一個能夠復興的希望。」
「難道你認為人類文明還有希望嗎？」
「只要人類文明還存在，還在繼續發展，就肯定有希望。」
「既然你已經猜到，我們選擇了逃亡，那你就應該知道，不管我們的技術多麼先進，也絕對不是創造者的對手。我們已經逃亡了，而人類留了下來，那麼等待人類文明的就是被奴役的那一天。」
「那可未必。」
「是嗎？」
「別忘了，在兩個文明中，只有我一個人面對過大文明的智慧個體。」
「這……」
「更何況，大文明絕對不會毀滅人類文明。既然有奴役，那就有抗爭，而人類的希望就是通過抗爭重獲自由。」
艾維沉默了，至少楚天疆這句話沒有說錯。
「可惜的是，憑人類現在的技術與認知，根本看不到這個希望，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那你應該知道，就算我肯幫你，人類復興的希望也極為渺茫。」
「總比沒有好，對吧？」
艾維長出了口氣，說道：「你得保證，絕對不會做對我們構成威脅的事情。」
「說實話，以現在的狀況，我拿什麼來威脅你們呢？」
艾維沉思了好一陣，才說道：「關鍵仍然是星核。」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艾維的意思，並且等著艾維說下去。
「根據我們的研究，只要有足夠多的星核，就能創造出自己的微宇宙。當然，在降維發生之後，所有的微宇宙整合到一起，形成一個新的大宇宙，就肯定有很多微宇宙在整合的過程中消失，而新產生的大宇宙裡面，肯定有足夠多的物質。因此只要有足夠多的星核，就能讓這些物質重新聚合到一起，產生新的星體，構成新的恆星系，甚至可以由我們自行塑造合適的生存環境。關鍵就是，必須要有足夠多的星核。」
「所以，你們放棄了母星？」
艾維長出口氣，說道：「不僅僅是放棄，而是開採了母星、以及其他星體的所有星核。」
「沒有導致星體坍塌？」
「如果在星體形成初期就開採掉所有星核，結果肯定是災難性的。只是在星體已經形成之後，因為物質本身就能產生引力，維持星體的穩定，所以開採星核不會導致星體坍塌，只會使星體喪失生命。」
「生命？」
「這只是一個比喻的說法。在失去了星核之後，星體的內部活動將逐漸停止，並且在喪失了所有內部能量之後完全停止。如果是一顆行星的話，就意味著失去了磁場。如果是一顆恆星的話，就意味著喪失了聚變能力。當然，恆星還會因此坍塌與爆炸，所以最好不要開採恆星的星核。」
楚天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艾維的意思。
「如果你想讓人類文明復興，最好在降維到來之前收集到足夠多的星核。」
「僅僅如此？」
「當然，你需要一個可以用來保存人類文明的空間。」
「什麼意思？」
「其實，你已經想到了，而且掌握了這樣的能力，只是無法肯定。」
「子空間？」
艾維勉強笑了笑，說道：「準確的說是蟲洞空間。」
「這……」
「也許無法拯救所有人，但是至少能夠讓一部分人幸免於難。當然，還可以把其他人的信息保存下來，在時機成熟的時候再讓這些人復活，以此為基礎重建人類文明。這是一項規模浩大的工程，如果你想這麼做的話，就應該抓緊時間。顯然，你在這個時候來找我，意味著降維即將開始。」
「也就是說，我需要一個蟲洞空間……」
「不要打我的主意。」
楚天疆一愣，隨即說道：「艾維，你還想見到你的族人嗎？」
「這……」
「如果你答應幫助我，把這個蟲洞空間提供給我使用，那麼在降維結束之後，只要你的文明還存在，我會盡最大努力，幫助你見到你的族人。當然，如果你想留下來，我也不會反對。」
艾維沉默了，這確實是個很大的誘惑。
「其實……」
「你要知道，這個空間不可能單獨存在，必須有一個人留在這裡，為其他人打開與穩定住出口。」
楚天疆點了點頭，說道：「到時候，由我來取代你。」
「你願意做出這樣的犧牲？」
「在做完了該做的事情之後，我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來渡過餘生。」
「你擁有無窮的壽命……」
「你不覺得，長生不死是一種折磨嗎？」
艾維一愣，隨即苦笑了起來。
「怎麼樣，接受我開出的條件嗎？」
「你知道，我沒有別的選擇。」
「這麼說，你答應了？」
艾維嘆了口氣，隨即點了點頭。
「安排好其他事情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