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救室的燈一直在亮著,我雖然來過醫院很多次,但此刻依舊忍不住心慌。
記憶里,曹妮每次受傷幾乎都與我有關,這讓我心裡無比的內疚和沮喪,我自詡自己已經成為一個能夠呼風喚雨的男人,但事實上,我卻連自己的女人都守護不了。
崔子墨他們站在我身邊不遠處,將這一層樓防護的異常的嚴實,遠處,我看到曾志強一臉焦急地站在那裡張望,只是我的人拿槍對著他,他不好過來。
從他焦急的面容上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擔心曹妮的安危,只是無論他如何表現,此刻都不能洗脫是他讓人對付我們的嫌疑,因為那個對付我和曹妮的人,就是昨天晚上的那個服務員。
那個服務員是曾志強的心腹,同時掌握著雅戈爾富宮大酒店的實權,但儘管如此,若是沒有曾志強的同意,他是絕對不會有機會悄無聲息的潛入我們的房間的。
因為我知道,在我們入住酒店的那一刻,曾志強就已經讓人二十四小時監控我房間前後的動向,我想就算是那個服務員,若是進入我們的房間,一直沒有出來的話,不可能沒有人向他彙報。
可如果是他下的指令,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想到這裡,我就想起今晚那幾個當官的,他們明顯是以破壞我和曾家合作關係為目的的,而我也對曾志強說出了那群人想聽到的話,難道,曾志強是怕我不跟他們合作,轉而去和尹家合作,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讓他的人幹掉我?
可是那個服務員砍曹妮的時候,明顯沒有敢下狠手,雖然我突然的喊叫嚇到他是一點,但是我不認為一個想置人於死地的人會手下留情。
而且,為什麼要用刀?如果他是用槍的話,我和曹妮肯定已經有一個人死掉了。
百思不得其解,我乾脆不再想,而是對站在我身邊的秦義豪說:「把曾志強和崔子墨叫來。」
秦義豪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過去。
隱三他們去執行今晚的任務了,秦義豪則在收到我們出事的消息後,趕回來陪在我的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很快,曾志強就風風火火的走了過來,他苦著一張臉說:「王法兄,真的對不住,我真的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剛才我問過值班經理,他說酒店有幾分鐘突然停電了,備用電源都沒用,他們搶修的時候,金明說他要出去辦事,於是大家就都以為他走了,誰知道他竟然趁機躲進了你們房間……」
金明?
我冷哼一聲說:「曾志強,你的意思是刺殺我們是金明自己的行動,完全和你無關?」
曾志強面色一白,垂下頭低聲道:「不,事是在我的酒店出的,我必須承擔責任。」
我冷冷一笑:「承擔責任?你承擔得起么?如果小妮真的就此躺在了手術台上,我會用你們整個曾家的血來祭奠她,如果她傷得很重,我依舊會在你們家挑幾個有分量的人下手。」
說完,我輕蔑地瞥了一眼他,對一旁的崔子墨說:「子墨,那個人呢?」雖然我當時憤怒之下讓崔子墨他們殺了他,但是我知道他們不會動手的,因為他們必須審問他。
果不其然,崔子墨說:「正被兄弟們折磨呢,此外,法哥,月殺的兄弟們正往這邊趕來,向爺稱南京有他給您守著,讓您安心在這邊做事,此外,沈家大小姐也已經派了一批人過來。」
崔子墨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冷漠的望著曾志強,後者擦了擦額頭的汗,我知道也許比人手,我們比不過他們,可是比戰鬥力,我們十個人秒掉他們一百個人也只不過是時間問題,更何況,現在比的不是人手問題,而是我們的後台問題。
同樣沒有隱秘家族依靠的我們,他就像當初在徐州混跡的伊家,需要靠錢財的支撐,才能打通和各官員的關係,而我則背靠著整個南京和杭州所有的勢力,而且我還將整個蘇家都整垮了,相信他應該明白,縱然是在他的地盤,我也絕對有得是辦法讓他們尹家吃不了兜著走。
特別是我今晚在紅妝的表現,已經讓他徹徹底底的不敢和我作對。但明面上不敢,不代表他背地裡不敢。
曾志強惱火的皺著眉頭,估計在心裡已經把金明的十八代祖宗都翻出來來回艹個幾十遍了。
我說:「把那個人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他!」
「是!」
沒過多久,已經被敲斷了手腳的金明被拖到了我面前,他看向曾志強,眼裡滿是內疚,曾志強看著他遍體鱗傷的樣子,頓時有些唏噓,又氣又心疼地說:「金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應該知道,我奉王法兄為座上賓,你怎麼敢傷他的?」
