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華德沒有查明真相，不過離真相已經非常近了。
這就是，在分配攔截目標的時候，中國鎖定了一百七十二塊碎片，俄羅斯鎖定了一百一十六塊碎片，而由中國與俄羅斯控制的運載火箭分別是一百六十九枚與一百一十三枚，兩國各自多鎖定了三塊碎片。
雖然美英法控制的運載火箭都已鎖定目標，而且沒有與中俄重合，但是中國與俄羅斯怎麼多出了三枚火箭？
來到霍華德的辦公室，張小剛非常坦誠，說明了原委。
只是，他故意說錯了一點，即中國發射了四枚神箭運載火箭，而不是三枚，還有一枚沒有用上。
「這麼說，你們一直在私下製造超級運載火箭與超級核彈頭？」
「霍華德將軍，你認為現在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嗎？」
霍華德沒有吭聲，雖然他是剛正不阿的軍人，但是在行星防禦委員會混了兩年，讓他學會了很多東西。
「不可否認，我們私下製造超級運載火箭與超級核彈頭，是為了應對突發情況。我同樣承認，如果把這些資源用到勇氣行動上，能製造更多的運載火箭與核彈頭，但是會有不同的結果嗎？」張小剛決定先聲奪人，盡量避免與霍華德糾纏。「現在探測到的碎片是一千一百三十四塊，算上我們私下製造的，總共也就只有一千一百三十四枚，你覺得這是巧合？早在數日前，羅晉勇教授就做出了較為準確的預測，而且在總參謀長會議上提到，這絕對不是巧合。」
「這能說明什麼？」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如果不是巧合，不管我們製造多少枚運載火箭與核彈頭，小行星解體生成的碎片都會與之一樣多。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我們早想到這一點，勇氣行動就不會存在了。」
霍華德沉默了，他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我們單獨選定的六個碎片，都是厚度較小的，即便攔截距離只有五十萬公里，無法使其偏離撞擊軌道，被核彈頭擊中後生成的殘骸也會在墜入大氣層之後完全燒毀，而且墜落區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在海洋上，因此不會對地面的人員設備構成嚴重威脅，甚至不大可能產生嚴重的次生災害。」
「我承認，你說得沒錯。」霍華德長出口氣，說道，「但是，這不能改變事實。」
「什麼事實？」
「你們兩個國家，背在行星防禦理事會採取行動。」
張小剛笑了笑，說道：「霍華德將軍，在跟你爭辯之前，我建議你給貴國的史密斯特派員打個電話。跟他商量之後，如果你覺得仍然有必要與我爭辯，我們就到總參謀長會議上去爭個輸贏。」
「你……」霍華德來火了。張小剛只是特派員，竟然敢威脅他，而且在兩位俄方人員面前威脅他。
張小剛攤了攤手，然後看了眼放在辦公桌上的電話。
給史密斯打電話？
霍華德不是笨蛋，對安全事務聯絡處的齷齪事情也是早有所聞，而且中俄搞小名堂，美國就沒有嗎？張小剛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讓霍華德不得不相信，他手裡肯定握著美國的把柄。
在任命霍華德為末日部隊司令時，斯塔克就提醒過他，千萬不要去招惹張小剛。
安全事務聯絡處的十名特派員中，最惹不得的就是張小剛。
當初，霍華德還認為這句警告與中國在行星防禦理事會裡的地位有關，現在看來不是這麼回事。
不能招惹張小剛，不等於不能對付羅晉勇。
「羅教授，就我所知，你在總參謀長會議上提到的數據是一千一百二十八塊，而不是一千一百三十四塊。」
「我確實提到過這個數字，但是提出有正負十的誤差。」
霍華德笑了笑，說道：「既然有如此大的誤差，你憑什麼斷定地外文明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呢？」
「科學家的直覺。」
「難道科學家都靠直覺，而不是進行嚴謹的科學觀察與實驗，再通過縝密的科學分析得出結論？」
羅晉勇無言以對，他沒辦法進行反駁。
張小剛想幫忙，卻幫不上忙。霍華德抓住了羅晉勇的漏洞，如果張小剛出面爭辯，只會使事態惡化。
「我承認，你們私下進行的防範準備確實有很大的作用，但是事情不會就此結束。如果勇氣行動出現半點差錯，必須有人承擔責任，」霍華德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羅晉勇。「而且就是你們中間的某個人。」
