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自我救贖 第一百五十七章 僵局

對維克多來說,在這半年中經歷的事情,比過往七十四年還要多得多。

雖然對軍人來說,只有戰爭才能證明價值,但是對一名已經穿了五十六年軍服,還有六年就將退役的軍人來說,戰亂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改變了一切,還帶來了很多讓維克多感到陌生的東西。

做為奧卡索家族的成員,以及北部軍區司令,在戰亂爆發前,維克多過著舒適、安逸與奢侈的生活。對於炎陽城裡的兩千五百萬居民,還有整個北部地區的幾億人來說,他就是至高無上的帝王。

可惜的是,戰亂改變了一切。

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在半年前,突然收到消息的時候,維克多知道,最大的靠山已經消失。隨同末日帝國,包括奧卡索家族在內的五大家族都已完蛋,只剩下了他這種被派往外地的家族成員。維繫了一千年的統治秩序已經崩潰,沒有人知道未來如何,所有人都在拚命的爭奪生存資源。

對於一個老人來說,很難適應這樣的變化。

事實上,所有人都難以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劇變。

如果是平民百姓,所要做的無非就是儘可能的搜集與囤積食物,然後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躲藏起來,等待戰亂結束。這也是絕大部分平民的做法,因為對於那些在和平時期成長起來的平民來說,末日帝國是無比強大的存在,沒有人相信帝國會在一夕之間崩塌,都認為戰亂很快就會結束。

問題是,維克多不是平民百姓,不可能像平民百姓那樣躲藏起來。

雖然依靠強大的超能力,維克多並不懼怕任何人,至少在北部軍區,沒有任何人的超能力在他之上,但是擁有超能力的僅僅是他,而不是他身邊的所有人。他有妻子,有子女,還有更多的孫子孫女。他能逃走,能夠找個地方藏起來,能夠用超能力獲得生存所需要的所有物資。問題是,他不可能保證所有親人都活下去,更不可能保證在將來的某一天不會遇到比他更加強大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是奧卡索家族成員,更是帝國的守護者,肩負著更加重大的責任。

維克多沒有逃避,也沒辦法逃避。

他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強大,讓自己的軍團變得更強大,用實力來保護自己,保護家人與完成重任。

只是,維克多很是惋惜。

事實上,早在四年多前,他就應該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

雖然是奧卡索家族成員,但是做為外派人員,維克多在家族裡的地位並不是很高,甚至不如一些直系晚輩。當然,在奧卡索家族,也只有像維克多這樣的旁系成員,才會被派到末日城之外的地方去。從某種意義上講,除了姓奧卡索,並且依靠這個姓氏,在軍隊里獲得了比其他軍官更多的晉陞機會之外,維克多並沒有從家族中獲得太多的好處,反而承擔了很多義務。要知道,擔任北部軍區司令,控制這裡的五支軍團,正是維克多的最大價值,也是他為家族做的貢獻。

與家族裡的其他人一樣,年輕的時候,維克多也不想離開繁華的末日城,來到這個偏遠的地方。

當然,如果維克多拒絕家族的安排,就會失去這個讓很多人都很羨慕的姓氏。

與現在一樣,當時的維克多也沒有第二種選擇。

只是,五十多年過去了,維克多已經不再埋怨什麼。如果留在末日城,他最多只是千萬個頂著高貴姓氏,卻一貧入洗的家族成員之一。高貴的姓氏,能夠讓他過上富足生活,卻不能給予太多。年輕的時候,維克多就知道,很多旁系的家族成員還不如平民百姓,有的甚至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他們叫「奧卡索」。如果留在末日城,維克多很有可能成為其中之一。在炎陽城,則是另外一副天地。至少在這裡,沒有其他「奧卡索」,也沒有人敢於質疑維克多的權威。

更重要的是,正是因為來到炎陽城,成為了北部軍區司令,維克多在家族中的地位反而得到了提升。

四年多前,維克多受到邀請,返回末日城,參加家族的內部會議。

雖然這不是軍部的高層會議,與帝國統治集團也沒有多大關係,但是維克多知道,家族內部會議有著更大的影響力,直接決定了家族成員的命運。更重要的是,有資格參加這種會議的,都是家族的核心成員。在維克多的記憶中,只有他的祖父,也是當時奧卡索家族組長的小兒子,有幸參加過家族內部會議。因為不是直系,所以從維克多的父親開始,他們這支血脈就再也沒有參加過家族內部會議,也就失去了在家族裡的話語權,只能聽任其他人的安排與擺布。

