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疆不是沉默，而是一下子懵了。
張小剛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
接下來，怎麼吃完晚飯的，又談了些什麼事情，還有怎麼回到住宿房間里的，楚天疆都不清楚。
張小剛非常清楚楚天疆與肖芳芳的關係，也清楚楚天疆對肖芳芳的感情，可是他卻趁楚天疆不在的時候，奪走了肖芳芳！
這是為什麼！？楚天疆很痛苦。
自從吳海淵犧牲之後，楚天疆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把他當成背靠背的戰友，把他當成吻頸之交。
可是，他竟然奪走了肖芳芳！
他難道不知道我對肖芳芳的感情有多深嗎？
難道你很清楚你與肖芳芳的感情？一個聲音突然出現在楚天疆的耳邊，似乎是另外一個楚天疆在對他說話。
楚天疆苦笑了起來，笑得很痛苦，也很凄慘。
雖然一直以來，楚天疆深信自己愛著肖芳芳，認為肖芳芳在他心裡擁有不可取代、不可動搖的地位，但是楚天疆更加清楚，他對肖芳芳的愛，更多的源自於吳國雄，即肖芳芳對吳國雄無微不至的照顧，而楚天疆對吳國雄的愛與男女之情沒有半點關係，而是父親與兒子的感情。
真的愛著肖芳芳嗎？楚天疆不斷的問著自己。
那不是愛，而是感激，或者說是因為感激而產生的報答之情。因為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來報答肖芳芳，所以才選擇了愛，而這卻不是真正的愛，更不是通過共同經歷與共同體會產生的愛情！
難道，這不是愛？
至少不是男女之間的愛，而是與親情類似的愛。
楚天疆突然笑了起來。
如果沒有愛，只有感激與感謝，只是為了報答，那就是自欺欺人，即便兩人走到了一起也不會幸福。
也許，這是吳國雄的願望，可是兩人能夠為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而結合嗎？
楚天疆會接受，因為他答應過吳海淵，他也一直把吳國雄當成自己的兒子看待。可是肖芳芳能接受嗎？
即便短期能接受，也不能保證今後能接受。
遲早有一天，吳國雄會長大成人，離開養父與養母，而到了那一天，楚天疆該如何面對肖芳芳。
真的到了那一天，兩人的感情會是個什麼樣子？
沒有真愛，有的只是感激與感謝，絕對不能維持一生，也絕對不可能讓兩人成為真正的夫妻。
楚天疆想明白了，也苦笑了起來。
一直以來，他都不是真正的愛著肖芳芳，只是因為肖芳芳在幫他照顧吳國雄，所以他感激肖芳芳，從而認為愛上了肖芳芳。
這是一廂情願的想法，肖芳芳未必會因此而愛上他。
也許，肖芳芳只是因為他義無返顧的承擔起照顧吳國雄的責任，只是因為他大無畏的肩負起拯救人類文明的義務，對他產生了一些好感，產生了幫助他的念頭，而不是真正的愛上了他。
這兩種感情，都不是愛，也都算不上愛。
楚天疆的心情慢慢平靜了下來，也看得更加清楚了。
張小剛絕對不是那種奪人之美的人，更不會包抄兄弟的後院，而且他早就說過，這一輩子都沒打算結婚。
那麼，他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跟肖芳芳結婚？
猛然間，楚天疆明白了。
那是在他離開之後，在連他自己都認為有去無回的情況下，張小剛才與肖芳芳結婚，而這已經說明了問題。
張小剛不是奪走了肖芳芳，而是在用這種方式照顧保護肖芳芳與吳國雄。
如果楚天疆沒有回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就算入侵者撤退了，人類文明渡過了難關，全世界都知道楚天疆是自身前往入侵者總部拯救人類的孤膽英雄，肖芳芳與吳國雄受到的特殊待遇也會就此終結。在完成任務後，肖芳芳肯定會被袁德志派去執行別的任務，而吳國雄會交給其他人、或者是專門機構撫養，與成千上萬的孤兒沒有多大區別。
在這個時候，張小剛站了出來。
因為答應過楚天疆，會照顧好肖芳芳與吳國雄，所以張小剛放下了個人感情，毅然成為了肖芳芳與吳國雄的保護傘。
在即將到來的亂世，照顧肖芳芳與吳國雄的最好辦法，就是跟他們組成家庭。
