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和平年代 第387章 半帝國半殖民地 五

公元一九二八年一月十二日下午五點鐘,波蘭,華沙機場。

在這個小小的飛機場上,波蘭政府為國民政府軍備部代表團舉行了一個很正式的歡迎儀式。有紅地毯,有檢閱儀仗隊,有軍樂隊奏兩國國歌,升兩國國旗。不一會兒就進行到了奏波蘭國歌和升紅白兩色波蘭國旗了。

「波蘭決不會滅亡;只要我們一息尚存;波蘭就不會滅亡;舉起戰刀,收回失地;前進,前進,冬布羅夫斯基……從義大利到波蘭;在您的領導下;我們將親如一家;我們跨越維斯瓦河,渡過瓦爾塔河;成為真正的波蘭人;拿破崙已經告訴我們;如何去取得勝利;前進,前進,冬布羅夫斯基……就像查爾諾斯基到波茲南;結束瑞典人的佔領;為了保衛我們的祖國;我們將渡海歸來;前進,前進,冬布羅夫斯基……父親對女兒Basia;激動地說:聽啊,我們的戰士們;敲響了戰鼓;前進,前進,冬布羅夫斯基……」

極其慷慨激昂的進行曲和雄壯的國歌聲同時響起,讓人聽著心潮澎湃,如同身臨硝煙瀰漫的戰場,正在為了保衛國家而鬥爭一般。羅耀國身穿著筆挺的國民革命軍元帥大禮服,胸前掛滿了各種各樣的勳章,向著一面緩緩升起的波蘭國旗行軍禮。不過他的眼角卻一直在偷偷瞥著站在他右首的波蘭國防部長。這是一個六十多歲,身才高大的老頭兒,有著一對劍一般筆直微微翹起的濃眉,眼睛中透著一股銳利逼人,還留著一副非常有男子漢氣質的八字鬍。像是在隨時隨地提醒著別人,他才是這個國家的主宰似的。呃,實際上他就是波蘭事實上的一把手約澤夫·克萊門斯·畢蘇斯基!

之前羅耀國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這個軍備部代表團居然能勞畢蘇斯基的大駕,親自到機場來迎接。眼下的「大波波」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國家(這話可不能告訴娜塔麗),可是畢蘇斯基卻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領袖人物,也是目前歐洲政局中的一位重要人物。而且他還被認為是讓波蘭在123年(是為瓜分波蘭時期)後,於1918年重返自由的功臣。波蘭能夠有目前的版圖和政治地位差不多都是來源於他的遠見和靈活的政治手腕。

他在一戰之前組織了波蘭軍團,並且他還預感到,歐洲將會爆發一場戰爭,俄羅斯帝國會被中央國(即一戰中的同盟國)擊敗,而中央國又會被西方勢力所擊敗。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時,他和他的軍團站在奧匈帝國和德意志帝國一邊,以確保擊敗俄羅斯。在1917年,俄羅斯在戰爭中局勢危急的時候,他又不再支持同盟國,而轉投協約國,從而使波蘭在戰後重獲獨立。呃,好像很有一點「穿越客」的意思。

在波蘭重獲獨立之後,在畢蘇斯基的領導下立馬投入到了反對蘇維埃俄國的戰爭中去了。想趁著俄國革命的混亂局面,建立一個包括烏克蘭、白俄羅斯和立陶宛在內的由波蘭領導的聯邦國家。不過這個夢想最終沒有能夠實現,而蘇俄在打敗了波蘭軍隊以後,又乘勝進軍,想要直接滅掉波蘭。結果畢蘇斯基指揮波蘭軍隊利用蘇軍弱點以少勝多,在華沙戰役中大破蘇軍,赫赫有名的蘇軍驕傲圖哈切夫斯基元帥成了他的手下敗將!此戰之後一貫備受俄國欺壓的波蘭恢複了自尊和自信,也成為了中東歐的一個「重要國家」。

蘇波戰爭之後,畢蘇斯基曾經一度失勢下野,直到一九二六年才又發動政變重新奪取政權。而有意思的是,現下這個「大波波」在畢蘇斯基的鐵腕領導下,所執行的政策和羅耀國在中國極力推行的政策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都是維持政治上的安定,然後吸收德國技術,依靠自身的廉價勞動力吸引外國資本(法國)來發展本國經濟,並且也取得了極大的成就!而且還建立起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成為了英法兩國的在中東歐「反蘇制德」的代理人。此外歷史上的畢蘇斯基在希特勒奪取德國政權,並領導德國開始復興之後,又改弦易轍開始走親德的道路。如果不是這位爺在一九三五年因病逝世的話……不知道波蘭在二戰中會不會採取「失之於德國,取之於蘇聯」的戰略?而沒有了「波德之戰」來點燃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導火索,這場世界大戰又會不會變成蘇德之間的單挑呢?或許英美法是很希望看到德國和蘇聯兩敗俱傷的吧?

