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振翅! 第60章 謀動而後行

「想了。」徐錚露出一個和吉米一樣的邪笑,開始掰著手指的骨節,弄得它們噼啪作響,笑道:「想得我手也癢,腳也癢,你滿不滿意?」

安格爾乾笑:「真是熱情啊……」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那一姐一哥都耽擱不得。晚了一步,天知道可憐的姐姐會流落到哪裡,哥哥的腰傷還會不會治得好。」

安格爾也正經起來,道:「你想先聽哪方面的消息?」

「挨著一一說。」

安格爾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一下嘴之後才慢慢道:「先說納迦。我打聽到的消息不多,納迦族的全體已經拼了命想要抵抗,散居在整上翡翠海岸的納迦都在向著海潮納迦的集居地集中,他們現在幾部全部集居在那裡,結下了一面巨大的結界。」

「結界?」

安格爾點頭:「我在旅店裡向資深一些的魔法師打聽到,這個結界並不是單純用來防禦。它更大的作用是吸收每一個納迦的能力,必要的時候將它暴發來,像……像某種超級炎暴類似的效果。」

「……是炸彈吧。」

「什麼是炸彈?」

「沒事,你接著說。」

「據我打聽消息的那位法師說,如果這個水繫結界真的暴發,整個翡翠海岩將會有三分之二的地方被蒸發乾。餘下的海水將會被染上巨毒,就連精於治理海岸線的納迦都沒有辦法處理。更何況,在它暴發以後,將不一會有一個納迦留下!其它的後果則是至少延續近百年的時間,那裡的海水將不會生長任何東西,它們還侵蝕土壤,把能觸及到的部分由生地完全變成死地!」

徐錚倒抽了口氣:「這麼絕?」

安格爾點頭:「就是這樣。馬達加爾的人真的把納迦們逼到了絕境,他們不惜以一種玉石俱焚的手段來對抗馬達加爾的人。我聽那個魔法師說,當這個結界暴發時,達到的就是某種水系禁咒的效果。所以城裡的每個法師都在退縮,儘管城防或是傭兵工會都發布了阻撓這個結界繼續下去的任務,但沒有一個人去接這個棘手的任務。它現在已經是沾不得了。」

徐錚緊張的用手指輕扣著桌面,道:「那麼,坦伯爾一家你打聽得如何了?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和他們見上一面?這個事情我一定要想辦法調停,假如真像你所說的那樣,結界暴發後的後果誰也承受不起。」嘴裡說著話,心裡卻毛骨悚然地想起前世核彈暴發的情景。它們何其的像,同樣也是暴發的時候摧毀力量觸及到的一切,暴發過後留下種種輻射過後的污染,在其後漫長的時間裡會在力量所及之處寸草不生!

人被逼急了,就是會無視後果的豁出一切,現在的納迦就是這樣。

安格爾搖頭,繼續道:「結界我進不去,就算能進去我也不敢保證納迦們會把我當朋友。我覺得被當成敵人殺掉的可能性反倒比較大。因此坦伯爾一家的情況我沒有打聽得太清楚。我去問過沿海一帶的漁民,真正的窮苦漁民和納迦的關係倒是相當的好。自從納迦們著手開始布置這個可怕的東西時,他們就向沿海一帶的漁民放出了消息,請他們趁早搬離。我去探聽的時候,就看到許多漁民都在離開漁村。」微微嘆了一口氣:「現在的翡翠海岸,已經顯出蕭條破落的樣子來,一切都正在被毀壞。」

徐錚越發不安起來,聽安格爾又道:「我打聽到的,坦伯爾一家有五個兄弟姐妹。像你知道的,坦伯爾最小,位居老五。其上有一個大姐,叫做姬麗雅·怒鱗,二哥豪威爾·怒鱗,三哥傑士卡爾·怒鱗,那個贈出自己的少女叫碧昂娜·怒鱗,就這五個。至於父親,羅素·怒鱗,現任海潮族長,是個魔武雙修的好手。母親,阿吉塔·黑金,則是個高深的水系魔法師。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那個五碧昂娜被賣到哪裡去了?」

「我一直在追查這件事。」安格爾露出個同情的苦笑:「這個納迦姑娘不知道是好運還是霉運,竟被輾轉連賣六次,我查清楚了前六次,第七次卻是一個匿名買家繞過拍賣行進行的私下交易,線索斷到這裡,我查不到。好運的是,納迦姑娘每次被賣的時候,買家都是些精明的人士,覺察到她的價值明顯大於……呃……你知道的,睡她一晚的價值。所以,她被當成了一種交易或是達成某種目的籌碼,輾轉六次以換取更高的利益。」再次嘆了口氣,又道:「這姑娘真是可憐,被人像貨物一樣賣來買去。不過還好,如果我們速度夠快,舉許還能還坦伯爾一個完完整整的姐姐。」