能夠參加家族內部會議,意味著維克多成為了家族的核心成員。

當然,實際情況並沒有維克多想像的這麼好。

回到末日城,維克多才知道,不僅僅是他受到了邀請,當時被派到外地,職務在軍團司令與市長之上的家族成員都受到了邀請,而且都已返回末日城。這是一次擴大了規模的家族內部會議,維克多沒有能夠成為家族的核心成員,甚至沒有議事的資格,回到末日城,只是為了了解情況,聽從家族族長的安排。

維克多很失落,不過想到其他外派成員也是如此,也就沒有什麼好抱怨的。

只是,維克多忽視了最為關鍵的信息。

這就是,在這次家族會議上,族長以極為委婉的方式傳達了一條信息,即末日帝國即將發生難以預測的劇變。

事實上,這也正是召開家族會議,讓外派成員全部返回末日城的原因。

按照族長所說,這場劇變將在五年之內到來,不但是奧卡索家族,整個末日帝國都受到了威脅。

可惜的是,維克多沒有記住這一點。

當時,在維克多看來,奧卡索家族這麼強大,而且還有另外四個大家族,就算有天大的威脅,也無法擊倒末日帝國。這也與族長沒有把話說明有關,即維克多等外派成員並不知道即將到來的是什麼樣的威脅。

現在回想起來,維克多很是感嘆。

如果當時把族長的警告聽進去了,即便末日帝國仍然會崩塌,即便戰亂仍然會在半年前到來,至少也不會毫無準備。

要是有四年的準備時間,肯定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當然,感嘆與惋惜都無法改變現實。

戰亂爆發後,維克多立即控制住了炎陽城的局勢,以最快的速度撤消了手下的兩名軍團司令,並且讓自己的親信接替。可惜的是,維克多也只能控制炎陽城,北部地區的另外幾座城市在幾位副司令的控制之下,而且他們都有自己的軍團,也都在戰亂爆發後的第一時間建立起了自己的勢力。

在經歷了初期的混亂之後,炎陽城的駐軍控制住了局勢。

與其他割據勢力一樣,維克多首先做的就是擴充軍事規模,為隨時有可能到來的混戰做好準備。

當然,他是軍區司令,比軍團司令高了一級,能夠做更多的事情。

三個月前,維克多第一次向手下的三位副司令下達命令,讓他們來到炎陽城,當面彙報情況。可惜的是,沒有一名副司令聽從命令,只是也沒有拒絕執行命令,而是派來了一名代表。

這讓維克多非常不滿。

雖然沒有人直接反叛,但是三位副司令的舉動已經表明,他們不再聽從軍區司令下達的命令。

這與反叛沒有區別。

上個月,在做好了準備之後,維克多再次下達了命令,準確的說是送去了邀請,讓三位副司令來炎陽城商量未來的發展問題。讓維克多極度失望的是,三位副司令不但沒有接受他的邀請,反而派來了一名刺客。

雖然刺殺行動沒有對維克多構成威脅,但是差一點就炸死了他的妻子。

維克多知道,他已經不可能用軍區司令的身份去命令、甚至是請求那些在他的控制勢力範圍之外的人做任何事情。這場混亂的局面由戰亂引起,也必然由戰爭結束,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攻打其他城市。

如果只是對付一名副司令,維克多有足夠的信心。除了擁有更強的超能力,他還擁有遠遠超過副司令的軍事力量。更重要的是,炎陽城是北部地區最大的城市,擁有最多的人口與最多的兵員。

問題是,維克多的對手是三名副司令。

北部地區總共只有五支軍團,而維克多直接控制的只是其中兩支。此外,另外三座城市的人口數量加起來也不比炎陽城少。更要命的是,維克多不可能在不親自出面的情況下只用一支軍團去攻佔其他城市。如果他親自出面,或者是出動兩支軍團去攻打某座城市,那麼佔據著其他城市的副司令就會攻打炎陽城。

局面僵持了下來,戰爭也就沒有立即爆發,只是這種局面絕對不會維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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