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 第9章 海外有仙山(2)

原來許秦恩一直想不明白,做海上的買賣危險是不假,但是只要肯出錢,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還怕招不到人?

同樣是招人,有孔武有力的,有悍不畏死的,還有學富五車的,為啥別人不招,非要招自己和張興運這一對廢物點心呢?

當然了,儘管想不明白,但為了每月二兩黃金的餉銀,他初來乍到,也沒敢多問。

一直到揚帆出海,許秦恩才明白吳老爺招募他們的真正目的。

所謂吳老爺的並不老,他的真名是吳正祥,今年不過是四十二歲。此人身材微胖,一雙小眼睛不大卻露出了精幹之色。

「二位兄弟請坐。」

「謝吳老爺。」

「你們倆不必那麼拘束。」吳正祥道:「出了海,坐在同一條船上,沒有那麼多上下尊卑。在海上遇到了風浪,到了外國遇到食人的生番。稍一不慎,無論是夥計還是東家都得玩完,沒什麼分別。」

張興運插話道:「我明白了,您老的意思是,咱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出了事,蹦不了我也跑不了你。都是自己人,沒那麼多規矩。」

「正是此意。」

許秦恩的生活迭遭大變,比起張興運來要沉穩地多。他乾笑一聲,道:「吳老爺說這話是意有所指吧。不管怎麼說,我們兄弟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

「呃……其實也沒什麼事。說實話,行船有水手,真遇到了生番或者海寇,也有我僱傭的護衛抵擋。一般情況下,用不到二位。」

張興運道:「那您花那麼多錢僱傭我們哥倆來,總不會是為了陪您嘮嗑吧?」

「那當然也不是。」吳正祥壓低了聲音,道:「二位可知道,我此次出海的真正目的?」

「難道不是做海上的生意?」

吳正祥搖了搖頭,道:「我姓吳的不說富可敵國吧,幾十萬貫的家產總是有的。這麼多錢,真是幾輩子都吃用不盡。若是易地而處,你們二位還會冒著九死一生的風險出海嗎??」

「那當然不能了。」

「所以說,我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出海,肯定不是為了賺錢。」

「那您的意思是……」

吳正祥道:「朝廷封建南海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現在南洋群島上已經有了五家藩國。武安國和高陽國盛產精銅,齊國有金銀礦各一個,武陽國雖然沒有什麼礦產卻借種植胡椒致富。」

許秦恩道:「還有勛國雖然沒有什麼特產,卻藉助地利之便,廣造船隻,與天下各國貿易,也是富甲一方。但……這些藩國跟您有什麼關係呢?」

吳正祥正色道:「我也想建一個藩國。」

「那怎麼可能?」張興運道:「要建藩國,必須有大唐的爵位和陛下的允准。您雖然有錢,卻與國無尺寸之功,怎麼可能獲得允准建國?」

吳正祥解釋道:「二位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爵位的事還好說,只要我捨出錢來,一個男爵的爵位總是不成問題。至於陛下的允准……」

「您就沒轍了?」

吳正祥苦笑了一聲,道「現在由五藩國證明了封建之策確實可行,南洋之地又是最適合封建之地。所以,整個南洋都被皇親貴戚盯著死死的,想要得到陛下的允準確實是千難萬難。不過……」

「怎樣?」

「南洋之外卻沒問題。」

張興運道:「吳老爺,您不會打算讓我們去三萬里之外的南美洲吧?您要是真打著這個主意,我可不幹。」

「二位且放寬心,當然不是南美洲。那地方離大唐太遠,我一個小商人就算想建國也有心無力。」

「那是非洲?」

張興運還是搖頭,道:「此地陛下也不會輕易許人。」

「您的意思是……」

張興運道:「告訴二位一個秘密。當日東華王公布的世界地圖並不完全。有一個大洲,他並沒有標示出來。」

「什麼洲?」

「我花了兩萬貫錢才得到這個消息,從南洋群島往南,還有一個大洲。此洲名為澳洲或者大洋洲。咱們只要佔下此洲一小塊地方,就足以建國了。」

許琴恩遲疑道:「既然是東華王秘而不宣,別人又是如何得知?吳老爺,您不是被騙了吧?」

吳正祥道:「你以為我姓吳的那麼容易騙?實不相瞞,這是我從一個太監的口中得知的。秦王郭業第一次向朝廷獻世界地圖的時候,是在貞觀年間。永徽初年實際是他第二次獻圖。」

「這兩幅圖並不相同?」

「正是,第二次的獻圖比第一次少了澳洲。不僅如此,他還密令那太監把舊圖焚毀。不過,雖然圖已不再,但澳洲的大概地理位置卻還記在了那太監的心裡。」

「可是……」

「怎麼?你還是擔心我受騙?大可不必。我姓吳的也不是沒手段的人。那個太監現在已然失勢。他要是真敢耍什麼花樣,我不介意出點錢讓他生不如死。」

許秦恩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就算是那太監說的話是真的。您真的建國以後,也能得到陛下的允准。但是……說來說去,這還是跟我們哥倆沒啥關係呀?」

吳正祥道:「二位的作用最大。現在咱們只知道澳洲的大致方位,但具體如何找到,還要多多仰仗你們。」

「不是吧……我們哥倆那兩下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找大洋洲的事,我們是一竅不通呀。」

「我沒指望你們會堪輿之學。」吳正祥道:「我之所以花重金把二位請來,是因為得了一位高人的指點。」

「高人?什麼高人?」

「這位高人是個遊方的和尚,能掐會演算法力無邊。他告訴我,若想順利找到大洋洲,關鍵就要落在二位的身上。」

許秦恩道:「那和尚知道我們哥倆的名字?」

「大師的法力沒那麼高深。是他耗費法力,在人群中給我找到了兩位有緣人。我命人打聽,才知道了二位的真實身份。」

許秦恩小心翼翼地說道:「吳老爺,您這話可有點不靠譜。恕我直言,那太監可能沒騙您,但那個遊方的和尚就說不準了……要是真找不到什麼澳洲,可不賴我們。」

張興運補充道:「該給的餉銀也不能少!」

「嗨!你們那點餉銀算什麼?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

吳正祥頓了頓,繼續道:「其實那遊方和尚的話我也不盡信。只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找得著澳洲,二位是大功一件。找不著澳洲,那也沒關係,該給的餉銀絕不會少了二位一分。」

「多謝吳老爺。」許秦恩道:「那我們二人下面要做的是……」

吳正祥道:「等咱們的船過了南洋群島,就是二位的用武之地。」

「到底如何用武?」

「呃……那個遊方和尚只說天機不可泄露,具體該如何去做,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總而言之,你們感覺哪個方向有古怪就告訴我。咱們的船隊順著二位的感應而行。」

張興運苦笑道:「這不跟大海里撈針差不多嗎?只能是靠上蒼保佑了。」

……

……

事實證明,那遊方和尚的話是真不靠譜。

船隊離了南洋群島,繼續南行,張興運和許秦恩還是和以前一樣,什麼奇異的感應都沒有。

吳正祥沒辦法,只能是自認倒霉,開始漫無目的的搜索。

這一日正趕上狂風大作,海上掀起了滔天巨浪,整個船隊傾覆,數百人入了魚鱉之腹。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全死了。廢物點心許秦恩就十分幸運地被衝到了一處沙灘上,幸免於難。

「我是在陰曹地府么?」這是許秦恩醒來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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