只要肖芳芳成了張小剛的妻子，以張小剛在軍事情報局的地位，對楊方烈與袁德志的影響力，肖芳芳肯定會退出一線，成為家庭主婦，過上平靜安寧的生活，不會受到威脅，也不用為生存發愁。
關鍵，則是吳國雄。
在張小剛認養吳國雄之後，他能以監護人的身份，為吳國雄提供最好的成長環境，像楚天疆那樣去照顧與保護吳國雄。
在張小剛撐起的保護傘下，肖芳芳與吳國雄會有一個更加美好的未來。
因為不知道楚天疆會在什麼時候回來，甚至不知道楚天疆能不能活著回來，所以張小剛此舉不是奪人之美，而是在兌現許下的承諾，在盡到當兄弟的義務，甚至為此犧牲了自己的感情與生活。
想到這裡，楚天疆的心情豁然開朗，放聲大笑起來。
話說回來，既然不是真正的愛著肖芳芳，那麼最好的兄弟娶了她，也算是幫助楚天疆消除了一個煩惱。
顯然，不但不應該為此嫉恨，還應該祝福他們。
也許，張小剛現在還沒有真正愛上肖芳芳，但是日久生情，又有共同語言，久而久之就會產生真正的愛情。
想到這裡，楚天疆笑得更開心了。
楚天疆已經想明白，愛情不是建立在感激之上，而是建立在共同經歷之上。只有共同經歷了一些刻骨銘心的磨難、共同體會過一些永世難忘的甜蜜，才會有愛情，而他愛著的絕對不是肖芳芳。
「天疆……天疆……你怎麼了？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個什麼，我們……我們該怎麼辦？」
聽到尼科爾的哭泣聲，又感到被人使勁搖晃，楚天疆猛然醒了過來。
他坐在沙發上，尼科爾趴在他胸口上，蕾切爾正在使勁搖晃他，其他幾人都神情慌張的看著他。
「天疆……」
「怎麼，你們都怎麼了？」
「我們怎麼了？你才怎麼了！」蕾切爾使勁在楚天疆臉上揪了一把，「你又哭有笑，還喃喃自語，大家以為你精神失常。把尼科爾都嚇哭了，搞得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你還問我們怎麼了。」
楚天疆一愣，隨即輕輕撫摸了下尼科爾的肩膀。
「對了，那女人是不是你以前的夢中情人？」
「哪女人？」
「就是跟張小剛結婚的那個女人。」
楚天疆嘆了口氣，說道：「不說這事好嗎？」
「當然要說，你必須老實交代，不然我們跟你沒完。」
「這……這需要交代嗎？」
「必須交代，你不說清楚，誰知道你心裡是不是還裝著她？」蕾切爾明顯吃醋了，又在楚天疆臉上揪了一下。「我們幾個對你死心塌地，就算不在乎你還有別的女人，可是你也得跟我們說清楚。」
楚天疆苦笑了起來，他拿蕾切爾還真是沒轍。
「怎麼，不肯說嗎？你不說，我去問老張。」
「行了，我說。」楚天疆嘆了口氣，說道，「你們猜得沒錯，我以前確實喜歡肖芳芳，但是我現在想通了，那不是愛，而是另外一種感情。」
「另外一種感情？」
「她一直在照顧我的乾兒子，也就是吳國雄，所以我很感激她，也就認為自己真正的愛上了她。」
蕾切爾一愣，隨即說道：「我還以為你很聰明呢，那叫愛嗎？」
「那也叫愛，不過不是愛情，而是類似於親情的愛，或者說是感激的愛。」
「你能想明白就好。」蕾切爾又揪了一把，才摸了摸楚天疆的臉蛋。「這麼說，你已經放下了。」
「放下什麼？」
「還跟我裝傻，小心老娘收拾你。」
楚天疆哈哈一笑，伸手在蕾切爾的大腿上拍了一巴掌，說道：「想通了，一下子全都想通了。」
「不再想她了？」
「要想，不過不是以前那種。」
「她在你心裡的地位……」
「肯定有她的位置，不過只會把她當成親人看待，與你們不一樣。」
「我們又是什麼？」
楚天疆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是什麼，你們應該更加清楚。有些事情，說出來之後就沒有那麼美好了。」
蕾切爾一下跨到楚天疆身上，坐到楚天疆大腿上，「我就要你說出來，對我們所有人說出來。」
「姑奶奶，饒過我好嗎，我很靦腆的。」
蕾切爾一愣，隨即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見到楚天疆裝出害羞的樣子，其他幾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楚天疆在蕾切爾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