「霍華德將軍，你……」
「如果出了問題，我會承擔責任。」見到張小剛來火，羅晉勇趕緊說道，「到時候，我會主動辭職。」
張小剛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羅晉勇的意思。
勇氣行動之後，行星防禦理事會存在的價值大打折扣，科學顧問委員會肯定是第一個解散的機構，即便不會被立即解散，也將形同虛設。再說了，羅晉勇早想離開迪戈加西亞，能藉此抽身，也算是萬全之策。相比之下，張小剛留在迪戈加西亞還能打探消息，比羅晉勇的價值高得多。
「這些話，我已記錄下來，希望你不要反悔。」
羅晉勇笑了笑，說道：「霍華德將軍，你大可不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認為迪戈加西亞還有……」
「會不會反悔，到時候就知道了。」張小剛沒有讓羅晉勇把話說完，「沒有別的事，我們就此告辭。」
兩人起身，楊科維奇與久加諾夫也隨即起身向霍華德告辭。
「教授，不用擔心。如果真的出了差錯，恐怕也沒人有閑心來找你的麻煩。」離開霍華德的辦公室，楊科維奇才對羅晉勇說道，「局勢很明朗，如果不是我們早有準備，人類文明肯定會遭受滅頂之災。霍華德不是笨蛋，他不會立即向總參謀長會議彙報此事，至少不會在行動結束之前。如果勇氣行動取得圓滿結果，他更加不會大肆張揚，不然就是美國佬自討沒趣。」
羅晉勇笑了笑，算是感謝楊科維奇的關心。
「楊科維奇，下次你要再裝孫子，今後就別來求我。」張小剛顯然知道，楊科維奇這種馬後炮的舉動根本沒有意義。「開始的時候，你要是強硬一點，哪怕是表明立場，你認為霍華德還會為難羅教授？」
「張，我……我根本就沒有開口的機會。」
「得了吧，你覺得，我不知道你打的算盤？」張小剛冷冷一笑，說道，「要不是看在這兩年的情分上，老子根本不想理你。現在別來裝好人，免得自討沒趣。記住我的話，下次再要這樣，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楊科維奇顯得很尷尬，叫上久加諾夫離開了。
「有這個必要嗎？」羅晉勇想不明白，張小剛為什麼處處表現得咄咄逼人，有的什麼甚至不給別人台階下。
「你覺得，我還能跟他合作？現在挑明陣仗，讓他心裡有數，今後想算計我，得多幾個心眼。」張小剛嘆了口氣，說道，「當然，這也是為你出氣。你看他那樣子，在霍華德面前裝傻子，然後到你面前裝好人，他還真把我們當傻子了。再說了，他說那些話，難道我們想不明白？」
「現在去哪？」羅晉勇苦笑著搖了搖頭。
「去你那坐一會，等會再去指揮中心。」
兩人去了羅晉勇的辦公室，張小剛沒有讓佟少偉泡咖啡，而是用酒解渴，羅晉勇也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教授，你真的打算離開迪戈加西亞？」
「如果不是你不讓我離開，我早就回國了。」羅晉勇嘆了口氣，說道，「等到勇氣行動結束，留在迪戈加西亞也沒有多少意思。你卻不一樣，只要末日部隊還在，你就得留在這裡盯住美國佬。」
張小剛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羅晉勇的意思。
「老張，我不是想讓你一個人留下，只是……」
「得了，你怎麼變得跟楊科維奇一個德行了？」張小剛笑了笑，說道，「你開始搶著承擔責任，我就知道你的想法了。即便沒有這件事，等到勇氣行動結束，我也會找個借口把你送回去。再說了，少了你這個累贅，我做事的時候就不用畏首畏尾了，不然還得時時擔心美國佬對付你。」
「我成了累贅？」
「不是嗎？你這身板，一個美國大兵就把你放倒了。」
羅晉勇笑了起來，說道：「美國佬的膽子再大，也不敢公然對付我。」
「那是之前，不是今後。」
「這……」
「教授，你覺得美國佬會放過你？別看我在美國做了不少壞事，兩年前，美國還佬懸賞二千五百萬美元要我的人頭，活捉是五千萬美元，可是在今天之後，我這條命恐怕連一分錢都值不了。你就不一樣了。只要我們跟美國佬分道揚鑣，美國佬首先對付的就是你，然後是老楚。」
羅晉勇沒有反駁，張小剛說的是事實。
「當然，如果你被美國佬活捉，而且肯彎腰屈膝，今後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就像當年被美國佬抓去的布勞恩教授。」
「放屁，你認為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