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錫安,天下第一都 第66章 最詭異的組合 02

聲音出口,聲脆如黃鸝,婉轉如洞簫,聲調起起伏伏流過耳邊時只覺得即艷且媚,偏生又有一骨子玉潔冰清的清冷,兩個相反的滋味是截然不同的矛盾,但又很和諧的被揉和到一起,如同最動聽的樂器發出的清吟,上至九天,下落碧泉,足可以繞樑三日,又可以讓人數月不知肉味,實在是在場之人聽過的最動聽的嗓音。

最動聽的嗓音,問出來的卻是最雷人的話。眾人都聽得呆了,瞧得傻了,那女子只好耐著性子再問一遍:「你看,我生得美嗎?」

不知道別人有什麼感受,反正徐錚是被雷得外焦里嫩,無意識伸手抹了一下鼻子,又下意識轉動目光去看她的臉。

哪知不看還好,一看更被雷得里外全焦!

如此身段,如此嗓音,只怕是宇宙霹靂無敵超級大美女都只能給她舔腳趾。可她能發出天籟之音並嫁接在無以倫比美好身段之上的臉孔可實在丑在驚人!

從上往下說,先說頭髮。此女生了一頭披到臀頭的褐色長發,清湯掛麵一樣的披在背後,上面星星點點的一片白屑,徐錚先頭以為是雪花,可見它們風吹不動,更是半點也不會熔化,想了半天才搞清楚——媽呀!居然全是頭皮屑!暴風雪一樣摻雜在頭髮里,怕是入冬了以後就沒洗過頭或是澡。

再說她的額頭,整個額頭倒是呈飽滿的美女之相,可不知道被抹上了什麼黃不黃灰不灰的厚粉,它跟她臉上抹的那些一樣,其厚度都能看到乾涸龜裂的紋路,如同久旱無雨的大地張著的饑渴的嘴,效果著實驚悚。得抹上什麼玩意兒,又得抹多厚才能顯出這樣的神跡樣效果?徐錚不寒而慄。

額下是眉,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畫的眉,眉毛原來的形容完全看不出來,只能看到兩條可疑的蚯蚓狀彎曲起伏的粗線條趴在上面,其粗度遠勝關二爺那極品優質的男兒陽剛濃眉。因為它們已經呈現出四方形的輪廓,可不是比關二爺還猛咋地?

再看眼,眼形如杏,又微微斜挑,極是嫵媚妖嬈。眼神卻是如一潭秋水似的,揉和了媚與清洌,矛盾著統一在一起,實在是一雙美目。可美目再美也敵不過她的裝飾,徐錚很懷疑她直接用鍋底灰塗在眼睛周圍,因為它們濃濃的被渲染了一大圈黑暈,初看像國寶熊貓,細看則像被人用斗大的拳頭惡狠狠幹了兩拳似的。

眼下是鼻,形狀倒是挑不出毛病,可星星點點上面點綴著的麻點不知道是雀斑還是出水痘留下的坑,反正就跟月球表面的環形山一樣高高低低起起伏伏不定,而且數量之眾,得用科學計數法才能數清。

鼻下是嘴,原形已經看不出來了,只能看出塗得艷紅,像吸過血,又像是吃多了辣椒辣壞了嘴,撅得像雞屁股一樣古怪,抹口紅的時候大約還嫌原來的櫻桃小口不夠大,非要把它擴大面積,瞧上去就如同血盆一般。

最後便是那滿臉的紅點點,圓的扁的方的呈花紋狀的啥形狀都有。說是花鈿或是面靨吧,又滿臉都有,星星點點的星羅棋布。美的效果沒了,更像是超大型的雀斑、老年斑,或是性生活不協調搞出來的黃褐斑,整一塊沾滿了芝麻的大餅!

好一個讓人震驚的「美女」!

徐錚不知道她卸了妝是什麼模樣,反正她現在看上去就像水滸或是三國里的好漢——還是上過妝那種,當真是豹頭環眼,卧蠶眉;獅鼻,大象臉,還有一張血盆也似的河馬嘴;另外還得加上一臉的美人痣,滿身的守宮痧,配合著她被冷得抖著像是站著發羊癲瘋的高頻震顫之姿。看了一眼還有勇氣看上第二眼的,不是沒生就是已經掛掉了。

那邊還在問:「我生得美嗎?」

被問之人是一個年青的盜賊,起初還看她的身段和步姿看得神魂顛倒,等她問起來才分出神去看她的臉。只看了一眼,這位仁兄就沒有勇氣再看第二眼,只覺得胸中煩悶無比,昨天晚上吃下去還沒消化完的燒烤嘩嘩的直往嘴裡倒涌。

看到這樣的臉,能不吐的都是一方豪傑。可那名盜賊只是盜賊,立馬抱胸哇哇的吐得暢快。

大約是這樣的表情惹惱了那個女子,徐錚只看到她一皺眉——也許是沒皺眉,那樣的眉毛皺不皺當真很難看出來。但她一揚手徐錚倒是看出來了,揚手過後那盜賊突然就變成了木雕,動作表情和昨天喬被發現的時候一般無二!

