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勇斗群雄竊天機 第十九章 成人之美

「誰他娘的說我在打飛機?我這是上不求天、中不求人、下不求地!」

被人誣衊的感覺很不好、被人戳穿的感覺更不好,漠北狼在浴室門口來了這麼一句,還說得很大聲,生怕某人聽不見。

走出浴室,見到站在門口,面色緋紅的緒方櫻香,漠北狼的眼睛一下就直了。

瞪了劉威一眼,他才退了回去。

這傢伙,出來的時候連浴巾都沒裹上,一身爬滿傷痕的肌肉展露無遺。

「緒方小姐別見怪,我這師弟是個沒德行的人。」劉威揮了揮手,請緒方櫻香坐到那張讓武騰蘭噁心不已的沙發上。「四十多歲了,連老婆都沒討到,心志與常任有所不同,還請緒方小姐見諒。」

「誰說我心志不正常?」漠北狼的動作也滿快,裹上浴巾就返回客廳,大大咧咧地坐到緒方櫻香對面。「某些人討了老婆、兒女成群,還不照樣在外面鬼混,那些七老八十的傢伙還不同樣喜歡扎在女人堆里。」

緒方櫻香的臉色很難看,因為漠北狼說的不是別人,正是緒方小五郎。

「緒方小姐深夜來訪,不會為了看我們幾眼吧?」劉威笑了笑,把話題拉了回來。

「劉君……」緒方櫻香遲疑了一下,說道,「我替大姐前來拜訪各位,希望劉君能夠重新考慮當初的事情。」

「當初的事情?」劉威明知故問。

「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劉君多多擔待。大姐說了,如果劉君肯捐棄前嫌,與船社齊心協力,不管劉君有何要求,都可以答應。」緒方櫻香有點慌張,主要是漠北狼的那對小眼珠子一直在她身上打轉。「劉君大可開個價格,船社勢大根深,遠非普通社團能比,一定能給劉君更多好處。」

「緒方小姐,你覺得我們像缺錢的人嗎?」

劉威這話說得有點大套,只看這間破敗的公寓,他身上那件廉價外套,還有各種不值錢的陳設,沒人會認為他很有錢。

話被說死,緒方櫻香顯得更加慌張。

「你要明白,要是為了錢,我根本不會來日本。」劉威把話說了回來,「你也知道,橋本君已經將由美小姐許配給我。雖然只是訂婚,但是我也算得上半個橋本家族的人。你認為能夠用金錢來衡量嗎?」

緒方櫻香長出口氣,說道:「劉君的意思我明白,我們可以開出同樣的條件。」

「是嗎?」劉威淡淡一笑,說道,「緒方小姐也許不大了解我,別看我這個人平時弔兒郎當、沒個正經樣子,可我是個非常傳統的人。既然已經答應了橋本家的婚約,我就不會輕易反悔。」

「劉君的訂婚儀式不是沒有進行嗎?」

「緒方小姐,儀式只是過場,答應了就答應了,與儀式無關。」

緒方櫻香顯得很焦急,因為劉威沒有半點回心轉意的意思。

「只不過,由美小姐只能嫁給一個男人,不可能同時嫁給幾個男人,橋本君又只有一個孫女。」劉威呵呵一笑,說道,「我這人非常現實,也非常重感情。周師弟還很年輕,十年八年後討老婆也很正常。只是白師弟上了年紀,現在還孤身一人,再過十年八年,恐怕連延續香火的能力都沒了。師傅過世多年,俗話說長兄為父,我這個做師兄的,整日都在為這件事情犯愁。」

「這不可能!」緒方櫻香差點跳了起來。

漠北狼與周譽龍也急得直瞪眼,劉威這番重情重義的話,等於把他們當成魚肉,而且放上了砧板,就等下刀了。

只是緒方櫻香在場,又不知道劉威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兩人才沒當場發作。

緒方櫻香咬了咬牙,說道:「大姐上了年紀,而且按照我們的風俗,只少要為亡夫守喪三年。」

「武騰夫人?」劉威哈哈一笑,說道,「緒方小姐,你不會認為我白師弟天生一副當後爹的相吧?」

「放他娘的狗屁!」漠北狼終於忍不住了。

緒方櫻香愣了一下,見到劉威正在打量她,立即心有所悟,只是沒有開口。

「白師弟,師兄為你好,少安毋躁。」劉威瞪了眼漠北狼,又對緒方櫻香說道,「即便武騰夫人肯答應,白師弟也沒意見,武騰一男都不會同意。要是鬧出家庭糾紛,我這當月老的罪過就大了。再說了,武騰家族必然式微,船社不是由近藤家族、就是由緒方家族掌控,我可不想竹籃打水,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緒方櫻香長出口氣,說道:「劉君的意思是?」

