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個擁有兩百億個體的龐大文明，你在乎的只是其中的兩億個體？」
「費斯特，這根本不是個體與整個文明的關係，而是你的所做所為，僅僅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
「哈哈……」
看著大笑不已的費斯特，楚天疆沒再多說什麼。
顯然，按照費斯特的推斷，入侵者放任聯合大陸上的人類文明發展壯大，肯定是為了讓人類文明變得更有價值。這就是，如果人類的個體智慧與入侵者相差不大，那麼個體數量上的差別就足夠讓大文明做出選擇。結果顯而易見，人類將被大文明選中，成為大文明在降維之後的智慧載體，也將因此失去獨立自主的機會，每一個人都將成為被大文明智慧個體控制的傀儡。消除這種威脅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個是人類文明的自我毀滅，即通過毀滅的方式減少個體數量，另外一個就是以某種方式，逼迫入侵者增加個體數量，並且超過人類，最終被大文明選中。
費斯特提到的，無疑正是後一種辦法。
問題是，費斯特沒有提到前一種辦法。更重要的是，費斯特根本無法保證他正在做的事情能夠達到目的。
顯然，費斯特不可能只做一手準備。
這也正是楚天疆最擔心的地方。
如果費斯特做了兩手準備，那麼在離開太陽系，前往入侵者的微宇宙之前，他就會使用某種極端的方式來減少人類文明的個體數量。
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費斯特也必須這麼做。
這就是，費斯特從來沒有認同自己的人類身份，因此他不會把人類看成同胞，更不會為人類文明著想。
顯然，一個強大的人類文明，對他來說同樣是潛在的威脅。
如果費斯特的最終目的是創造一個文明，那麼他肯定會選擇太陽係為根基，不會把希望寄托在入侵者的微宇宙上。
為此，他更有必要以某種極端方式來摧毀人類文明。
當然，如果他的計畫失敗了，也能回到太陽系，利用人類滅絕之後騰出的空間，創建自己的文明。
顯然，楚天疆不可能站在費斯特這一邊。
「其實，他們就在這裡。」
「這裡？」
「你覺得，我花費大力氣建造這個龐大的堡壘，僅僅是為了讓我與烏瑪前往降臨者的微宇宙嗎？再說了，就算我比降臨者更加強大，也不會有本質上的區別，因此我需要一支強大的軍團。」
「所以，你把他們全都變成了炮灰？」
「炮灰？」費斯特很是驚訝。「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想，他們將成為這個全新種群的第一批成員。」
「可是，他們仍然是炮灰。」
「楚天疆，你覺得我跟你說了這麼多，只是希望讓你繼續反駁我嗎？」
楚天疆笑著搖了搖頭，費斯特顯然無法理遇。
「不管你怎麼看待，不管是你，還是我，都無法改變即將到來的未來，更無法改變人類文明的命運。在發展的道路上，人類文明要麼變得更強，要麼被淘汰，沒有第三種可能，而你也不是人類的救世主。事實上，降臨者的進化歷程，已經為我們指明了方向，為我們開創了一條全新的道路。」
「是嗎？」
「你知道，在降臨者的三個種群中，最強大的是哪一個嗎？」
楚天疆一愣，有點不解的看著費斯特。
「正是能夠與其他智慧文明高度融合的那一個。事實上，在進入了自我進化階段後，這個種群的降臨者就一直在利用其他的智慧文明或者是智慧生命，吸取有用的部分，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來到地球的就是這些傢伙？」
「當然。」
「顯然，你把自己當成了他們。」
「在很多時候，追隨是超越對手所必須經歷的階段。在找到更合適的發展方式前，追隨強大的對手很有必要。」
「你可以這麼認為，但是我無法認同。」
「你是否認同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價值。」
「費斯特，我絕對不會為你做任何事。」
「我相信你的話，而且你是一個很堅強的人，任何手段都無法迫使你屈服，但是很多事情，根本不由你做主。」
「你……」