難道,昨夜把喬定在那裡的就是她?徐錚心中大驚,臉上全然變了色,以自己的能力也只能看出她揚了揚手,那盜賊就不動了。其間發生了什麼事,竟是半點都沒有看出來。

一個女子出現在這裡本就是古怪,而且長得古怪、穿得古怪、動作舉止說話無一不怪!徐錚心裡毛骨悚然,又隱隱覺察出她沒有殺意,只把人像喬那樣麻痹了就了事,當下只能僵在原地不敢動彈,生怕把情況帶向更糟的境地,心裡那些被雷得不輕的啼笑皆非的心思卻是拋到了九宵雲外。

接下來的事實更證明那名古怪的女子沒有殺意,她就這樣看似慢實則快的一路走過來,見人劈頭就問:「你瞧我生得美不美?」

生成那樣,讓人怎麼答?這女子又好似心裡半點都沒有什麼世情道德約束,問話問得雷人,眼裡的神情卻帶著天真爛漫,下手的時候又像雷霆霹靂一般迅捷,就這樣被她連續定住十幾人,徐錚也沒看出她用的是什麼手法和技能。

看她一路問過來,清醒過來的盜賊已經發動了隱身技。就見一大票盜賊或躍或奔或是凌空一翻,陡然就在空氣中消失無蹤。許多人一起大變活人一樣消失不見,場面不可謂不壯觀。可在她面前絲毫不管用,沒有人能在她面前用潛行技躲藏,隱身的盜賊仍是被她毫無花巧的直接伸出纖纖玉手自空氣里揪出來,用動聽的聲音認認真真地問:「我好不好看?」

徐錚看得頭皮發毛,只瞧見連傑瑞都被從樹權上揪下來問話,同樣也毫無懸念的像木頭樁子一樣定在那裡動彈不了。

沒人在她面前逃得了,有機靈的想要跑遠些,徐錚陡然發現這個女子竟用出一種像是瞬移一樣的步伐,上一刻還在原地站著,也不見她怎麼著作勢蓄勁身形一閃之際下一刻就眨眼閃到了那人便前,用一種看似可愛的動作拉住那人,還是很認真地問:「我美不美?」

說不美的,或是受不了不敢瞧第二眼的,全體變作了木樁。違心說美的,那女子一眼就能看出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來,仍然被變成了木樁。當真是說不美會中招,說美還是會中招,敢對她舉起武器露出敵意的更是領先一步變木樁,她就活脫脫像一隻渾身長剌的剌蝟那樣,沾不得若不得還逃不掉。就這麼看這去,前後不到幾分鐘時間,整個營地有一半的人都成了木頭樁子

徐錚此時就算膽大包天也駭得魂飛天外,見過妖人,就沒見過么妖的。心神震動之下,徐錚毫不猶豫的全力鼓動了祭祀獸禮,只盼得再引發一次獸潮將這名可怕的女子驚走。

哪知祭祀獸禮發動,竟然半點回應都沒有!祭祀獸禮群獸接到了,回應又如昨夜那樣一片靜默,隱隱又傳來驚懼的氣息。徐錚心裡隱隱約約就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像是群獸都好像認得這個女子,並且對她忌憚無比,要不何以一向都是群獸在這裡湊熱鬧的營地在徐錚鑽出來之前就變得冷冷清清小貓都見不到一隻?十萬魔獸森林裡的魔獸機敏過人,只怕是察查到了她到的到來,早一步閃得遠遠的了。

徐錚心裡更驚,下意識向嚕嚕和馬克那邊看去。眼光所見之處,嚕嚕和馬克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伏在地,馬克眼裡的藍光閃爍得就像要瘋了一般,誰都能看出裡面抑制不住的狂怒,整個身體卻像一隻被人用指頭摁住的螞蟻一樣軀幹貼伏著地,半點都動不得,只能四肢陡勞的像划水一樣掙扎。而嚕嚕一臉的怒容,張口欲嘯又發不出聲音,只急得兩眼赤紅,雙翅暴展顯出欲撲躍急掠的動作,露出一臉拚命想要保護徐錚但又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樣子。再觀空牙和男爵兩隻獅鷲,完全不堪的兩腿戰慄著軟倒在地,那女子發出來的無名氣息衝擊下它們連反抗的心都沒有,比起嚕嚕和馬克雖然無法動彈可尚有反抗之心的狀態完全比法比擬。

徐錚看到了馬克和嚕嚕被控制的情形,這才注意到女子懷裡的小孩虛虛的伸出兩手小手掌。手掌呈虛空按壓之勢,它們全都籠在一團橙紅色的流動狀雲霧裡,每當嚕嚕和馬克掙扎著有脫困的跡像而動彈一絲的時候他就會再按一下,嚕嚕和馬克馬就再次無法動彈。

真是活見鬼了!嚕嚕是六級的風系魔獸,而馬克是連黃金巨龍索倫都敢正面衝撞的角色,落到一個小屁孩手裡的時候竟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那女子懷裡抱著的小鬼又是什麼樣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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