「緒方小姐既然想通過聯姻拉攏我們,就該拿出誠意,而且得為自己多考慮一點。」劉威稍微停頓了一下,說道,「你要明白,橋本君待我不薄,看在由美小姐份上,我絕對不會做有悖於橋本家族的事情。礙於這層關係,白師弟不會跟我對著干,所以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幫助武騰夫人走出困境。」

緒方櫻香咬緊牙關,只是聽出劉威是話裡有話,才沒急著開口。

「有人得為武騰雄岸的死負責,也有人得為橋本喜三郎的死負責,不管怎樣,今天晚上得做個了結。」劉威冷冷一笑,轉口說道,「只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有近藤家族與緒方家族在,船社垮不了。兄弟會剛剛遭受大難,就算有心,也無力進軍阪神地區。今後肯定得由某個家族領導船社,控制阪神地區。」

「你的意思是……」

「我沒有與近藤家族接觸過,甚至不知道近藤孝允長什麼樣子。」

緒方櫻香一愣,馬上明白了劉威的意思。

「只要緒方小姐點頭,我們就算得上半個親家了。」劉威嘿嘿一笑,說道,「白師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不與兄弟會發生衝突,我有信心、也有能力幫助緒方家族渡過難關,甚至讓緒方家族成為新的船社領袖。」

「可是大姐……」

「她真是你大姐嗎?」

緒方櫻香猛的一驚,不敢相信地看了一眼。

「據我所知,武騰蘭與你沒有半點血緣關係,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做親緣鑒定。」

「這……這不可能,大姐是……」

劉威笑了笑,既然連緒方櫻香都說不下去了,他也沒有必要再做解釋。

緒方櫻香低頭沉思了一陣,才抬頭朝漠北狼看去。

這下,反而搞得漠北狼有點手足無措了。

玩玩可以,可是要像劉威與橋本由美那樣玩真格的,他無法接受,至少無法接受一個血統純正的日本女人。

打量了漠北狼一番,緒方櫻香的眼神發生了微妙變化。

彷彿坐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那個令人噁心的猥褻大叔,而是一個充滿男人味,經驗豐富到能讓女人痴狂的蓋世英雄。

顯然,緒方櫻香正在做思想鬥爭,正在努力說服自己。

這時候,周譽龍也看出了苗頭,猜出了劉威的心思,趕緊出來說道:「緒方小姐,劉師兄難得開口,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被周譽龍一說,緒方櫻香立即做出決定。

「劉君,你能保證?」

「當然,天亮之前就能給你一個滿意答覆。」劉威呵呵一笑,轉而說道,「緒方小姐舉止端莊,言行得體,不會讓白師弟丟臉。既然如此,我再答應你一件事。只要你肯配合,我還能讓你成為船社四代目。」

緒方櫻香一下瞪大了眼睛,說道:「劉君沒有騙我?」

「那是當然,只不過緒方小姐應該還有兄弟姐妹吧?」

「有一個哥哥,不過自幼體弱,成不了氣候,幾個姐姐均已嫁人,沒有資格繼承家族大權。」

「那就行。」

「只是……」緒方櫻香遲疑了一下,說道,「在答應之前,我還要查清楚一件事情。」

「殺害令尊的兇手?」

緒方櫻香點了點頭,表示就是這個意思。

「緒方小姐不會認為,是我們乾的吧?」

「這……」緒方櫻香有點為難,因為她確實認為是劉威他們殺了緒方小五郎。

只是談到這,緒方櫻香也在懷疑之前的判斷。

如果是劉威他們襲擊了「櫻花園」,肯定沒有理由放過緒方家族、更沒有理由幫助她上位。

俗話說,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像劉威這麼精明的人,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也就不會扶持潛在的敵人。

因為劉威已經暗示,武騰蘭並非她的親生姐姐,所以緒方櫻香不得不相信,武騰蘭故意把矛頭對準劉威。讓她來找劉威,也是借劉威的手除掉她,從而整垮緒方家族,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看來是我多心了,如果緒方小姐真這麼想就不會來拜訪我們了。」劉威呵呵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誰是兇手,但是我可以幫助緒方小姐進行調查。再說了,今後白師弟就是緒方家族的人了,也會為令尊討個公道。」

緒方櫻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劉君說得沒錯,我確實想多了。」

「這麼說來,緒方小姐答應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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