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北伐 第120章 進京 七

這個時空的共產黨已經提前走到了歷史舞台的中心成為了中國北方政壇的主角,既然是主角那自然也不能免俗,要到天津這座後台來準備排練一番。周恩來的任務就是利用天津這個魚龍混雜之地,開展同各方面的統戰工作,爭取結成反對帝國主義的統一戰線。而他的第一個統戰對象就是國民黨。

回到六國飯店以後,國民黨代表團以極豐盛的酒宴招待了共產黨的兩位領袖,隨後兩黨之間的談判便分成兩部分同時展開了。

在明面上講大道理的是國民黨方面的鄒魯、戴季陶,國民黨左派的廖仲愷、共產黨領袖李大釗和蘇聯顧問鮑羅廷,他們討論的都是大事。什麼承認庫倫政權,什麼在南方進一步開展革命工作,還有聯合各方共同反對日本帝國主義,聯合政府成立以後如何接管各方的關稅、鹽稅等等的。一聽就知道全是扯淡,反正就是鄒魯、戴季陶等幾個國民黨右派和李大釗、廖仲愷等人爭得面紅耳赤。雙方爭吵的聲音在六國飯店外面都聽的見,更不要說潛伏在這裡的各派特務了。

在私底下的談判則友好順利的多。周恩來是那種什麼都能談,不會一味講大道理的共產黨人。他出面談的都是務實問題,比如怎麼解決馮玉祥眼下的財政困難,然後又怎麼組織聯合政府把馮玉祥將軍扶上台。至於以後怎麼辦就以後再說。

參加這場談判的一共有四個人,國民黨方面是羅耀國、鄧演達,共產黨方面有周恩來、瞿明。四個人在羅耀國的套房裡分頭坐下,也沒有什麼主次。陸小蓓和岑碧青準備了些茶點端了過來,幾個人就這樣一邊品茶一邊討論幕後交易,氣氛相當的輕鬆友好。

「廖公希望可以挪用一部分活動經費給馮煥章將軍,他的軍隊現在非常困難,士兵們每天都在啃窩頭。」首先開口的是鄧演達,他是代表廖仲愷提出這個要求的。今天廖仲愷一到六國飯店馬上就提出要支一部分經費給馮玉祥,結果遭到了拒絕。

錢是羅耀國管的,也是他拒絕的廖仲愷,他沒有回答鄧演達而是望著周恩來說:「這筆活動經費是國民政府財政部撥給軍委會的特別軍費。目的是為了替馮煥章將軍活動到聯合政府的領導人,這也是貴黨和蘇聯的要求。如果現在貴黨願意接過這項任務,我可以把錢交給貴黨管理。」

羅耀國的話雖然說得客氣,但實際上卻是在卸包袱,如果共產黨肯接過去,羅耀國的任務就算完成了。如果換成鄧演達恐怕就答應了,把錢拿過來再說,可是周恩來想來想,還是搖搖頭:「疏通各方環節這種事情我們沒有一點經驗,也沒有路子可走,所以只能麻煩貴方,我的想法是,輔文將軍能不能再仔細計算一下,看看能不能擠出一點,有五十萬就行。總要先讓馮玉祥的部隊有窩頭吃吧?」

一手舉著大刀,一手拿著窩頭。呵呵,沒想到馮玉祥在這個時空還是這樣的形象。想到這裡羅耀國也忍不住笑道:「好好好,總要讓馮煥章的兵有窩頭啃,五十萬我可以給,不過再多就真的不行了。」

「怎麼不行?現在我們有十二個省加川邊特區(西康),共產黨手裡有察哈爾,馮煥章手裡有京兆地方(民國行政區的名稱),這樣過半數是沒有問題的,為什麼還要去收買那些封建軍閥?你們除了收買還會別的嗎?」鄧演達的話說的比較難聽,不過心是好的,南方人民的血汗錢就這樣讓蔣介石隨便花出去是不大好。

「貴黨的意見呢?」羅耀國還是徵詢周恩來的意見,反正這事只要共產黨和蘇俄答應就成。

周恩來還是搖頭:「不行,不行。擇生將軍,我們現在要組建的是聯合政府,聯合政府要由各派共同參與,不能搞多數票表決。而且現在北京在奉系、皖系、直系還有山西閻錫山的包圍之中。在他們的背後還有列強的支持,如果我們強行組成中央政權恐怕馬上就會遭致他們的圍攻。」