金明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沮喪地說:「我只知道他不肯和你合作,留著他就可能成為曾家的敵人,你不敢動他,沒關係,這個兇手我來做!」說著,他抬起頭望著我說:「王法,人是我砍的,和曾家無關,你要殺要剮,我都認了。」
我冷冷地望著他說:「呵呵,我以為你會說你被尹家收買了呢,倒是沒想到你如此的坦蕩。只是我不明白,如果你真的想為你的主子除掉後患的話,你為什麼要用刀,又為什麼砍偏了?」
「那是……我太緊張了……」
我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冷聲說道:「艹,你他媽以為我是傻逼?」
金明吐了一口嘴巴里的血,說:「你愛信不信。」
曾志強有些焦急的紅著眼睛吼道:「金明,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最後一刻後悔了,但是已經來不及收手了?你只是一時糊塗是不是?你現在知道錯了,你求王法兄原諒,求他原諒,信不信?」
看著面紅耳赤的曾志強,我皺起眉頭,看來他是真的很在乎這個兄弟,兩人年齡相當,應該親如兄弟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能猜到金明為什麼這麼做了。
如果金明說他是被尹家收買的,我肯定不會相信,畢竟尹家就算要耍花招,也不可能耍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花招。
那麼他乾脆實話實說,告訴我他就是要對付我和曹妮,至於他為什麼沒有下狠手,是因為他知道如果曹妮真的死了,那麼曾家是絕對不會躲過我的報復的,他既想幫曾志強除掉我,又害怕我報復,所以就想了一計,那就是砍傷曹妮,讓我報復他,然後,如果曾志強想要獲得我的好感的話,一定會捨棄他。
為了我連自己犯錯的兄弟都不肯姑息的話,就可以證明曾志強對我是十分倚重的。
一般驕傲的上位者,在這種情況下會給這樣的人一個機會,而我顯然就是他認為的那種上位者。
而如果曾志強太重義氣,不肯讓他承擔責任的話,以重情重義的我的個性,我定然會讓曾志強在我和他之間選擇,想必到時候就是曾志強腦袋被驢踢了,想起自己的那些家人,他也知道應該選哪一個。
這樣一來,不僅能表現出曾志強的重情重義,更能表現他對我的忠心耿耿,我這個上位者依然會給他一個機會。
而這一個計畫的成功,離不開我的個性。
我想金明作為曾志強的心腹,肯定全面了解過我這個人。
如果此時此刻,金明砍傷的人是我,我可能真的會給他們一次機會,只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對曹妮動手,因為不管是誰,只要對曹妮動手,我是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想到這,我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冷漠的笑容,說:「金明,你一定很期待我問曾志強,究竟是為了你與我為敵,還是除掉你成為我的盟友的時刻吧?」
金明不可置信的抬眸望著我,我冷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不要以為你比我年紀大,就能把我當猴耍,我能走到今天,全憑自己的頭腦,所以,你在想什麼,我很清楚。」
曾志強這才反應過來,他突然撲向金明,說:「江金明,你個王八蛋,你怎麼這麼傻?」
原來他的全名姓江,不知道和南京江家有沒有關係,不過不管有沒有關係,我都絲毫不在意,我掏出槍,將消音器放上去,曾志強立刻擋在江金明面前,沉聲說:「王法兄,金明真的只是一時糊塗,我求求你給他一次機會。」
我冷冷地說:「膽敢傷害曹妮的人,唯有一死才能贖罪!」
說著,我給崔子墨使了個眼色,他立刻將曾志強給拖到一旁,同時直接捂上後者的嘴巴,省的他打擾到正在搶救室里的醫生。
我用槍指著江金明的腦袋,冷冷道:「在你臨死前,我就好心告訴你一句,是你的愚蠢,讓曾家陷入萬劫不復之地。」說完,在他那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扣動扳機。
鮮血四溢,那張帥氣的臉瞬間變得血肉模糊,他「轟」的一聲倒在地上,曾志強掙脫崔子墨的束縛,瘋狂地撲過來,赤紅著雙眼,一臉痛苦,卻始終沒有勇氣喊出這個名字。
我丟下槍,面無表情地說:「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