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劇變 第466章 劇變 五

「潤之,你看咱們的隊伍現在是不是精銳許多了?」

此時在車隊的另一輛轎車裡,毛澤東和周恩來也在關注著車窗外的這支精銳部隊。自從民國十七年同日本的那場戰爭結束之後,中共的紅軍就開始了正規化和現代化建設。經過一年的努力,眼下這支剛剛改編為中央軍第四集團軍的屬於中共的武裝已經成為了全世界第一流的強軍!呃,這是蘇聯軍事顧問崔可夫同志的評價。在周恩來看來應該還是比較公正客觀的。前一段時間,他在武漢見到的國民革命軍的精氣神似乎就比不過眼前的這些八路軍官兵。兩者只是這樣站著,就能讓人感覺到差距了。如果真打起來……應該也差不多吧?

毛澤東淡淡一笑,點了點頭,眼睛仍然緊緊盯著那些屬於中共的精兵。只是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了一句:「精銳是精銳,可就是太少了一點,如果能在將來什麼時候把奉軍也全盤接手過來,像這樣好好練一練就不用怕國民黨右派了。」

這聲音雖然低,周恩來卻已經豎著耳朵聽得一字不漏,臉上頓時就是胸有成竹的微笑:「潤之……咱們只要能充分發揮統一戰線的作用,早晚是能將奉軍改造成人民軍隊的。我相信張漢卿將軍和他父親不是一類人,他是真心想要救國救民的。」

毛澤東微微一皺眉毛:「我們有統一戰線,他們也會收買啊!這一次好像就是張學良收了國民黨的鈔票和飛機大炮,奉軍才會臨陣變卦的吧?恩來啊,不是我多嘴,這些軍閥政客資產階級終究是階級異己,我們不能對他們抱有太高的期望。我黨事業成功的關鍵一是黨的建設,二是人民軍隊的建設。其它的只能作為補充,不能當成主要工作來抓的。」

「……我的想法還是要擴大咱們的嫡系部隊,一方面是第四和第八路軍的力量,另一方面還可以直接接手軍閥武裝加以徹底改造。這樣的軍隊才是主幹,只有主幹強大了,枝葉才會茂盛。你看人家國民革命軍眼下就是清一色的嫡系骨幹,這回孫中山死後,那麼多派勢力一起挖牆角,結果又怎麼樣?還不是徒勞無功?那個什麼國民黨革命委員會的幾個大人物天天往南邊寫信,現在還不是一兵一卒都沒有拉過來?那是六十萬人一條心,想想都可怕啊。」

周恩來微微皺眉:「潤之啊,你說的事兒我也知道。可眼下我們要怎麼樣擴大嫡系呢?而且現在這個中央政府下面的軍隊就是來自各家各派,如果我們要公開吞併人家的軍隊……只怕動了一個,其它的就都投靠到國民黨一邊兒去了。到時候咱們還拿什麼來維持局面?要知道……閻錫山、馮玉祥、吳佩孚,還有西北的王自省,眼下肯掛上咱們這個中央的牌子,其實就是怕被國民黨吞併部隊。如果咱們也這樣乾的話……」

毛澤東的眉毛越皺越緊:「北方現在有一百萬所謂的中央軍!可咱們的嫡系卻還不到二十萬,這樣下去怎麼得了?而且咱們就算是拿到了中央政權才有多少稅收?每年又要給他們吃掉多少?恩來,你算過這筆賬沒有?」

周恩來的眉頭也皺得緊緊的,擺了擺手:「這個還是以後再說吧,走一步看一步吧。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緩和一下同南方的緊張關係,奉系一退出,咱們就沒有辦法對他們施加什麼壓力了。而且……他們的國民革命軍看上去還是被右派牢牢控制著,看起來鄧擇生他們影響力還是有限。」

毛澤東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壓低了聲音問:「那眼下的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善後?聽米夫的口氣似乎是有人要除掉張作霖了,就不知道是日本人……還是共產國際?如果是日本人要下手,只怕後面還有後招吧?我們可不能不防啊。」

周恩來淡淡一笑:「所以我們才要想辦法和南方緩和一下關係,和平統一的談判也應該繼續下去,這樣對日本的野心也是一個牽制。這一次幸虧沒有和他們打起來,否則東三省可就丟定了,要是那樣咱們共產黨可就要被架在火上烤了。」

毛澤東瞟了一眼似乎是胸有成竹的周恩來,輕輕嘆了口氣,抽出一支香煙,點上之後,一口口抽了起來。

火車站內外也是遍布軍隊,穿著黃色軍服的張作霖的奉軍衛隊,穿著灰藍色軍服的中共八路軍警衛部隊,壁壘分明,如臨大敵。國務總理曾琦、陸軍部長吳佩孚帶領著北京城的文武百官站在車站候車大廳裡面迎候著大總統張作霖的大駕。不知道是不是預感到了什麼不祥,還是因為張作霖一走,北京城就將是共產黨的天下……總之,這一群北京城裡的達官顯貴們,一個個也都是陰沉著臉兒,眉頭緊鎖著。看上去不像是送行,倒像是在送葬。只到張作霖的車隊浩浩蕩蕩駛進車站,軍樂嗚咽而奏,這些大員們才一個個如夢初醒般,擠出僵硬的笑容,一個個迎上前去和張大總統握手道別。

