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風定 第四十四章 火炬

懂得暴力的人,是強壯的,懂得剋制暴力的人,才是強大的。——當-年-明-月《明-朝-那些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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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人的目光全都放在了第二口箱子上,這個時候就是反應最遲鈍的人也知道,箱子里肯定裝著和烏爾德私下交流的信件文書,恐怕還有不少是大家為了巴結前金古局長而寫的類似於效忠信一樣的東西……

如果沒有已經發生的事情,這些東西不過是同僚之間友誼的象徵。但是現在——這就是叛亂的罪證,是禍亂國家的彌天大罪!

叛亂,篡逆——幾千年來人類歷史上下場最殘酷的罪行!

一時間,房間里無人說話,只聽到人們粗重的喘氣聲。劉明的目光靜靜的掃過所有人,每個人的表情都落在了他的眼裡。他的眼神象一道無形的劍,就連最勇悍的將領也在這道凌厲鋒銳的劍光下,畏縮顫抖……

每個人都是勇敢的,但在對家人愛人的挂念之下,勇士也會變成懦夫。

當年蘇聯大肅反時,斯大林讓政敵招供的手法很簡單,他只告訴對方,如果你不按照我說的招供,你的妻子子女家人全部都會成為「叛徒」,受到殘酷的對待!於是那些經歷過無數風浪,意志堅定,無所畏懼的黨員幹部們害怕了,屈服了,低頭了,自願成為一個個的「叛徒」和「內奸」

……

海珊-卡邁勒的心砰砰的跳著,他已經做好了準備,面對這麼一箱「罪證」的時候,他還是深深的吸了口氣,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在劉明的目光下,他一咬牙,傲氣上來了,心中暗道:「真主在上,我和烏爾德關係很好,但就是沒參與叛亂!你想藉機殺人,大不了就是一死罷了!」

隨即小女兒的笑容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年僅四歲的小女孩伸出胖胖的小手,沖著他開心大笑。海珊-卡邁勒的心象被大馬士革彎刀猛劈開一般,尖銳而猛烈的疼痛起來。

「真主啊——」一想到女兒,他就再也沒勇氣去看劉明,低下頭去。他看到自己的雙手在微微顫抖著……

在眾人心驚膽顫的目光中,劉明走到那個箱子前。他看著面前的這口箱子,感覺無比沉重。

帶領一個民族復興,讓一個國家崛起,在這步步艱辛的過程中,究竟要流多少血?

有一個擁有著和古巴比倫一樣燦爛而古老文明的民族,在它的近代跌入了歷史的深淵。曾經自豪的人民被全世界鄙視,曾經壯麗的國土被外敵任意蹂躪……於是在傳承千年的道統感召下,為了它的重新崛起,無數仁人志士不惜一腔熱血,前赴後繼的拼殺爭奪。

劉明知道那段歷史,它銘刻在那個民族每個人的靈魂里。在那個風雲壯闊的時代,無數烈士的鮮血,染紅了從北到南的萬里山河,染紅了那個國家的旗幟;無數熱血兒女的屍骨,鑄成了堅不可摧的萬里長城,鑄成了那個國家的脊樑!

但是在那段悲壯光榮的歷史之後,卻是一段心酸的時代,在抗日戰場上倖存下來的英雄們,他們沒有死在羅店的巨炮之下,沒有死在南京的城頭,也沒有死在緬甸的密林中,卻死在了自己同胞的槍口下!

暴力對付外敵,叫做勇敢;暴力對付同胞,只能是悲哀。

劉明突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行動。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鋁製酒壺,將裡面的液體倒在了箱子上。隨後他用打火機點燃了箱子。熊熊的火焰騰的一下從箱子上燃燒起來,熾熱的氣流瞬間布滿了整個房間。「啊——」海珊-卡邁勒驚呼了一聲,跳了起來。整個房間都震動了一下,因為所有人都在同時驚呼,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劉明身上。這些眼神是複雜的,裡面有感激,有慶幸,有悔恨,但更多的……是敬仰!

