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劇變 第519章 抗聯之安國軍

香煙繚繞,凈鞭三響。

東北三省長官公署,也就是原來的奉軍大帥府,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像是在舉行前朝滿清的朝會!實際上這樣的朝會在滿清末年也是很少有的。那時候什麼事情報到中樞來,只是軍機處或是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大臣們聚集商議一下,然後達拉密小章京寫了搞子,送上去請准就算完。反正上面有太后老佛爺拿主意,發下去地方上也多半不會認真辦理的。什麼六部九卿會商的,能免則免吧,有這樣的精神還是好好琢磨著怎麼放一個肥缺去地方上撈點銀子實在。

大概是失去以後才知道要珍惜的原因吧?過去這些遺老遺少們躲都躲不及的大朝會,到了民國就成了最美好的回憶了!以至於在溥儀當上這個不倫不類的東三省執政官之後,差不多每天都要叫起大朝會。而那票遺老遺少們也都興高采烈地來大帥府「會商」軍國大事,極少有人請假的,看上去還真是蠻勤政的……

當然,這樣的「朝會」實際上也沒有什麼政可以勤的。日本人眼下雖然沒有搞什麼滿洲國,可是拿溥儀和這票遺老遺少們當傀儡的政策還是一點兒也都沒有變。什麼事情都是由關東軍的「顧問」給拿主意,然後在所謂的「朝會」上面通過一下就算完。所以這種朝會也不是在「會商」大事,只是一遍遍地鼓掌罷了!呃,這也是溥儀西狩延安回來以後落下的毛病。「上朝」不許下面的人磕頭山呼萬歲,而是要大家鼓掌,就是拍巴掌,還要拍得響……看起來真是有點瘋。

「萬歲爺同志駕到!」隨著凈鞭的聲音和一個公鴨嗓門兒的唱名,一票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做的遺老遺少們就開始鼓起了雷鳴般的掌聲。接下來就聽見腳步聲響,然後就是溥儀掩不住笑意的聲音:「同志好,同志們辛苦啦!」

大家停下拍紅了的巴掌,偷眼朝上瞧。就看見溥儀一身樸素的藍灰布軍裝,戴著大檐帽,坐在御座上面兒,笑吟吟掃視著「群臣」。往日青白的臉色,現在幾乎要放出光來了。看了一會兒群臣,方才笑道:「今兒叫起,就是和大家說說,咱們的東三省安國軍組建的事情。朕已經和日本顧問談妥了,日本友邦同意,這安國軍還是要好好辦一辦的。咱們的大清是怎麼弄沒的?還不是沒有抓住槍杆子?所以這一次咱們得千萬抓住機會,一定要把這個安國軍給辦好了!哪怕是要朕節衣縮食,連天的啃窩頭,也要省下銀子來辦軍隊!」

他的口氣微微有些凝重起來了:「現在不管是武漢方面的亂黨,還是北京城裡面的赤黨,都不肯承認咱們這個東三省執政長官公署,非得指著朕是日本人的傀儡,是什麼漢奸!真是荒唐,朕又不是漢人,怎麼就成了漢奸了呢?而且日本友邦現在也面臨著很大的壓力,國際上面除了蘇聯,其他列強也都指責日本侵略中國,在國聯通過決議譴責日本,而且還對日本實施制裁!最近這些列強還打算派出一個調查團來調查咱們到底是不是日本人的傀儡,這事說起來真是荒唐!這是咱們和日本人之間的事情,那裡輪得到這些西方列強來指手畫腳呢?」說著溥儀嘆了口氣,又指了一下川島芳子:「金壁輝同志,把你的想法和大傢伙兒說一下吧。」

聽到溥儀這種不倫不類的稱呼,川島芳子蹙了下秀眉,忙不迭地出列,這會兒她也穿了一身藍灰色的呢子軍服,還有個中將的軍銜!啪的一個軍禮:「萬歲爺同志!奴才以為,現在國際上和國內都指咱們為……那個漢奸傀儡,那是因為咱們事事都賴著日本友邦,特別是在軍事上都是日軍在幫咱們打,這樣才使得世人誤解。所以要想打開局面,要世人看清真相,唯有讓我們安國軍在平定滿洲的戰場上面建功立業!好好打上幾仗,這樣世人自然就承認我們的地位了,就是武漢、北京兩個中央說不定也會捏著鼻子認了東三省長官公署。」

聽了川島芳子這番話,溥儀臉上神色已經鬆了下來。眼下的確是個把槍杆子從日本人那裡要過來的機會哇!有了這個槍杆子,不管是執政官還是皇上,做起來才能有滋有味。當下就笑吟吟地道:「同志們覺得怎麼樣?誰能領兵出征,和南下的抗聯打上一場?揚一揚我們安國軍的威風!」

川島芳子又是啪的一個立正,把個小身板兒挺得筆直:「奴才雖是女流,但也不懼這些所謂的抗聯。請萬歲爺同志下旨,讓奴才領兵出征吉林!有奴才在,保管可以守住長春、吉林兩城。殺得那些抗聯片甲不留!」

這話明顯是要讓這一屋子的爺們下不來台啊!堂堂東北三省執政長官公署派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娃娃帶兵出征?這個不是把列祖列宗的臉面都丟光了嗎?大廳之內一片安靜,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到了熙洽和金溥信兩人的身上,他們倆也是愛新覺羅的子孫,正牌的宗室子弟,而且還是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打仗的手藝怎麼說也比川島芳子強吧?

