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0年初的冬日似乎格外寒冷,山川大地一片銀裝素裹,顯得分外妖嬈。在大洪山腳下,十幾匹駿馬呼嘯著在草叢裡馳騁縱橫,驚得這片土地上面的野獸紛紛四散逃竄。這些騎在馬上的人都是清一色墨綠色呢子軍服,還披著黑色的騎兵斗篷,為首的正是羅耀國和張學良。
兩個人的都背著獵槍,好像是出來打獵遊玩的樣子,不過卻只是騎著馬在樹林草叢間穿梭,誰也沒有真得打過一槍。最後兩個人牽著馬一前一後地走上了一個山頭,腳下就是一大片被白雪覆蓋著的農田村莊,裊裊的炊煙正從遠處村屋頂上的煙囪裡面升起,幾個孩童在雪地里們打鬧嬉戲,好一幅安靜祥和的鄉村景象。
羅耀國勒住了韁繩,當先從馬上躍了下來,將手一抬,指著山下的大地笑道:「一片瑞雪,看來來年又是一個豐年呢!」張學良也緊跟著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沒有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山腳下的這一切。
羅耀國接著又笑了笑,說道:「中國在我們這一代人手中總算是走上了正軌了,我們這些人總算是無愧於這個時代了。」
張學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了羅耀國的話只是慨然一笑,低聲道:「準確的說,應該是你們真地做了一些事情啊……」
羅耀國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國家能有今天,功勞不是我們一家的,而是屬於所有人的,包括那些反對我們主張的人!做什麼事情會沒有反對意見呢?可是我們很幸運,遇到了一群同樣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的反對派,雖然有不同意見,卻能在不損害到整個國家發展的情況下理性的表達出來……在這個時代能做到這一點的確是極為可貴的,正是你們給了我們發展的機會,也讓這個國家的崛起之路更為順利了!」
張學良看了羅耀國一眼,低笑道:「輔文兄,你也別盡往我們臉上貼金,眼下中國能夠一步步走上民主憲政的道路,和你們這些當權派的剋制是分不開的。如果你們同滿清,同蘇聯的斯大林,同現在的日本當局一樣頑固堅持反動獨裁的路線,那我們也不介意以革命的暴力來對抗反革命的暴力!」說到這裡,張學良又掃了一眼羅耀國,見他容色平靜,才鬆了口氣,說道:「輔文,你真的不考慮去見一下野坂參三嗎?不想聽取一下他這個反對者的意見嗎?或許你們可以同日本共產黨合作,那些日本反動官僚們不肯答應的條件,野坂參三全都同意!他是真心愿意同中國友好合作的。」
羅耀國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我們國民政府的意見已經在《對日政策調整聲明》上說的很清楚了,我們願意同日本方面一切勇於負責之政治力量的談判和接觸,當然也包括了日本共產黨。但是這樣的勢力現在並不只有日本共產黨一家,而且我們也已經同其中的一些勢力建立了合作關係,日本共產黨如果也想參與戰後日本的政治,似乎應該同日本國內的其他政治力量展開合作……我可不希望在我們所支持的不同政治力量之間發生內訌。此外,日本共產黨也應該表現出一定的力量,未來日本國內的政治還是要用槍杆子說話的!我們國民政府不會太深介入,我可不希望陷入日本民族反抗的泥潭當中去。」
張學良聞言微微搖了搖頭,臉色平靜,不過心裏面卻大吃了一驚。
他這次是奉了上級指示,陪同日本共產黨領導人野坂參三來武漢活動的。這段時間,因為民族危機臨近日本,日共也順應潮流舉起了抗戰的旗幟,所以黨的力量發展很快,黨員的數量在短短一兩個月中就增加到了數萬之多……由於日本國內政治一直在以天皇為首的上層階級牢牢控制之中,所以反對派的力量非常弱小,而日共現在似乎就是其中最強大的一股力量了。
因此《對日政策調整聲明》一出籠,北平的國際主義者們和日共就發現了其中的機遇。如果國民政府想在日本國內尋找到合作的力量,日共似乎是最好的選擇了。可是現在聽羅耀國的口氣,國民政府好像已經找到了更為理想的合作夥伴!日本國內有這樣的力量嗎?不!絕對不可能!