熊熊的火光映照著劉明的臉龐,倒映在所有官員的眼中。劉明轉過身來,看著激動不安的官員們,大聲喝道:「還都在這裡愣著幹嘛?滾回去工作,仗還沒打完呢!」

海珊-卡邁勒一愣,隨即激動的站了起來。一群老大不小的高級官員們象小夥子一樣衝出了房門——抓緊時間,發奮工作……

……

一九九三年一月的早晨,以色列第二軍的處境非常糟糕,軍序列中完好的坦克只剩下了46輛,精疲力竭的步兵部隊中有經驗的老兵缺員嚴重。炮兵倒還可以,因為美國盟友通過第三國正秘密向以色列轉移了大量的火炮和彈藥,但是在伊拉克空軍的威脅下,這些火炮射擊的時間大大被壓縮了。

此時以色列的前線指揮官們不得不悲哀的承認,他們的確沒有能力抵抗正面的伊拉克第9集團軍的猛烈進攻。摩薩德得知,庫賽-阿卜杜拉挫敗了一起國內的叛亂行動,並寬恕了與次有關的大部分官員。現在伊拉克國內軍內士氣大振,正在準備發起一次大規模的進攻。

其實進攻的序曲已經開始了,第九集團軍的一支裝甲部隊已經在卡萊爾盆地展開小規模的戰鬥,薩爾貢式主戰坦克在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緩緩向伊達山嶺推進,企圖分割以色列第15步兵旅。但它們在行進間遭到以色列空軍戰機的轟炸。雖然損失不大,但使伊拉克人放棄了這次試探性的攻擊。

在伊達山嶺的第15步兵旅配屬有25輛坦克和10門自行火炮,在戰鬥中這些老式武器,面對著伊拉克人的進攻表現不佳。伊拉克人的薩爾貢在3000米的距離上開火,在以色列空軍趕到前將15輛坦克變成了火炬。所以儘管伊拉克人在空襲中敗退,但第15步兵旅卻沒有力量發動反突擊,白白錯失了大好機會。

這起戰鬥預示著這場耗時良久的戰爭就將要落下帷幕,很多敏銳的將領都感覺到了這一點。

巴格達事件的落幕為伊拉克軍隊的前線提供了良好的氣氛,沒有擴大,沒有屠殺與株連,這讓大家都放下了心。對於發動叛亂的烏爾德,庫賽將軍還允許有關方面為他舉行一個簡樸的葬禮,這實在是寬大為懷!

雖然在第九師體系的很多人眼裡,庫賽將軍有些過於寬大了。但沒有了國內因素的干擾,在最高統帥指揮下的軍隊重新凝聚到了一起。各個派系也都放棄了爭鬥,士氣空前高漲。在這種情況下,最後解決以色列人的機會已經成熟!

「巴格達的情況大家都知道,庫賽將軍已經發過來通報,我們不必再擔心自己的後路有問題!」艾哈邁德-阿巴斯對著身後的一群將領說道。

「我軍在寬正面戰線上不斷在各處發動小規模襲擊,加上偵察系統得到的消息,目前已經基本明確了以色列人的防禦陣線和防守力度。我部正面的第二軍,老兵不足,內有大量的預備役人員,且遭到我空軍連續打擊,士氣低落;武器裝備也遠不如我軍。因此我認為,敵我力量的對比已經發生了逆轉,渡過約旦河,登陸巴勒斯坦的機會已經成熟!」艾哈邁德-阿巴斯的手有力的一揮,說道。

「以色列空軍還剩餘一定的戰鬥力,必須壓制他們的活動!」參謀長說:「除了要求空軍出動之外,我們還應該用遠程火箭炮和地地導彈對敵縱深機場進行壓制。」

艾哈邁德-阿巴斯點點頭,這行人行走在高坡之上,坡下就是一片片伊拉克軍隊的土黃色偽裝網,宛如綿延的阿卡斯丘陵。偽裝網內,很多伊拉克士兵正在調試修補著衝鋒舟和摩托艇。一些在陸軍部隊中很少見到的PT-76型水陸坦克也出現在了坦克群中。

「從哪裡搞到的這些傢伙?」艾哈邁德-阿巴斯走到水陸坦克前,用手敲敲坦克的鋼板,這種武器在陸軍可是個稀罕玩意。

「長官,根據總部命令從海軍陸戰隊調來的!雖然有命令,但為了這批坦克,奧姆克那個傢伙硬是從我們手中要走了存在沙特基地的那20輛瓦利德坦克,說是為了彌補調走水陸坦克後防禦力不足。」一個軍官說道。

「這個老傢伙,真夠貪心的!海軍陸戰隊的裝備都這麼好了還要打劫……」卡托姆上校罵道:「這破坦克連RPG都擋不住,哪還抵得上我的瓦利德?」存在沙特基地的那些坦克正是屬於他的第132裝甲團。

一眾軍官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不由的都哈哈大笑起來。

「長官,這次我們團付出了這麼大代價,讓我們打主攻吧!」卡托姆上校借著機會,立刻對艾哈邁德-阿巴斯請求。

他的軍長卻並沒有回答,而是站在高處,目光凝重的看著約旦河的對岸。那裡,已經離開阿拉伯人的懷抱將近四十年了。

巴勒斯坦,我們回來了!伊拉克第九集團軍軍長艾哈邁德-阿巴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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