熙洽似乎也覺得讓川島芳子去打仗有點兒胡鬧的意思,回頭看看站在他身後的金溥信,見這位仁兄眯著眼睛裝木頭人。心裏面就是好一陣鄙視……鄙視完了之後,便跨出一步,也啪的一個立正,聲如洪鐘,大聲嚷道:「奴才久歷行伍,熟知戰陣,出兵吉林還是奴才去吧!請萬歲爺同志下道旨,讓日本人把武器還給安國軍,這個王仲義的幾萬破軍隊,奴才包打了!」

溥儀笑吟吟地點頭:「准!朕也就是這個意思……朕這就委任熙洽同志為吉林省長兼安國軍第一方面軍總司令,帶上兩萬兵去吉林。」他想了想又道:「當然,日本友邦的力量咱們還是要藉助一下的,就請他們也出一個旅團,一塊兒出兵如何?」

聽到有日本人陪著,熙洽輕輕吁了口氣,大聲開口:「奴才領旨。奴纔此去吉林保管要讓那些吃了豹子膽的抗聯有來無回!」

……

拉門輕輕被推開了,木門移動的輕響,讓閉目養神的川島芳子睜開了眼睛。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長袍戴著禮貌的青年男子,正在深深地向她鞠躬。引著他前來的僕役,則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看著那個男子,川島芳子微笑道:「白先生,請進吧。匆匆請您前來,一路還算順利?」

那男子走進和室,脫下鞋子,端端正正和川島芳子相對跪坐。微笑道:「這些天,都是承蒙芳子小姐派來的朋友招待保護。現在南滿已經是日本人的天下,而芳子小姐又是日本人最好的朋友,有您的面子在,怎麼可能不順利呢。」

川島芳子微微一笑:「我可是身在曹營心在漢呢!更何況我和你們輔帥又是那麼好的朋友。我金壁輝可是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喔。不知道……我的這位朋友對我最近的工作成績是否滿意呢?」

今天川島芳子的客人,原來就是國民黨軍事情報局的高級特工白斯文上校,曾經負責過軍情局天津站和北京站,成功地將燕京大學、北洋大學等北方一流學府遷到了南方,因此還獲得了青天白日勳章!

這一次他又被吳子良派到瀋陽負責一項特別輕鬆,也特別重要的任務!就是和這個腳踏幾條船的母狐狸川島芳子單線聯繫,傳遞情報和指示。而這個川島芳子可以說是目前國民黨軍事情報局在滿洲的一張王牌了!這一次,軍情局通過白斯文給川島芳子下達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任務,就是今天發生在溥儀的東三省長官公署內的那一幕。

聽著川島芳子帶笑問話,白斯文微笑著點頭:「芳子小姐這一次做得的確很好,只是……日本人能同意溥儀的請求,讓你們的安國軍重新武裝起來嗎?好像那些日本人對你們還是很不放心的。」

聽著白斯文的話,川島芳子的秀眉也是一蹙,還不住地點頭:「日本人的確是不信任溥儀,看起來他們只是想牢牢控制住溥儀這個傀儡!而不給他一點權力。」她又冷冷一笑:「不過這一次重新武裝安國軍的建議日本人還是會同意的。」

「哦,芳子小姐就那麼有把握?」

川島芳子微笑:「那是托你們國民政府的福,這兩天國民政府的代表在國聯控訴日本侵略中國。而日本又矢口否認,一口咬定咱們這個東三省長官公署和安國軍是中國內部事務,並不是日本侵略。所以國聯決定要派出調查團來調查……你說如果讓國聯的調查團看到咱們的安國軍都是赤手空拳,拿著掃把在巡邏,該是個什麼印象啊?」

白斯文聞言一怔,只是看著川島芳子,訥訥答道:「沒想到還有這麼回事……難道這些日本人打算靠這樣的把戲矇混過關?現在日本人可還在大凌河一線屯兵十幾萬呢!他們真是當別人都是傻瓜嗎?」

川島芳子微笑,輕輕道:「他們不是當別人傻,而是重新武裝安國軍可以讓他們中的很多人獲益。就算沒有這回事,也是早晚而已。」

「喔。」白斯文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過了半晌才恢複過來,沉沉一笑:「看起來哪裡都是一樣的。」他搖搖頭:「輔帥還要我問你一個問題,就是破壞日蘇關係的事情有眉目了嗎?」

川島芳子神色很有些古怪,眼神越過白斯文瞧向遠處:「真是有點想這個傢伙了……唉,大權在握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她輕輕嘆息了一聲:「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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