張學良瞪大了眼睛,望著羅耀國:「輔文兄,你不了解日本人,日本人的凝聚力是相當高的,除了日本共產黨你們不可能找到可靠的合作者。如果沒有可靠的合作者,你們肯定會在日本陷入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的。」
羅耀國的回答卻是一陣冷笑:「漢卿兄,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清楚日本人在面對真正強者時候的反應了!他們也是會害怕,會屈服,會苟且偷生的!所以我不擔心什麼人民戰爭,什麼汪洋大海……你回去告訴野坂,想要在未來日本政治舞台上佔有一席之地,就趕緊行動起來,日本國內的局面很快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如果動手慢了,可就來不及分上一杯羹了!」
說完他聳聳肩膀,牽著馬就朝山下走去。張學良卻在那裡揣測著他的話。日本國內會發生什麼變化?又有什麼樣的力量會讓日本人選擇屈服呢?要知道,現在中國軍隊可還沒有踏上日本本土的土地呢,就連朝鮮半島上也還有上百萬的日軍還在負隅頑抗,日本雖然最後難逃戰敗的結局,可是再維持上一年半載總是沒有問題的……
……
就在此時,在東北瀋陽郊外的北陵機場,大隊大隊穿著國防軍憲兵軍服的士兵已經五步一崗,十步一哨的將這裡全面封鎖了起來。除了少數持有空軍司令和北洋方面軍總司令聯合簽發的特別通行證的車輛,所有人都會在離機場外圍的鐵絲網10公里的地方被攔截下來!而機場周圍的高射炮也多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從遠處的山坡上望去,只看到密密麻麻的炮口全都指向了空中。可是在這座巨大的軍用機場的跑道上面,卻只停了三架體型巨大的B-1重型轟炸機,這些飛機是如此巨大,人站在飛機底下,還沒有它們的輪子高,飛機機翼上掛著四個巨型發動機,一旦轉動起來,巨大的噪音能傳出好幾公里!
幾輛防彈轎車正通過層層哨卡,沿著公路疾馳而來。領頭的一輛,車頭上面插著一面四顆星的大將旗,國防軍空軍總司令李順恩大將正戎裝筆挺地端坐在後排座位上面,右手緊緊捏著一個沒有任何標誌的文件袋。一份決定了幾十萬人生死的命令,現在就靜靜地躺在這個普普通通的文件袋裡面。
車隊駛入機場,直接駛向了機場一角的指揮塔下面,幾個身穿著空軍將校軍服的軍官正等候在那裡。轎車在他們面前停下,李順恩從車上走了下來,看著幾個迎上來的部下,大聲宣布:「北洋方面軍白長官命令!啟動『大神投放計畫』,明天你們就要出動去執行這一項具有歷史意義的任務,從現在起,北陵機場實行戒嚴!所有參加行動的機組人員解散後立即去休息,明天凌晨3點在作戰指揮中心集合,部署具體任務。」
李順恩說完後,從另一輛車上走下來的空軍中將孫揚又接著道:「弟兄們,我是空軍戰略航空兵師中將師長孫揚,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官,我會乘坐Fw-200F偵察機跟隨你們一起出擊!現在我點到名的軍官請上前一步。」說著他從口袋裡面掏出一份名單念了起來:「黃居谷上校,吳范中校,王天祥中校。」
三名身穿國防軍空軍制服的年青人各自上前一步,他們三個就是那三架經過特殊改造,專門用來攜帶原子彈實施核轟炸任務的B-1重型轟炸機的機長。這三個和他們各自的機組都是從國防軍各轟炸航空師中挑選出來的精英。自從B-1飛機試飛時起,他們就開始駕駛這種重型轟炸機。經過了長達半年的嚴格訓練,這些年輕人終於掌握了投放原子彈的所有關鍵環節,而且也知道了他們將要承擔的是多麼可怕的使命!
孫揚看著眼前的三個年輕軍官,啪的一個立正,沖他們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同志們,我想你們已經知道這一次任務的重要意義!我們的這一次行動不僅是為了殺死數以十萬的日本人,還是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當然其中也包括很多本來要在我們的登陸行動中戰死的日本人的生命。而你們的名字也將因為這次行動而永留史冊!在此,我祝大家今晚能睡個好覺,現在解散!」
……
平壤,大同江畔。
激戰了一個多月的朝鮮戰場突然就安靜了下來,大同江對岸中國國防軍的陣地裡面空空蕩蕩不見一個人影,而在朝鮮半島的土地上轟鳴了一個多月的槍炮聲、爆炸聲,還有廝殺聲也在一夜間戛然而止了,天空中也是一片安寧,只有朵朵白雲和清澈透亮的藍天,看不見任何飛機的蹤影……就好像這場朝鮮戰爭已經結束了一樣!
杉山元大將此時全身戎裝,就站在已經坍塌了一半的平壤城牆上面,舉著望遠鏡一動不動看著大同江對岸的方向。
大將的身邊圍著一群朝鮮軍的參謀,一個個也都舉著望遠鏡在張望著遠方,臉上的神色卻是陰晴不定,有一點劫後餘生的喜悅,不過更多的卻是將信將疑的表情,一團團濃重的疑雲這個時候正籠罩在這票朝鮮軍參謀軍官的心頭。
中國人怎麼無緣無故不打了呢?呃,大概已經習慣了挨打,突然有一天沒有炮彈、炸彈什麼的落到腦袋上面,這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