鄧演達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搖搖手說:「現在就算給了他們錢,他們就不聯合起來圍攻我們了?要打破軍閥的聯合圍攻最關鍵的還是要有我們自己的武裝。輔文,國民革命軍什麼時候能夠北上?」

可是另鄧演達感到意外的是周恩來居然開口反對他的意見:「擇生兄,現在國家需要休養生息,人民也反感內戰,所以現在不是國民革命軍北上的最佳時機,建設好南方根據地才是國民政府的當務之急,在北方我黨的建議還是聯合政府。」這是共產黨和第三國際研究討論後的結論。共產黨和第三國際還是認為要走蘇俄首都革命的路線,先控制中央政權,然後再慢慢的削藩。

羅耀國也稍微怔了一下,看了周恩來一眼,端起茶杯喝口茶,慢慢的說:「周先生,你能保證聯合政府組成以後張作霖、段祺瑞和吳佩孚能服從中央嗎?哪怕是表面上的。日本人恐怕也已經在加緊活動串聯奉、皖、直三方了吧?現在他們三方因為過去的積怨暫時沒有聯合在一起,但是當聯合政府組成以後,要實行革命政策傷害到他們的利益時,內戰恐怕就會爆發了吧?你們有什麼準備嗎?」

現在這個時空的共產黨由於羅耀國的蝴蝶效應,一直順風順水,沒有遭遇任何挫折。所以陳獨秀等領袖也越來越喜歡打如意算盤了。畢竟陳獨秀在另一個時空也是失敗者,自然不是那種手腕高明的革命者。

「到那時,我們的力量就不是奉、皖、直三方可以壓倒的了。」周恩來的話語中充滿了自信。察哈爾的紅軍正在一天天的擴大,而且共產黨的政治工作者也已經陸續進駐了馮玉祥的軍隊,估計用不了多久,馮的軍隊也會變成革命的紅軍,到時共產黨在北京周圍就有十五萬到二十萬裝備著先進蘇制裝備的紅軍了!(呃!先進的莫辛·納甘步槍和馬克辛M1910機關槍)

看到周恩來頗有自信,羅耀國也就不再杞人憂天了:「那好,我們就來具體研究一下該怎麼幫馮煥章活動吧。現在中國最大的勢力是我們國民政府,第二大勢力就是奉系軍閥,所以活動的第一個關鍵就是奉系。張雨亭(張作霖)和馮煥章(馮玉祥)現在是表面上的盟友還沒有撕破臉,所以由馮將軍組織聯合政府奉系有可能會接受。現在直隸督軍是張漢卿(張學良),他是張雨亭的兒子,奉系的接班人,我們打算先爭取他的支持。這兩天哲生先生(孫科)就在加緊做工作,張漢卿的親信,直隸督辦郭茂宸(郭松齡)也已經答應幫助勸說張漢卿了。我們打算在明後天想辦法讓周先生和張漢卿見一面,有些事情還是要你們親自去談。

第二個關鍵就是帝國主義。現在中國就是這個國情,帝國主義也只能慢慢打倒,所以要在北京站穩腳跟沒有帝國主義的認可是不行的。為此我希望你們能讓各國的公使館回到北京東交民巷,也不要天天組織群眾去那裡遊行,更不要衝擊各國公使館。他們幾個公使也不過是打工仔,要做什麼還不是他們的政府說了算?此外,中國軍隊最好還是撤出東交民巷,把那裡的控制權還給列強。」

「什麼!」周恩來還未表態,鄧演達倒先發作了:「我們好不容易把列強的軍隊逐出北京,怎麼能把他們再放回來?你這樣做豈不是成了帝國主義的走狗?」

周恩來也表情嚴肅地看著羅耀國:「我想聽你的解釋,這到底是你的意見還是國民黨的意見?」

羅耀國淡淡一笑說:「如果你們不讓列強的公使們回北京,恐怕各派勢力的代表團也都不敢進京,你們的這個聯合政府如何組建?」列強的公使館在當時既是列強侵略中國的工具,又是各派政治人物的保護傘,有列強的公使館在,各派的代表自然敢放心的進北京,萬一不行還能往外國使館裡跑,要不然靠馮玉祥的信譽誰敢來啊?

周恩來一愣,不過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這個聯合政府要在北京生存下去,總免不了和帝國主義打交道,而且各地代表的憂慮也可以理解,那都是一些大富豪,看到十萬個啃窩頭啃得眼睛發綠光的大兵,誰敢往上湊啊?

「好吧,此事我們會研究的。」周恩來微笑著點點頭又說:「接下來我們還是討論一下該如何做張漢卿的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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