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凱爾留下。」
聽到吩咐，那名中年人離開了房間。凱爾顯得有點緊張，或者說是六神無主，似乎他並不想留下來。
等到中年人離開，並且關上了房門，背對著楚天疆的那個人才轉過身來。
是個男人，看上去大約有四十歲，相貌很普通，算不上出眾，如果在人群裡面，肯定沒有人會注意到他。
當然，他並不普通。
進入房間的時候，楚天疆就看到了他，而且知道他是質能人，而且是一名擁有強大超能力的質能人。
他的目光在楚天疆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才從基斯提斯與萊菲亞身上掃過。
「我知道你是誰，所以你用不著做自我介紹。」他的目光又回到了楚天疆身上，「我是尼塞亞，『黑暗黎明』的領袖。」
楚天疆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他的意思。
「請坐吧，我們有很多話要談。」
楚天疆此時才注意到，房間不是很大，陳設也很簡單，除了四張單人沙發，只有一個小茶几，上面擺放著幾隻杯子。
尼塞亞首先坐了下來。「你是楚天疆，那個預言中的人物。」
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尼塞亞的這句話很不簡單。
「顯然，你很驚奇，因為我知道你，也知道與你有關的預言。」
「這麼說，你來自地面世界？」
「我不僅僅來自地面世界，曾經還是『自由衛士』的成員。」
「曾經？」
尼塞亞點了點頭，說道：「想喝點什麼？當然，這只是禮節性的，因為你與我一樣，都是質能人，所以沒有這方面的需要。」
楚天疆笑了笑，說道：「那就隨便好了。」
「她們是你的手下？」尼塞亞把一隻盛滿了水的杯子遞給了楚天疆，同時朝站在楚天疆身後的基斯提斯與萊菲亞看了一眼。
「她們與曾經的你一樣，不過現在跟著我。」
「這麼說，你與『自由衛士』沒有什麼關係？」尼塞亞笑了笑，「你很有眼光，她們都很漂亮。」
尼塞亞的恭維，並沒有得到基斯提斯與萊菲亞的好感。
「這也正是我想問你的問題。」
尼塞亞點了點頭，說道：「顯然，你有很多的問題，所以你找到了凱爾，想要搞清楚這些問題。」
「顯然，我很幸運。」
「確實如此。」
「那麼，你能告訴我什麼呢？」
「你想知道什麼？」
楚天疆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知道我是誰，也知道那個預言，就應該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
「我當然知道，可是我覺得，那是一個很不現實的目的。」
「是嗎？」
「不可否認，你經歷了很多的事情，比我多得多，可是你並不了解這個世界，也就不知道該如何達到目的，甚至不知道能否達到目的。」尼塞亞稍微停頓了一下。「我是你的話，我就會知道取捨。」
「如果需要取捨，我就不會回來。」
尼塞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說道：「這麼說，不管我告訴你什麼，你都不會放棄，不會改變？」
楚天疆點了點頭，算是做了回答。
「那麼，你就得做好思想準備。」
「我不是直接來到這裡的，而是先去了地面世界，所以我早就做好了思想準備。」
「包括失敗的思想準備？」
「沒去做，怎麼知道結局是成功，還是失敗呢？」
尼塞亞笑了笑，說道：「好吧，我也不打算說服你，因為像你這樣的人，根本不會為別人的意見所動。」
「但是我很重視別人的意見。」
「你想從哪個時候開始？」尼塞亞沒再廢話。
「越早越好。」
尼塞亞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說道：「那麼，就從我知道的最早的事情開始吧，希望能夠給你了一些幫助。」
楚天疆也點了點頭，等著尼塞亞開始講述。
「顯然，你已經知道，在一千多年前，所有人都生活在地面世界上，而且當時聯合大陸上大約有兩百億人，而在北方大陸、新大陸與舊大陸上，大約還有二十億人，只是四塊大陸上的人類社會有很大的區別。帝國的出現，打破了這個局面，而且隨著與『自由衛士』的全面戰爭爆發，帝國逐漸放棄了地面世界，創造了這個空中世界，並且把絕大部分人類都送到了空中世界，在這裡建立起了規模巨大的城市。當然，在來到這裡之後，你也應該知道，空中世界裡有數千座這樣的城市，人類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五千億，也許更多，而這僅僅是短短几百年的時間。」