……

從機場前往華沙市區的路上,羅耀國和畢蘇斯基同乘著一輛德國邁巴赫牌子的高級轎車。車隊穿過被皚皚白雪覆蓋著的田野,這是一大片平原。就像波蘭的大部分地方一樣,平得像是一張桌子。在這片平原的盡頭,則依稀可以望到華沙城的建築物從地面上突起。

此時好像快到了飯點,看著車窗外的農舍正在騰起的一股股炊煙。羅耀國輕輕嘆了口氣,用一口蹩腳的德語說道:「元帥閣下,您的祖國可真是挑了一塊好地方啊!」

「一點也不錯。『波蘭』一詞在斯拉夫語中就是平原的意思。這是一塊差不多有二十多萬平方公里的大平原。美麗、富饒,不過對入侵者來說,也是再方便不過了。」畢蘇斯基聲音洪亮,語氣平靜,說的德語也非常流利。他看了一眼身邊這個也同樣擊敗過蘇聯紅軍的年輕元帥,微微一笑:

「好在我們波蘭人都是非常勇敢的,就像你們中國人一樣,我們都打敗過那頭俄國熊。可是你們現在卻把世界上最好的戰列艦賣給了這頭貪婪的熊。我不清楚你們是怎麼想的,應該不會僅僅為了幾個盧布吧?」

「也有盧布的因素。」羅耀國笑了笑,做了一個數錢的手勢:「這是德國佬做的決定,他們在我們那裡投資很多,所以我們不能為他們的『賺錢』事業設置障礙。只有他們財源廣進,才會繼續加大投資,這對我們來說是很有好處的。」

看到羅耀國如此坦率,畢蘇斯基苦笑了一下:「萬惡的資本主義,這一點俄國人倒也沒說錯。眼下資本主義世界為了俄國人的錢,就肯把最好的武器和最先進的技術賣給他們,一點兒也不顧將來的危險。而首先要面對這個危險的,卻是我們波蘭和你們中國!我說的對嗎?」

羅耀國點點頭:「而且我們中國和你們波蘭所要面對的敵人還不只是蘇聯,真是命苦啊!」

聽到羅耀國說「命苦」 畢蘇斯基呵呵一笑,無所謂的一擺手:「為什麼不是蘇聯說命苦呢?他們不也是夾在波蘭和中國之間嗎?我們可以聯合起來反對蘇聯……而且也可以暫時聯合一個敵人來反對另一個敵人,你說有這個可能嗎?」

羅耀國只是笑著點點頭:「閣下的意思我會轉告孫中山總統的,不過這次的戰列艦和飛機的交易卻是不能取消的,希望波蘭方面能夠諒解。」

畢蘇斯基仍舊是笑容不減:「沒有問題,誰讓我們都選擇的資本主義制度呢?好吧,既然你們賣給蘇聯的戰列艦合同不能取消,那就看看有什麼可以補償波蘭的吧?是叫裝甲艦吧?也是德國人鼓搗出來掏光我們波蘭人口袋的東西?這些傢伙真是吸血鬼。」

羅耀國微笑道:「這個裝甲艦據說可是德國佬壓箱底的好東西,本來他們是打算自己用的,拿來替代那幾艘老掉牙的軍艦。他們受到《凡爾賽條約》的約束,不能建造一萬英噸以上的軍艦。為了在有限的噸位中獲取最大的戰鬥力,所以就開始設計這款裝甲艦了。不過,在中國建造的裝甲艦和德國佬為自己準備的還是有一點不同的。我們又不用受《凡爾賽條約》的約束,因此噸位上要大一些標準排水量有一萬四千噸。新增加的噸位將主要用于軍艦的防護和動力系統。」

「……這款裝甲艦的動力系統將會採用12台MAN柴油機,總功率高達81000馬力。最高設計航速高達32節!這個速度將會超過世界上的所有戰列巡洋艦。這條裝甲艦的設計航程為:10000海里/18節,16000海里/15節。」

「……這款裝甲艦的速度可以保證甩掉所有遭遇到的敵軍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而它的火力則比目前所有的重巡洋艦都要強大!將會裝備六門三聯裝280毫米口徑主炮;八門150毫米副炮;六門雙聯裝105毫米高射炮;十六門雙聯裝37毫米高射炮;還有兩基四聯裝533毫米魚雷發射管。這樣的火力不僅可以打敗重巡洋艦,甚至對於某些老舊的戰列艦,比如蘇聯的甘古特級也有一戰的能力!」

「……這條裝甲艦唯一欠缺的地方就是裝甲略顯單薄。主舷側裝甲為130毫米;另有40毫米的防雷裝甲上部重疊在它的後面;裝甲甲板的厚度為60毫米到90毫米;主炮炮塔裝甲厚度為200毫米,炮坐為150毫米;指揮塔裝甲也是200毫米。這樣的防護水平比起戰列艦和戰列巡洋艦是不如的,可是比一般的重巡洋艦可強多了,以重巡洋艦標準配備203毫米主炮可是很難傷到它的。」

聽完羅耀國的介紹,畢蘇斯基長相嚴肅的老臉上總算是閃過一絲微笑:「呵呵,重巡洋艦打不過,而戰列巡洋艦又追不上!真是德國佬的小聰明。只是……這樣一條裝甲艦你們打算索價多少呢?」

這時坐在轎車前排副駕駛座上的娜塔麗突然扭過頭,抿著嘴唇看著羅耀國,大眼睛裡面水汪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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