徐錚想了想,道:「有古怪,坦伯爾不是說越賣越便宜么?給人的感覺像是……」忽然覺得這話有些傷人,徐錚便住嘴不說。

安格爾道:「確實,我也覺得有古怪,但每一次接手的人都比前一次更加厲害,這倒是真的。這些人里,有個把就是就有那種怪癖,一定處女什麼的,呃……」

徐錚點頭:「我懂。」

「所以,這姑娘又倒霉,又沾了些好運,現在肯定是好好的。」

徐錚道:「繼續查,還要快,我答應過坦伯爾,要還他一個好姐姐。這姑娘也太叫人心疼,千萬別讓她遭受什麼。」

安格爾點頭:「我會繼續認真往下查。不過第七個人我當真還不知道該怎麼查下去。不過,只要他還要城裡,我就有辦法。我已經和守城的士兵混得比較熟了,有什麼風吹草動,特別的人離開,我一定會第一時間知道。」

徐錚輕輕一笑,贊道:「好樣的!」

安格爾也是一笑:「我也替那姑娘心疼,總想著要幫她一把。」

「其它的呢?」

「豪威爾·怒鱗的傷勢應該很嚴重,等你想到辦法見到納迦們,一定要把辦法救他。這個納迦青年豪爽熱情,認識的人類漁民很多,在沿海一帶漁民中的口碑極好,他不應該遭受這樣的對待。」

「我會記在心裡,我想我有辦法治他。」徐錚肯定的道,天道之術的提升,讓他更加有了信心。

安格爾又道:「現在說說馬達加爾城。它和布魯斯判斷的那樣,非常不團結。城中勢力大至可以分為四股。」

「這麼多?」

安格爾點頭:「我先從最未的說起,位居第四的,是各個傭兵團、工會聚合到一起的結果。第三,則是各個商會。位居第二的,是個人勢力,領導者叫做米勒·維奇,這人曾是一個貴族,與家族的其它胞兄奪權失利後到馬達加爾發展。現在,他的勢力已經觸及商會和其它一些分支,正在暗中和菲立德·扎馬相抗相衡。而菲立德·扎馬,就是現在馬達加爾城掌權的人物,一大半城都掌握在他的手中,軍隊、商場、旅店、正經或是不正經的生意、來往等等。可以這麼說,馬達加爾無論名義上的老大還是實際意義上的老大,都是他。」

「這麼說,迫害納迦的就是他?」

「我不敢保證。」

見徐錚用詢問的眼光看他,安格爾道:「馬達加爾的情況遠比我們想像的要複雜,各方勢力互相浸透,交織,形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網,大家彼此之間前一刻可能還是朋友,下一刻就可能變成敵人。很多事情,他們在互相對抗,又在互相協作,制約著,又在齊頭同進。這就意味著,這些人之間是矛盾對立的,又是互助互利的,分是四方勢方,合則是同一股污水。要讓我說,納迦的事不會是哪一個人單獨作用的結果,而是大家有意無意的同樣的造成。在這件事情里,我想手上沾著污漬的人不在少數。」

徐錚沉吟了一陣,更覺厭惡而頭痛。這樣的事前世見得不少了,所有軍團與勢力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牽一髮動全身不說,彼此之間都有著不可告人的下流勾當。在這樣的情況下,要選出一隻替罪羊來很簡單,但要想懲罰所人的惡人,那是千難萬難。

深吸了一口氣,徐錚覺得從沒有那麼一刻,他是真正喜歡帝都和奧森莊園里的簡單生活,極度厭惡前世的一切和現在從安格爾嘴裡聽到的一切。當下不由自主的拖著凳子靠近安格爾一些,聞著他身上雖然因為是盜賊的原因而沾染了一些油滑,卻依然清新好聞的熟悉正直氣息,心裡才覺得好過許多。

安格爾看著徐錚向著自己靠過來,他喜歡徐錚現在這樣,從不害怕在親人朋友示弱,真切的表達出需要關心與愛護的真正心意。舒展開眉,彎起眼睛笑笑,安格爾合作的伸出手,像初見徐錚時那樣攬住他的肩,努力的給他溫暖,嘴裡打趣道:「現在,你打算怎麼做?踏平馬達加爾,讓這裡重新洗牌?不可能。挑出罪人來懲罰?好像也不太可能。依我探聽到的,該殺的多了去了,殺光之後都還不見得真正的處罰到那些該處罰的。這件事,難度很大。」

徐錚抓住安格爾的手臂,把它像圍巾一樣繞過來環著自己,斜眼看去他:「怕了?」

安格爾邪笑:「怕,怕麻煩。不過,就像你說的,要是什麼都不做,我怕我一生都不敢直視坦伯爾的眼!」

「所以?」

「所以我打算繼續干好我盜賊的本職,滲透、打聽,隨便搞點小破壞,接下來的事讓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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