楚天疆沒有多說什麼，他已經知道了這些事情。
「當然，我很有幸的成為了第一批帝國公民。」
「帝國公民？」
尼塞亞點了點頭，說道：「當然，這是我的使命，準確的說是為了完成使命所必須做的事情。」
「什麼使命？」
「開始，我已經說過，我曾經是『自由衛士』的成員。在戰爭初期，『自由衛士』的處境非常不利，即便在新大陸上，也無法抵抗強大的帝國軍團。如果不是絕大部分平民百姓不願意接受帝國帶來的變化，即便三名領袖擁有強大的精神力量，『自由衛士』也不可能在戰爭中擊敗帝國。」
「關鍵是什麼？」
「為了獲勝，我們必須做一些事情。」尼塞亞勉強笑了笑，說道，「在帝國創造了空中世界，並且把平民強行轉移到空中世界去的時候，領袖做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決定，即讓一部分人去空中世界，去那裡了解敵人，去尋找敵人的弱點，找到打敗敵人的辦法，而我是第一批被選中的人。」
「這……」
「從某種意義上講，正是我們這些人的存在，才從根本上改變了戰爭局面，讓『自由衛士』獲得了打敗帝國的能力。」
「什麼意思？」
「質能體，以及質能化。」
楚天疆的眉頭跳了幾下，這顯然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如果沒有掌握製造質能體的技術，以及實現質能化的方法，『自由衛士』根本不可能扭轉被動的戰爭局面。事實上，這也是我們當時承擔的最為重要的使命，即以平民的身份前往空中世界，在那裡獲得製造質能體的技術。」
「成功了？」
尼塞亞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偽裝得非常巧妙，領袖在我們的意識裡面製造了一個記憶陷阱，只有在我們成為質能人，並且擁有了質能人的強大超能力之後，這個記憶陷阱才會被觸發。當然，通過質能化，我們獲得了強大的超能力，也對製造質能體與實現質能化有了全面的了解。」
「然後呢？」
「通過我們提供的情報，『自由衛士』獲得了擊敗帝國的能力，準確的說，只是讓戰爭變得更加殘忍。」
「殘忍？」
尼塞亞點了點頭，說道：「現在看來，我們不但沒有達到目的，還幫助帝國完成了一件以往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什麼意思？」
「在此之前，『自由衛士』只能依靠平民百姓，以巨大的犧牲去獲取勝利。隨著我們也掌握了質能體，並且實現了質能化，戰爭的方式發生了巨大的改變，質能人成為了決定戰爭勝敗的關鍵。最有代表性的就是自由戰士，他們是第一批質能人戰士，幾乎扭轉了整個戰爭局面。問題是，在這樣的戰爭中，原本很重要的普通人變得毫無價值，而戰爭給平民百姓帶來的傷害卻更加嚴重。由此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越來越多的平民百姓發現，他們根本不是這場戰爭中的主要力量，而是交戰雙方拚命爭奪的財產，不管是哪一方獲勝，他們的命運都不會出現太大的改觀。」
「這……」
「顯然，對平民百姓來說，他們在乎的不是受到誰的統治，甚至與統治者所秉承的信仰也沒有半點關係。」
「他們在乎的只是自身？」
尼塞亞嘆了口氣，說道：「正是如此，而結果就是，雖然我們的力量在增強，但是越來越多的平民百姓開始厭惡這場與他們沒有關係，卻對他們造成了巨大傷害的戰爭，最終選擇了逃避。」
楚天疆沉默了，這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
「雖然我們贏得了勝利，控制了地面世界，準確的說是迫使帝國放棄了地面世界，但是我們也失去了一切。」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約八百年前。準確的說，在大約八百年前，我們掌握了製造質能體的技術，而且讓第一批自由戰士實現了質能化。戰爭又持續了大約三百年前，直到五百年前，帝國才最終放棄了地面世界。」
楚天疆點了點頭，問道：「然後呢？」
「帝國放棄了地面世界，並不等於戰爭結束了。你是從下面來的，應該知道，地面世界與這裡有很大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