民國十八年四月二十三日晚六時,中華民國大總統張作霖以及隨行的有靳雲鵬、潘復、何豐林、劉哲、莫惠德、於國翰、閻澤溥、張作霖的六姨太太和三兒子張學曾、日籍顧問町野和儀我等人登上了前往奉天的專列。專車有22節,是清朝慈禧太后用過的「花車」,裝飾非常華麗,他乘坐的80號包車在中間,包車廂後是餐車,前邊是兩節藍鋼車,裡頭坐著潘復、劉哲、莫德惠、於國翰等隨行人員。專車前面還有一列壓道車作前衛。晚上8時,專車從北京車站開出。風馳電掣般的向東而去……

四月二十四日凌晨凌晨5點30分,張作霖乘坐的專列經過京奉、南滿鐵路交叉處的三孔橋時,火車被日本關東軍預埋炸藥炸毀,張作霖被炸成重傷,送回奉天后,於當日死去。因事發地點在皇姑屯火車站以東,在這個時空的歷史上也被稱之為皇姑屯事件。比起歷史上差不多晚了十一個月。而且這次皇姑屯事件的意義更加深遠,因為張作霖的繼任者是將是毛澤東!比起另一個時空可是足足提前了二十年啊。

……

武漢東湖,國民黨中央黨部。會議室當中,只有極品烏龍的茶香在緩緩裊繞。國民黨五大佬又一次圍坐在一起,手裡面拿著剛剛收到的密電,正津津有味地看著。

「呵呵……這下好了,中共的毛澤東,說不定馬上就要當上咱們中華民國的大總統了!人家共產黨可就是執政黨嘍,我們這個國民黨可要低眉順眼做小了。幾位怎麼看?是和他們打?還是捏著鼻子認下來,然後就看看他們怎麼當這個窮家?」

說話的是胡漢民,他這些日子,倒是耳根清凈了不少。國民黨的左派都已經北上去投奔中共,在北京另起爐灶要當參政議政的民主黨派了。武漢這邊差不多是國民黨右派一家獨大。五大佬又相互牽制著,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日子過得還算悠哉。直到剛才軍事情報局送來加急密電,告知了大總統張作霖遇刺,很可能已經死亡的消息。之所以說是「很可能」,那是因為奉天的大帥府眼下已經被奉軍嚴密封鎖起來,什麼消息都傳遞不出來,東北站負責人完顏豪自然也無能為力,只能根據奉天城內的緊張氣氛來猜想了。

「承認當然是不可能的。」羅耀國一聲冷笑,接過了話題:「他們共產黨眼下又不承認咱們是國民黨的合法中央,我們就是想承認毛澤東這個大總統也沒得辦法吧?」

蔣介石望了一眼有些幸災樂禍的羅耀國,嗤的一聲笑:「輔文老弟,估計要和他們打你也不會贊成的吧?那你說說看,眼下咱們應該怎麼面對這個危局啊?」

「危局?」羅耀國沉沉一笑,端起桌上的烏龍茶抿了一口,搖搖頭:「我們有什麼危局?有危局的也是北京的那個中央!這個位子,眼下就是個火爐,誰坐上去都是要倒霉的。咱們還是繼續『高築城、廣積糧、緩稱王』,北方之事,就由中共去對付。我們只要管好南方,一步步將重工業都建設好,各省的土地改革也要緩緩展開,要讓先總理的三民主義在咱們的地盤上先實現。這樣……咱們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了。」

「可是……我們對北京的那個中央政府要怎麼應付呢?難道不予理睬嗎?」胡漢民微微一蹙眉:「要不我們也成立中央政府和他們唱對台戲怎麼樣?」

羅耀國的眼神在會議室里環視了一圈,將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就連羅翼群的眼睛裡都流露出了一絲熱切。羅耀國輕輕一嘆:「另立一個中央政府倒也不是不可以,不過眼下還不是時機。根據情報,日本人這段時間在滿洲非常活躍,在滿鐵所屬地設立了六大警備區增加了不少兵力,關東軍所屬的第二師團眼下也已經開始了動員。而且這次張作霖遇害多半就是他們的手筆。」說到這裡,羅耀國的語氣陡然加重:「如果日本人在我們另立中央政府的當口,發動事變奪取了滿洲,北京方面固然是坐在了火爐之上,可我們也一樣難逃干係。所以,現下不是另立中央的最佳時機。咱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既不承認北京中央,也不另立中央政府,一切等到事態平靜下來以後再說。」

胡漢民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羅耀國分析的很有道理,這一回刺殺張作霖的多半就是日本人,也只有他們能做出這樣的手筆。他們在殺了張作霖之後,很有可能會有後手。如果在這個當口國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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