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65章 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郭業等人不僅對淵至和不假辭色,就是對於剛才給他們鼓掌叫好之人也沒什麼好臉。

這些讀書人都是心高氣傲之人,碰了幾個軟釘子,也就不再自找沒趣了。

待人們不再相邀,主僕四人匆匆把飯吃完,就準備回房去等法琳和尚。

就在他們剛剛站起身來的時候,簾櫳一挑。一員全身貫甲的小將帶著幾個伴當走了進來。

身後還跟著一人,用手指著郭業道:「他們!就是他們!」

此人正是剛剛離開不久的高句麗狀元孫雙林。

那小將來到秦英的近前,躬身一禮,道:「小將姜玉閣,這廂有禮了。」

「原來是姜將軍。」秦英趕緊回禮,道:「但不知姜將軍找在下到底所為何事?」

姜玉閣道:「聽聞集賢館內來了幾個大賢,遇高人不能交臂而失之。在下今日前來,一來是拜望諸位。二來么,也是想確認一下諸位的身份。」

秦英心裏面咯噔一下子,強自鎮定道:「查身份?好說,好說。但不知這是您的意思,還是您身後這位狀元爺的意思。」

「呃……是我們二人共同的意思。」

秦英惡狠狠地對孫雙林道:「好你個姓孫的,斗詩失敗之後,又說動姜將軍找我們的麻煩。你這不僅僅是公報私仇,而且還出爾反爾!」

「話可不能這麼說。斗詩我是敗了,但那隻能說明那個叫秦業的確實是一個大賢。但是並不說明,你們的身份沒有問題。這是兩碼事,不可混為一談。」

姜玉閣道:「還請這位大賢見諒。現如今有大唐秦國公郭業帶著兩千殘兵渡江而來,誰也說不准他們究竟到了什麼地方。要是萬一混入了平壤城,那可真是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小將必須謹慎從事。」

秦英深吸了一口氣,道:「好吧,我實話實說。我等乃是百濟來的客商,分別叫做秦英、秦業和秦青,跟什麼大唐秦國公全然無關。」

「那可有什麼身份憑證?比如說……路引?」

「路引么……被小偷偷走了!」

「丟了?那怎麼可能?」孫雙林道:「我親眼見過你拿了一塊金子給夥計。那小偷是瞎了眼了,不偷金子偷路引?」

秦英白眼一翻,道:「以你這種腦子,能考上狀元也真不容易。不錯,我是拿了金子出來。但是誰告訴你,這金子是我從百濟帶來的?」

「那這金子是從哪來的?」

「是我給的!」一個十分洪亮的聲音傳來。

話音剛落,法琳和尚走了進來,雙手合十道:「秦兄受驚了,老僧來遲一步,萬望恕罪。」

秦英這才心裡邊一顆石頭落了地,道:「哪裡,哪裡,您來得正巧。我們幾位的身份,你跟這位姜將軍解釋一下吧。」

法琳和尚對付姜玉閣卻是手拿把攥的,他冷冷一笑道:「姜少帥,您這是又想找貧僧的麻煩了?」

「信誠大師,您這是哪裡的話?」姜玉閣無比委屈德德說道:「小將負責平壤的城防,乃是國主的命令。難道遇到可疑之人,就不當問嗎?」

「當問倒是當問。」法琳和尚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平壤那麼多人,您怎麼不問別人,非要問貧僧的朋友?」

「你們認識?」

「嘿嘿,您又何必明知故問。秦國公郭業渡海而來,所以務必小心謹慎。姜少帥,您這個借口真是找的好呀!」

這個理由蒙老百姓還成,但瞞不過知兵之人。兩千人攻平壤?用腳丫子想都知道不可能。郭業只要不是活膩歪了,就沒有道理來自投羅網。

他的手下呢?那就更不可能了!既然不打算打平壤,來這幹什麼?偵查敵情用得著入平壤城?

自從鄭希良一死,姜家被法琳和尚都不知道收拾了多少次了。如今的姜以式,早就沒了之前一言不和就動刀的勇氣。

他明白,無論從哪方面來講,自己都比老和尚差得多。稍一不慎,不僅自己討不了好處去,還得給家族招災。

姜以式一指孫雙林道:「國師容稟,這事不賴我。是他……是他讓我來幫個忙,找這幾個人的麻煩。」

孫雙林當然明白這下自己是踢到鐵板了,趕緊跪倒在地,道:「我……我不知這些人是大師的朋友呀。」

法琳獰笑道:「莫非不是貧僧的朋友,就可以公報私仇了?我怎麼不知道,咱們高句麗還有這個法度?」

「那當然沒有了。只是……只是……」孫雙林低下頭去,低聲道:「只是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一點。」

「嗯?你還不服氣?」法琳嘆了一口氣,道:「貧僧一個出家人,也治不了你的罪。孫施主,你好自為之吧。」

郭業親自入平壤城,那是冒著多大的風險?法琳和尚為他解圍後,本來就不想多外生枝。

但是就這麼把孫雙林輕輕放過,又不合他往日的作風,恐怕更加惹人懷疑。所以才說了兩句狠話之後,就含糊其辭,準備把這事給揭過去。

但是,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

法琳和尚睚眥必報的凶名在外,孫雙林豈能不知?大和尚雖然沒有窮究他的責任,但似乎他的心裡就更害怕了。

孫雙林心中暗想,這妖僧打得是什麼主意?怎麼既不打也不罵,更不提到底對我如何處置?

是了,他雖為國師,卻沒有處置官員的權力。以往之所以能讓那麼多官員倒霉,無一不是靠國主的寵信。換言之,沒有了國主,他就如同一隻沒了牙的老虎。

我明白了,他是想暫時把我穩住,等國主回師,再和我秋後算賬。

他到底會如何處置我呢?

罰俸?哪有那麼便宜!

丟官罷職?似乎也不符合他的脾氣秉性。

難道要給我定個斬立決之罪?很有可能。

自己死也就算了,怕只怕這妖僧胸中一口惡氣難出,還是不肯罷手,非要禍及家人。男的送進宮去當太監,女的送入教坊司,這妖僧不是干不出來啊!

孫雙林越想越害怕,怕的極致那就是無所畏懼了。

他抬起頭來,再也不復之前的唯唯諾諾,道;「國師在上,我有下情回稟。」

「你說。」

「在下找姜將軍前來,可不是為了公報私仇,更不是為了找您朋友的麻煩。而是認為這些人的行跡的確可疑。」

法琳和尚臉一沉,道:「有什麼可疑的?這四個人乃是貧僧的朋友,江湖上有個花名,叫做秦家四劍。文可安邦,武可定國,也只有你這種書獃子才不知道他們的名號。」

法琳和尚受封國師,具體的職司就是高句麗的道觀寺院以及江湖中事。有了他背書,說你是秦家四劍你就是秦家四劍,說你是秦家四鬼你就是秦家四鬼。

他說的話,就是權威認證。別人還真難以反駁。

事到如今,孫雙林也豁出去了,道:「在下不管所謂的秦家四劍到底是真是假。但是有件事可做不了假,希望您能解釋一二。」

「你說。」

「秦家四劍那麼大的本事,為啥會被小偷把路引偷去了呢?」

「這你就不懂了。秦家四劍的本事大,貧僧說過偷他們路引之人的本事小嗎?那個偷兒的盜術天下獨步,就連官府的印璽都偷過哩。」

「還有這事?」孫雙林撓了撓腦袋,道:「這個問題就算他們過關。那麼,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孫大人請講。」

「他們是您的朋友,身上的金子也是您給的。說明您很看重這些人。那他們為何不住在您家,而跑來集閑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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