「在即將發生的事情上，你沒有別的選擇。」
「你到底想幹什麼？」
「怎麼，你還沒有想明白嗎？」
「什麼沒有想明白？」
費斯特冷笑了起來，說道：「知道我為什麼要你活著，並且跟你說這些話嗎？」
楚天疆看著費斯特，沒有開口。
「你有著很大的價值，而且是難以想像的價值，因為在這個微宇宙里，你是唯一進入過能量源的人。」
「什麼！？」
「怎麼，你忘記了嗎？第一次跟創造者見面，你就進入了能量源。」
楚天疆暗自一驚，隨即明白了費斯特想要做的事情。
「當然，你早就知道，所謂的能量源，其實是一個微型衝動，把某個宇宙空間里的能量體傳送到另外一個宇宙空間裡面。雖然創造者的能量源與降臨者的能量源有所不同，但是在本質上沒有差別。你進入過能量源，而且通過能量源到達過其他宇宙空間，顯然沒有人比你更了解能量源了。」
「你……」
「除非你想放棄所堅持的一切，不然你就沒有別的選擇。」
楚天疆沉默了，這確實是事實。如果被費斯特強行送入能量源，楚天疆唯一的選擇就是通過能量源到達另外一個微宇宙。
顯然，這也正是突破空間障礙的技術。
費斯特讓楚天疆活著，就是要利用這一點，讓楚天疆去突破空間障礙，帶著他前往另外一個微宇宙。
「現在，你仍然有選擇的機會。對我來說，除了需要一個伴侶，還需要一個助手。」
「費斯特，你就別做夢了。」楚天疆有種無力的感覺，因為他根本無法改變什麼，他的抵抗也毫無意義。
「看來，我仍然沒有說服你。那麼我不妨告訴你，你敗給烏瑪，與此有關。」
「什麼？」
「顯然，在被烏瑪擊敗之前，你根本沒有想到會遇到這麼強大的對手，而且直到被烏瑪擊敗，你也沒有搞清楚失敗的原因。」費斯特笑了笑，說道，「其實，並不複雜，因為烏瑪不是你所能想像到的存在。更重要的是，她所擁有的實力與能量體有關，與質量體有關，與你最想知道的那個秘密有關。」
「什麼秘密？」
「降臨者通過能量化來到了太陽系，而且這也是唯一的辦法，因為必須通過能量源才能突破空間限制，而進入能量源的前提就是能量化。問題是，在來到太陽系之後，降臨者為什麼沒有保持能量化，而是轉化成了物質生命，連由其製造出來的多姆也是物質生命，而不是能量體生命？」
楚天疆鎖緊了眉頭，這確實是他最想搞清楚的問題。
「原因很簡單，能量體生命並非盡善盡美，存在著很多致命缺陷，在某些方面甚至比不上物質生命。」
「什麼缺陷？」
「這就好比，在計算機剛剛問世的時候，很多人都認為計算機很強大，能夠做一些人類根本無法完成的工作。可是在深入研究後，人類發現，計算機確實很脆弱，一枚電磁炸彈就能癱瘓掉所有計算機。」費斯特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對擁有十分發達的科學技術的降臨者來說，能量體生命的缺陷十分突出。這就是，能量體很容易耗散，在更強大的存在面前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更重要的是，能量體的耗散速度與能量體生命的實力成正比，因此越是強大，缺陷越是明顯。」
「這……」
「你很強大，所以你身上的缺陷十分突出。烏瑪能夠擊敗你，正是利用了你身上的能量體會迅速耗散的特點。」
費斯特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楚天疆就想明白了。
顯然，這也正是他在遭到攻擊，損失了大量能量體之後，而那些能量體卻沒有因為失去控制而爆炸的根本原因。
「當然，在正常情況下，能量體生命確實比物質生命更加強大。只是，能量體生命存在一個根本無法彌補的缺陷。」
「什麼缺陷？」
「做為一種更高級別的生命體，能量體生命很難轉化成其他形態。雖然物質生命的形態更加原始，但是能夠通過科技手段，迅速轉化成其他形態的生命體，包括比能量體生命更加高級的存在。」
「所以那些傢伙放棄了能量體形態？」
「正是如此，而且這也是你從來沒有認識到的問題。」
「這……」
「當然，只要你肯跟我合作，獲得這些並不困難。」
楚天疆一愣，隨即笑了起來，說道：「費斯特，你認為這些誘惑就能讓我動心嗎？」
「這不是誘惑，而是讓你看清楚形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